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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个哥的感觉

1.

余逸是我堂哥,但是由于我从出生那天便跟他有了血缘的羁绊后,我的噩梦从此开始了。

小时候我和他都是在奶奶家长大的,别人家的妹妹都是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我却是被欺压着长大的。

听说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余逸特好奇皱巴巴的我,哭着闹着一定要抱我,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抱好不要摔了,话音刚落这家伙就手一撒,我掉在了床上哇哇大哭,后来奶奶追着他满屋跑,算是帮我报了仇。

2.

小时候我特黑,跟余逸站在一起更是惨不忍睹,堪称黑白双煞。

那时候就给我两取了绰号叫小白和小黑。

我对此事无权反驳。

去年过年时他小学同学来家里玩,余逸让我陪他们一起打麻将,说输了算他的,赢了算我的,我乐此不疲。

玩了几局,那哥们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疑惑的问他:“小白,你家小黑呢?”

其他人全愣住了,后者笑的跟癫痫了一样。

3.

我和余逸上初中前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中在小镇上,所以从小他便没少欺负我。

我们家有个大院子,一放假小朋友全涌到我家做游戏。那时候夏天用水把地弄湿,然后放几把椅子,放几个障碍物,玩“不落地”的游戏。一个人当“鬼”,其他人在“鬼”喊停的时候脚不能在地上,不然“鬼”就可以去抓了。

每次他当“鬼”,这丫就专门逮我,每次我都要落入他的魔爪。

有一次我跑急了,硬生生的摔在地上,膝盖在地上摩擦了好远,血流不止,疼的我眼冒金星,把他吓坏了,抱起我就往医疗所跑。

回来后奶奶看见我膝盖上厚厚的纱布,问了原由,然后他就被奶奶暴揍了一顿,我哈哈大笑。

过几天下雨,他骑车不小心也摔了,腿上和手上伤痕累累,回来后就去奶奶面前装可怜,寻求安慰。

奶奶瞟了一眼说:“流了这么多血啊,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在他感动奶奶对他难得的温柔的时候,奶奶不负众望的扔给他一句:“别把被子弄脏了。”

某人瞬间晴转多云,咆哮道:“区别对待啊区别对待,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子啊!”

我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橘子,幸灾乐祸地说:“听奶奶说你是在垃圾桶里捡的。”

4.

我在杭州上学的时候,第一年寒假回家前给余逸打电话,说想奶奶了,想直接回老家去。

他答应:“恩,那我回去等你。”

到家天都黑了,进门就见桌上摆了一桌饭菜,全是我喜欢的。

吃饭时我狼吞虎咽,余逸说我那样跟鬼子进村一样,一脸嫌弃。

我冲他做个鬼脸,美食当前决定不跟他计较。

中途他去喝水,奶奶笑着说:“你哥一大早就起来去买菜,说你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想家的味道了,我去厨房帮忙他都不让,硬是一个人从早忙到晚,还说你半年没吃过辣椒了,辣椒都少放了一半呢。”

咦...怎么感觉鼻子酸酸的呢,我看着那个系着哆啦A梦围裙走过来的人,突然红了眼眶。

5.

初一开学报道的那天,我拉着两个重重的行李箱独自去学校,余逸那个没良心的说他要去迎接其他的小学妹,提前一天去学校了,说到时候会在门口等我,他无人能睥睨的英俊潇洒会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我......去!

结果等我特别狼狈的站在学校门口时,感到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心凉。果然我还是太天真。

就在我仰天长叹时,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余念?”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来人身后,他说是余逸叫来帮我拿东西的同学,直到到了宿舍,直到他离开宿舍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就是我和林慕安的相遇,带着惊艳、忐忑和懵懂.

