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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国破山河

残风凌烈,夕日当红,微风吹起片片落叶似乎在诉说着离别的悲歌,漳水河畔秦赵两国士兵们的尸体堆满了整条河流,本来清澈的河水此时已经满是血乌和泥泞,那些身体的伤口处流淌出来的鲜红颜色已经凝结成块,那似有似无的微光不知是鲜血还是这落日的晚霞。

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惨烈的战斗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损毁的战车连同驾驶战车的骑手一同散落在各处,旗帜插在土中那帆布之上印着代表荣誉的国号是这些人最后的骄傲,内脏与血肉混着不知明的液体铺满了整片战场,或是沉在了河里,或是被掩盖在了芦苇丛中,又或是被野狗秃鹫吃到了肚里,最后的结果秦国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横扫赵国二十万带甲兵士,赵国全军覆没,然而秦国也是损失惨重还能动的加上轻伤人员也剩不到十五万。

“找到李牧的尸身了吗”王翦心中五味杂陈,他骑在马上放眼望去血茫茫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占据了他的所有的视线。

“还没有”蒙恬骑马跟在旁边也是表情就凝重,此地战况及其激烈,很多尸身已然面目全非,对于军人来说战争是残酷的也是神圣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敬。

兔死狐悲,李牧与王翦连同白起廉颇并称为四大名将,如今四人去三只剩他王翦一人难免有些高处不胜寒。

对于王翦来说李牧虽是对手,但心中早已把他引为知己,人生难得棋逢敌手,他王翦戎马一生能够真正有资格做他的对手的人又有几个。

王翦神色哀伤叹息一声“传令下去,打扫战场这些尸身不分国家统一安葬,若是找到李牧的尸身就将他收敛起来按照国葬之礼火花化后送回家乡”

“是”蒙恬得令一拉马头扬鞭而去。

王翦眼神中流露哀伤,缅怀着这个可敬的对手,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辆马车之上,那马车不知何时已经驶过战场在乡间的小路上渐行渐远。

王翦回过神来看了眼战场,一拉缰绳策马离开。

……………………

乡间小路上绿树成荫,一辆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路面上,徐子彦拎着缰绳时不时拍打马身。

整个路上只有车辙压过路面发出的杂音,风带起马车的帐幔,露出里面一个人影,那人浑身的血污,蓬头垢面,眼神涣散,呆滞的靠在车厢之内,从头到尾都没用动过。

徐子彦一边赶车一边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车厢内依然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徐子彦继续说道“一点挫折就已将你击溃了?这可不是我所熟知的军神李牧”

车厢内身影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你的道路绝不局限于此,你能做的远不止这些,赵国虽亡,天下仍在,赵国的子民需要你的庇护,天下的百姓同样需要,北有匈奴虎视眈眈,早就像要趁乱伺机而动,企图劫夺我华夏江山,失去了效忠的君主,你就要弃这天下百姓和央央中华于不顾吗?”徐子彦的质问并不大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是李牧犹如醍醐灌顶,眼神明亮起来,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感到了一丝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似乎心中有了一丝清明。

李牧终于有了动作翻身下车,对着徐子彦行礼“先生解惑之恩无以为报,我李牧余生殚精竭力,必不让北方蛮子踏入我华夏一步”说完深深一拜。

徐子彦看着李牧心中坦然说到“李将军舍身为民实是天下之幸,在下替天下百姓谢过”说完也是一拜。

“将军一路向北,我没什么能够帮上,就此吟诗一首为将军壮行”徐子彦一挥缰绳驱马向前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最后一句念完人已经隐没在林中。

李牧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感叹一声“真乃奇人也”随后一路北上再没有回过中原。

……………………………

“什么,李牧全军覆没?”赵王迁不敢相信,脑中轰鸣一声,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坐在王位上,他并不在乎李牧,他在乎的是他手下那二十万大军,那是赵国最后的依仗,所有可以征调的民夫都已被派到前线,没了这二十万大军整个赵国形同虚设毫无战力。

