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静，本是刚入夜的时间，小院子听不到外面的杂音也没些虫子吵闹，似乎这里是个独立人世的桃花源。
古扬说出这话后自己又沉默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难以面对，又不知缘由的跑到一个没来过的地方，还想着有人可以帮他一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软弱。
而一旁的青年好像是爱上手中的茶一样，也没在意他的神色。
古扬想结束这段沉默的对话，挪动屁股准备起身。
“是我唐突了，说了都是白日做梦。”
而青年却开口了。
“你觉得这世间一切像梦吗？”
“啊？”古扬的动作被他的话打断又重新坐在榻上。
“世人都在做梦，梦里真亦假，假亦真。可在梦里就过完了一生的人很少，很多人在梦里欺骗自己，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们对真实境况逃避，却从本源清楚梦是虚假的，拥有便害怕失去，胆战心惊，梦做不下去也就醒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梦，哪里来的梦？你是说这世界都是我做的梦？”他又是满腹疑惑，这青年真材实料没拿出来却给他扯了半天空话“那你说我今天因为一个对自己有认知缺陷的人陷害被炒了也是一场梦喽？”
古扬明显生气了，一番事业被毁掉，现在有人说是梦，是假的，他到希望是假的，但现在这人真的不是拿自己开涮吗！
“奈何的苦，不是源于本身，而是喝的人。”青年放下茶杯，主动直视他的双眼“为什么会苦，你的心里应该会有答案的。”
“你在说什么？”古扬感觉要被青年气笑了，今天一下子遇到两个神人，实乃生平之不幸。
“我今天实在是不想再开玩笑了，恕不奉陪。”古扬起身抱起放一旁的箱子向帘子外走去。
“你的不幸，是早就注定好的，而且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就算踏出这个地方，你的不幸还是会继续。”
“你不要再说了！疯子！”古扬被青年的话彻底激怒“去骗别人吧！亏我刚才还心存幻想你可以帮我，现在居然还在诅咒我不幸！我古某人算是识人不清！”
“你在害怕，你的心里是非常惧怕失去你拥有的，你的追求者喜欢你的脸，你嘴上说的不重要，其实是在乎的很吧。”青年一番话让古扬浑身冰凉，抱着箱子顿在原地。
“你也在乎你的才华，创意被盗被下属诬陷是因为他嫉妒你，你很生气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不，不是的，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对，你你怎么会知道？”古扬转过身，发现榻上的青年却不见了。
“你在乎，也是最怕失去，你一直在抗拒失去，所以一直以来你一直在做乖孩子不是吗；乖孩子学不来拒绝，你也一直在维持这种现状不是吗。”
青年语气不强烈，而古扬却听得心惊，手无垂下，箱子落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摔了一地，有只极为喜爱的杯子也成残片。
是啊，他一直是乖孩子，他一直不会拒绝，不过现在他受够了想拒绝可还来得及？
古扬又望向出声的地方——青年正坐在红木桌前写着什么。
“你知道这些……”他的话有点微弱“那么你有这个能力帮我？”
古扬又想起青年之前说的话，眼里燃起点点光亮，又一次问出来：“你——可以卖给我，我想要的？”
他说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怕戳破他的梦。
青年已经停笔，拿着一张泛黄带着湿润墨迹的纸吹了吹。
“当然啊，我可以卖给你想要的一切。”青年微笑了，像只精明的狐狸。
“只要你给我三分之一的灵魂。”
“额……”古扬又被这话噎到，虽然从小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但这种话语他也听说过，和某动漫的台词“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有什么区别？
“三分之一灵魂是你的筹码，用来交换一个全新的人生，不值吗？”
“灵魂真的存在？”古扬却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青年看着他，笑意却是更大了。
“现世的人对灵魂倒是不太接受，但这个国家神话传说志怪可不一定是假的。”
“灵魂其实是凝聚人万世之精气，轮回之气数的容器。里面承载的是上天安排好的气数还有被称为生命的能量。一个人的出身，资质，性格早已上天注定。”
“容器？”
“就像这箱子，用来保存移动。而无论移动，易手多少次，只要里面的东西不变，那么这个箱子的本质是不变的，他就是这些物品的容器。”青年看着地下躺着的箱子“而如果这个容器收到外力发生意外——那么里面的东西也会这样。”
古扬感觉破碎的玻璃杯碎片发着寒光。
“会不存在吗？”
“一般来说它们是不会外泄的，但凡事也有意外，不过这些你不需要知道。”青年说的干脆，古扬却硬生生看出一点俏皮。
“容器的易手，就是转世，灵魂也会跟着去下一世。只要不出意外，那么这个灵魂会延续到这个小千世界的毁灭，也就是……”青年勾着嘴角，手指着上面“天道收回了这个世界的灵魂。”
“那刚才说的外泄是指这个？”古扬抓住点关键。
“哦？客人真聪明，但，是又不限于此。”
“那灵魂这么重要，你拿走三分之一，我没问题？”古扬又把话题转回这笔买卖上。
“你果然是害怕失去，可你想要的就是由你失去的得来的，你只会忘记现在的一切，做一个拥有你想要的一切的人，古扬这个人的灵魂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忘记？”
“对。”
“真的可以忘记去过想要的生活吗？”
古扬闭上眼，脑海里又回想起枯燥的人生。眼前闪过的不过是父母拉着他的手喊他乖孩子，那位自我认知障碍的总经理把文件夹扔他脸上，小齐站出职责他眼里跳动的嫉妒，还有那些人讥讽嘲弄的眼神……
……
早该结束了不是吗？
睁开眼，年轻人依旧站在桌前看着他，嘴角有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竹。
古扬想，这人还真是狐狸。
“好，我把灵魂给你，交换一个可以掌控权利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