过了一会儿余逸来找我吃饭,毫不意外的另一个人就是他,我那时才看清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休闲裤,一双深色休闲鞋。很随意的穿着,但那时候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觉得那身衣服简直是量身定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你真好看。”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直截了当的人,他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笑着说:“谢谢。”

我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才让我知道前一刻的想法真是太年轻。

我们去的是学校外面的一家中餐馆,余逸点了几道家常菜,菜刚上完,余逸拿过我的碗去打饭,送到我手里是一碗冒尖的米饭。

我在心里直骂他,当喂猪?表面上却很是忸怩的说:“这么多啊,我吃不下啊。”

余逸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你在家可比这吃的多了啊,别客气,不够再添。”

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想慰问一下我的伯母。

这时耳边传来某人低低的浅笑声,我又一次看呆了。

那之后我可喜欢去找余逸玩了,他们初三的跟我们不在同一栋楼,尽管如此我依然时不时的就去,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那时余逸以为我只是不适应新学期的生活,对我那是一个好。后来知道我只是想着看帅哥的时候,心疼了他自己的荷包好久(那时候每次去找他都有提前准备好多吃的给我)

每次余逸提到这件事都不忘提醒我那时候我有多么十恶不赦,但是他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那屁股翘上天的样子恨不得我写篇论文用肺腑之言把他夸到天上。

后来我结婚那天这货一大早就去找林慕安要所谓的红娘费了。

6.

前一段时间我的脚扭了在家休息了一周,没痛了就去上班了,余逸刚好休假来找我玩。

我下班回家可怜兮兮的抬起依然肿着的脚在他眼前晃,寻求关爱:“你看,肿了。”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敷衍我道:“嗯。”

我不屈不饶再接再厉:“你看你看,我怎么感觉比昨天肿的更厉害了呢?是不是没休息够啊?”

他被我闹的不耐烦了,终于转动了他那高贵的眼珠子,嫌弃的看了一眼我的脚,说:“我觉得你大概搞错了肿了和肥这两个词的概念。”

我被他气的差点犯心脏病。

7.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意外出了车祸,当时父母都不在身边,整个人当场昏迷,在ICU待了两天才醒来。父母在我出事后就赶回来了,而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是余逸。

他着急的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痛不痛。

我看着他红红的眼睛一下酸了鼻子,我想大概是我的鼻子对医院的消毒水味过敏吧。

后来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期间陆陆续续的一些父母的朋友和亲戚来探视,余逸却是每天都来,怕我无聊,用存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mp4,下了电影和音乐给我打发时间。

他的学校离医院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怕他来回奔波太累,让他周末来就好,他不同意。后来听妈妈说我在ICU待了多久,他就在外面守了多久,期间就喝过两碗粥。让他去休息一下也不去,说当妹妹的正在生死边缘,当哥哥的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休息呢。

出院后在家又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期间各种忌口,刚好余逸放暑假,每天都在家陪我,对着连续吃了几个月的饭菜实在下不了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余逸,想让他偷偷的去买点好吃的回来。

他直截了当的拒绝我,我两天没理他。第三天他端着自己做的凉面到我床头,原来他这两天一直在研究我能吃的别的东西,后来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食物。之后想起这件事我还打趣他厨艺变的这么好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因为腿伤严重,能下床以后每天都要练习走路,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说如果恢复的不好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正常走路。每想起这个时我就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一天晚上,余逸钻进我被窝里,温柔的抹掉我的眼泪,说:“如果以后你瘸了,走不了路,我就每天背着你,你想去哪里我都背着。”

从小到大,我的很多欢喜都是因为这个哥哥。我两从小相依为命,虽然他没少欺负我,我也没少栽赃嫁祸给他,但是我知道,要是说能有一个不计后果和原因对我好的人的话就一定是他了。

8.