一旁的郭开趁机说道“这李牧不听大王之令私自出兵,如今全军覆没,秦国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早日开城投降,说不定大王还能换得半世逍遥呢”

赵王迁本就贪图享乐之人,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郭开就教他饮酒作乐,纵欲撒欢,在他心中郭开才是整个赵国知识最渊博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如今赵国正是水深火热,连年旱灾,收成不足,又发生了特大地震,百姓流民日以万增,他早就想要撇下这个烂摊子,郭开这么一说他更不会拒绝。

就这样曾经强盛一的赵国灭亡了,就像是一座沙堆的城堡被推平了之后埋没在了土里,赵国自晋国独立以来共经一百八十余年,这是历代赵王凭借着智慧和不屈的意志所建立起来的宏图巨塔,就这样轰然倒塌,像是如同被随手抹去一般的轻描淡写,这个曾经雄伟能与秦国比肩的帝国就这样被埋没在了历史的河流之中。

秦国接受赵国所有领土之后设为邯郸郡纳入管辖范围,大量处置战后工作,韩王安见赵国灭亡不得已向秦国称臣,韩王安诸侯位不变被废去王号,嬴政接受韩国全部领土,将韩国改为颍川郡。

是夜郭开回到自己的大宅中,经过别院径直来到房间里,点亮灯盏,从床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打开盖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两眼满是贪婪的抓起一把,抚摸着上面洁白无瑕的碧玉珍珠,像是不过瘾,双手又是狠狠往里面抓了一把,嗅着手上那些晶莹剔透价值连城的光滑美玉他贪婪的笑了起来。

“看来秦国给了你不少好处啊”莫名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惊,笑声戛然而止,郭开不可致信的看着出现在自己房中的赵嘉。

“你…”郭开话还未说出口,一柄白刃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堂。

“狗奴才,卖国求荣”赵嘉咬牙切齿的抽出带血的白刃。

郭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精致的宝盒连同里面的金银珠宝也打翻在地。

“我的……这是我……的”郭开费力的伸出双手拼命的想要抓住散落在地上的珠宝,直到最后也不再动弹。

夜色微凉,火光照射在了占满鲜血的珠宝上映出诡异的光芒。

…………………

咸阳城宫殿中央一池碧水依旧平静无波,嬴政看着地图上被抹去的两个国家,嘴角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秦国并韩灭赵,已然荡平了东进之路,进军关中已是势在行,待合并六国之后,车同轨,书同文,天下统一成就万事万世基业,光是想到这些这不世功绩,嬴政就抑制不住心中的窃喜。

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要想免除后患还要拿下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天下之枢,是兵家必争之地,看了半响最后用手指在地图上一处地方,那个地方正是魏国的都城大梁。

…………………

魏国大梁城外杀声震天,士兵们都在为了自己国家的而奋力作战。

这次秦国领兵的是王翦之子王贲,这是他首次独立统兵作战自然格外谨慎,他先是派出先锋部队试探,发现魏国多是盾步兵为主,后排弓弩兵为辅,战法灵活,一时间不易突破,当即绝对派出铁甲战车冲锋陷阵。

果不其然战车所过之处,魏兵溃不成军。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身材高大的壮汉挡在了战车前进的道路上,他不避不闪正面冲了上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既然凭借双手擒住奔腾的战马,强行将战车逼停,之后壮汉大喝一声浑身冒出青筋一下将战车掀翻,而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什么?”王贲惊讶,他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凭借血肉之躯挡住所向披靡的铁甲战车。

壮汉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一连挡住十三辆战车,王贲见到壮汉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他引以为傲的铁车阵,心中生出忌惮,现在兵力已足够包围大梁,不需要急此一时,为稳妥起见遂鸣金收兵。

“典庆够了,穷寇莫追”一女子扛着镰刀骑马来到壮汉身边。

壮汉看了一眼来人有些惊讶“梅三娘你怎么来了”

女子没有啰嗦“门主叫你回去有急事”

壮汉回头看了一眼撤去的秦兵不屑的冷哼一声,随着女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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