下定决心,我打算偷偷地跟着这几个学生,跟踪似乎是违法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样的经历还是不要有比较好。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再见到徐雪儿,哪怕远远的看上那么一眼,也就足够了。
巴士缓缓地行驶着,车内的广播仍在响着,早晨的巴士里,人们在叽叽喳喳着什么,一些学生正在互相补着作业。
没多久那几个女学生就下了车,我整了整围巾,悄悄的一起下了车,远远地跟在几个学生的后面,她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走了估摸着十来分钟的路程,校门的轮廓渐渐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卫生学院,原来,她是卫生学院的学生啊。”
在校门附近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我把身体尽量的蜷缩在一起来取暖,我没去过北方,不知道北方的冬天是不是如同鲁迅笔下的那般肃杀,我只知道,江南的冬天并不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温柔,江南的冬天,是带着湿气的寒冷,潮湿的感觉,随着冷风深入骨根,让人非常难受。
风吹着,我把头缩进围巾里,双手也插进了外套里面,感到了一丝温暖,我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没有喧嚣的冷风,我似乎看到了徐雪儿,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想她的面容早已记忆模糊了,也正是因为模糊的身影,使得她看上去更美了几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喂,醒醒,起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带回了现实,我知道,是她来了,徐雪儿,那个我一直想要再见的人,我缓缓的睁开眼,她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感冒的知不知道?真蠢。”
被她这么说着,我开心的笑了,我真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啊,好巧啊,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我装作偶遇一般,并没有告诉她我就是为了见她而来的。
“我是这里的学生,有什么好巧的,倒是你,看你校服应该是十二中的学生,来这里做什么啊。”
“啊,没什么…”
我被她的问题问懵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将话题扯开
“啊,对了,现在几点了啊?”
她看了看手上的表
“4点半,你在这睡了多久了啊,看你都睡糊涂了。”
她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我居然坐在这个椅子上睡了一天,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身上有的地方都堆起了一小堆雪
“忘记了。”
话音还未落,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也是,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不是常理嘛,但是徐雪儿却被逗乐了,她笑着对我说
“哈哈,怎么搞的,没吃饭吗?这附近有家拉面很好吃,要不我带你去尝尝?”
她并没有等待我的回复,而是直接拉起了我。
雪还在下着,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花白的雪,我和她两人在这漫天的雪花里奔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江南的雪,只有在下的时候才会显得白茫茫一片,雪后的江南,会立刻回归到城市所特有的灰色,那白色如纱衣一般的积雪,就如昙花盛开一般,转瞬即逝。
吃完拉面的时候天空已经黯淡了下来,霓虹闪烁的灯光,将飞舞的雪花映衬的五彩斑斓,我很庆幸,自己能在下雪的时候再一次遇见她,我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正在走路的她,她也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我,问道:
“怎么停下来了?”
雪花落在她的发丝上,寒风中她的秀发好像有点凌乱,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静静地,吐出几个字
“我,叫沈小雨,下雨的雨。上次地铁走的太仓促,我并没有能够传达给你,但这次,我好好地传达到了。”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我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在等,等她的回应,她捋了捋头发,将头上的雪拍散,轻轻的说道
“我叫徐雪儿,白雪的雪。”
“徐雪儿”
“哎”
“徐雪儿”
“哎,怎么啦”
“没有,只是想喊喊你。”
“无聊”
“徐—雪—儿—”
“哎——”
…………
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到江边,那象征着中华人民伟大力量的长江大桥就在这里屹立了几十年,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我心中的暗涌就像这浪花一般,随时都要打破界限冲上岸
“那个…”“那什么…”
我们同时开口了,然后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道:
“你那次,唱的歌…挺好听的。”
“啊,是吗,谢谢。”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而已,为什么想唱那首歌呢?”
为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首歌的旋律而已,但总不能这样说吧,感觉这样太肤浅了,犹豫了一下,我说道
“因为,我很喜欢紫霞仙子,喜欢她敢爱敢恨的性格,喜欢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行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像她一样,只是,我希望我的结局会是完美的,而不会像紫霞一样为了爱情而死。”
我偏头看向她,她用手揉着发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说道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我也希望能有个像至尊宝那样的盖世英雄来改变我的生活,改变我的命运,所以,当时在地铁站里听到你的歌声的时候,我一瞬间就被你吸引了,那一瞬间还有一种错觉,像是…”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泪水在打转,月光的映照下像珍珠一样晶莹剔透,我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使她流泪,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啊,抱歉,想起一些事情了,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嘛?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为你唱一次这首歌吗?”
她笑了,这是我第三次见到她的笑容,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以至于我无法自拔
“好啊,那你要好好唱哦”
“好!”
……
一曲歌完,我怔怔看着江水,突然我坚定地看向她
“看着我”
“怎么啦”
“别问,看着我。”
“噢。”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有一丝丝迷茫的看着我,我的心都像是快要融化了
“我,沈小雨,喜欢徐雪儿,你,喜欢我吗?”
话说完,只留下呆在原地的她,我跑到水边,对着江对面大喊:
“我说,我,沈小雨,喜欢徐雪儿,你喜欢我吗?徐雪儿!”
小小的感情,就在这个雪天悄悄的萌发了。如果人生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和徐雪儿的相遇,我也不会后悔自己曾为她做的,疯狂的事。那天我们一起待到了很晚,她给我的印象,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像那漫天纷飞的白雪,但她不仅仅是那普通的雪,而是永远不会坠落的雪,她是自由,是快乐的。十六岁的我们,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十六岁的我,也曾拥有过自己向往的天空,而那一天,我的天空,下了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