因为车祸,我的大腿外侧有两条二十多厘米长的伤疤。第二道是去取钢板的时候留下的,按理说应该在原伤痕上开刀,我想大概是因为手术时医生打了个隔,没控制好力道角度偏了吧,所以我的腿上便出现了两条毛毛虫。

即使我这人再大大咧咧,好歹也是个女孩子,那之后打死也不穿短裙短裤。

我想余逸大概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周一他拿了生活费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回来的时候穿着他那个骚气的碎花小短裤在我眼前瞎晃,指着他大腿外侧新添的标记说:“看,哥的新纹身,好不好看,帅不帅气。”

那是一条近二十厘米长的跟我身上的伤疤很像的纹身,我感动之余有一刻竟觉得他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干嘛去受那个罪。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吃饭的时候都把肉留给他。

很久之后,对于身上有伤疤这件事我释怀了很多,想着焉知非福吧,那几年把自己唔得严严实实,倒是白了许多。

后来余逸去上海上大学,走之前这家伙良心发现请我去吃饭,末了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念啊,这些年哥一直对你隐瞒了一件事。”

我警惕的看着他:“该不会你真是捡的吧?”

他怒瞪我,真不是我瞎臆想,实在是这人平时太不正经了,这么严肃的跟我说的时候我容量有限的大脑只能想到那些玛丽苏电视剧的情节。

“其实我腿上这条伤疤是假的。”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把裤腿挽起来,我看到当初那条二十厘米长的伤痕突然缩水,大概有中指那么长。后面那截是用笔画的,难怪每次我想仔细看我时候,这家伙都找借口搪塞过去,这么多年竟是没有发现他的良苦用心。

很后来我跟林慕安控诉余逸欺骗我的罪行,他像拍小狗那样拍了我的头轻轻说:“我陪他去的,那家伙把你腿上的照片给纹身师看,让他一定要纹一个一模一样的。”他顿了顿继续说,“纹一半的时候那家伙疼的晕过去了,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朋友曾经跟我说过:“念念啊,我多羡慕你啊,林慕安那么爱你,你哥更是舍不得你受伤害,把你保护的那么好,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笑的像个小孩子。”

我突然想起他纹身后被大伯撞见,坦然的面对大伯的声色俱厉,头昂的高高的对大伯说:“因为我跟妹妹说那是天使停留过的标记她不怎么相信,所以我就想陪着她让她不要怕。”

那是好久的事情了,我伤口拆线那天我害怕的不敢看,余逸过来给我呼呼,说:“原来天使停留过的标记是这样的啊。我给你呼呼就不痛了哈。”

这种骗小孩的慌,我竟深信不疑。

9.

国庆节我和余逸回家陪奶奶,我回家把房间收拾好了那货还没回来。

我和奶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哈哈大笑,他推门而入,我头也不回的对来人说:“你自己把门口那堆垃圾处理了。”

我继续看电视,谁让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拆快递盒都花了那么久。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行李一扔在我旁边就是一趟。

几秒后他突然把我抱起来,我吓的忘了反应。

“那我先把最大的垃圾处理了。”

说完毫不留情的把我往外面仍,完了还冲我做鬼脸。

我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真是的,这么幼稚的男人可不可以来个人收了啊。

10.

走那天他说他要去朋友那里一趟,让我乖乖在家等他回来接我。

大概晚上7点吧,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正准备出发,大概半个小时到家让我做好准备。

我把行李收拾好继续等,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甚至怀疑我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没反应。

我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你人呢?”

“啊,我马上就到咯,等我一下。”

“你不会才出发吧?”

“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走了,走了一半发现我忘了你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啥?把我忘了!!!忘了!!!了!!

11.

闲来无事,我找了一张照片,拿出画板临摹。

一下午的时间只画了一匹马,还有个骑士我准备第二天再画。

余逸跑过来看了一下,夺过我手里的笔说:“你去睡吧,我给你把剩下的画完,绝对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我......

后来我睡的迷迷糊糊,他进来把我房间的灯打开,特别嘚瑟的说:“见证奇迹的时候来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副面目全非的画,那个骑士被他画的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我估计要是那个骑士知道,都得从画里跳出来把他掐死。

可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丫的,我的马啊,一下午的心血啊,就被这货几分钟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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