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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莫府第一宴——回家

进得府来,正厅已是人声鼎沸,凡是百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都被请了来。众人见主角终于来了,都是喜笑颜开。

莫白承携杨天、齐天等主桌就座。余光一扫这几名士兵,便吩咐管家带他们伙房用膳。杨天、齐天一听,都是微愕,正要说话,只见小莫轻轻摇头,二人只得按捺着坐下。一时间,斛光交错,把盏言欢。耳边有管弦丝竹之声,歌声传遍整个莫府。丫鬟小厮们奔走其间,环佩叮当,杯盘作响,好不热闹。

小莫等随管家出得厅来,只闻得淡淡花香,一条粉色香巾,随风朝小莫扑面而来。小莫不自禁摸下香巾放在鼻端轻嗅——呵呵,果然,是她的味道。

十年不见,不知她可好?马上就要重逢,她应该会记得他吧?

小莫嘴角不自禁一抹期盼的笑,却听背后一声娇斥:“喂——快把我家的小姐的香巾还来!”小莫转身,只见一个美貌丫鬟一把抢过手中的香巾,正轻蔑地拿杏眼上下打量着他。

“侍月——”一声轻柔却冷漠地呼唤,明月照耀下的百花丛中,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席粉色衣裙,悠悠远远地好似天边而降,明艳动人,却又高不可攀——几个士兵都看得呆了,小莫也含笑而呆——“这香巾已不能用了,扔了就是了。”

只见她朱唇轻启,软软糯糯,开口却是冷若冰刀的话语。俏生生翩翩然走过小莫人等的身边,目不斜视,耳不旁听。侍月忙迎上去搀扶,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小莫缓缓模糊的的双眼之中。

几个士兵兀自梦呓一般,哈喇子眼看就要汇流成渠,管家一声冷笑将他们唤醒:“哼,几位兵爷,天都黑透了,可别净做那白日梦。那可是我们百花城第一美人,白爵爷的千金——白瓷儿小姐。大伙还是随我先去用膳,填饱肚子要紧!请吧——”嘴巴里说着请,却早已自行向前走去。

小莫朝那几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们会意。一个两个追上前和管家套起了近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一会这管家便驾着这马屁之风直上了云霄,连到底有几个士兵也忘记了。

小莫向黑处一隐,待几人走远了,这才定了定心神,熟门熟路地往百灵阁奔去。

百灵阁在月下孤耸,脉脉清辉流动。小莫在阁楼下仰望一会,双膝跪倒,狠狠拜了三拜!十年一梦,今日重回故里,娘——孩儿回来了——回来为你报仇!

心内正血气翻涌,猛地感到微微光亮,抬头一望,孤寂黑暗的百灵阁二楼娘亲的厢房内竟然有一盏孤灯!

小莫喉头一热,险些就要叫出声来:“难道是娘知道孩儿回来了吗?!”

一个纵跃,已在二楼厢房小窗外。一只手颤抖地欲待推窗,房内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小莫惊出一身冷汗,缩回了手,趴在窗外听到:“啧啧啧,真美!莫兄够义气!”

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哼,莫家的千金虽然不是百花城第一美人,也是美貌非凡啊!江贤弟能有如此艳福,我可是功不可没——还望江兄不要食言呀。”

这赫然便是莫传聪的声音!莫家的千金?难道?!——

“哥、哥……我可是……是你亲生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微弱的声音。

“少废话!你几时当我是哥?在你眼里,恐怕只有莫传麟这个野种才是你哥吧?现在你叫我哥——太晚了!”

“什么野种?!他是我们的大哥啊——”莫琼花竭力嘶喊,随即气喘不已,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哼,我懒得和你废话。江贤弟,这百灵阁就是我爹那个荡妇正妻的居所,现在早已荒置多年。你要怎样快活都行,这里绝不会有人来!”

“哈哈,多谢莫兄!那小弟我可就不客气了!”

“且慢——”莫传聪顿了顿,“贤弟许诺我的东西不知要如何兑现哪?”

“莫兄放心。我家世代经营古董,商号都颇负盛名。这是那宝物的取货单,莫兄你收好了。”里面几下纸张窸窣的声音,又听一声虚弱的喝斥:“莫传聪,你无耻?!你……竟然……卖自己的亲妹妹!我……我要去告诉娘亲!”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莫传聪一声冷笑:“哼,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娘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

一直立于窗下的小莫心如刀割,瞳孔内缩,一手紧紧按住剑柄,已在爆发边缘。本想一脚踢爆窗户闯进去,猛地想起这是娘的厢房,心生不忍,便要上房揭瓦——

忽地,房间里灯光一暗。月下小窗幽静,影影绰绰浮上一个人影,正与小莫面对面,只隔了一层窗户纸。小莫盯着这钗环人影,不禁心头一热,眼眶已湿,难道真的是娘?!里面只听几声惊叫,那江贤弟更是哭吼连连:“莫兄——莫兄——鬼啊?!”

里面突然静了下来,小莫不明所以,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破窗而入。脚刚着地,已有掌风来袭。闪身一避,看清来人就是莫传聪!二人不由分说厮打了起来。

莫传聪眼看来人戎装打扮,惊道:“你是逍遥军的人?!”不禁心生怯意,不敢恋战,虚晃了几下,回身提起那江贤弟便飞身而出!

一时间,百灵阁内月光如水,恬静如梦。静的只听到莫琼花的娇喘之声,小莫和那女“鬼”都是身形如幻,仿佛静止一般。

突然,火石一擦,厢房又蓦地亮了。

“大——大哥!”小莫正对着莫琼花,看她薄唇微张,惊得说不出话来,双眸里有不可置信的惊喜——不免感叹:“小妹,此番回家,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认出我的人!”

身后的女“鬼”一听很不满意,不禁一声嗤笑!

小莫,不——莫传麟已按捺不住心潮澎湃,转身一望——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亭亭玉立,脸上拢着几层鹅黄丝巾,只露出一双精灵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似闪烁着无限秘密。

这不是娘!莫传麟失望万分,却听莫琼花惊道:“喜多?你还在这里?!幸亏刚刚他们没有发现你——”

莫传麟一听喜多这个名字,一惊,抬眼定定地看着这女子。

喜多早已料到莫传麟的表情,忽然顽皮心起,冲他大眼一眨,莫传麟微怔,心内莫名觉得,眼前这路喜多仿佛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的人开口就是一句无所不知的话:“谁说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认出你的人?!”喜多向前跨了一步,与莫传麟只一拳的距离,昂首挺胸地说道:“早在你进府门与莫传聪比谁脚长谁脚短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出了你!”

莫传麟不自禁嘴角弯弯,这女人又胡说八道了,与莫传聪比试脚力,竟然被她说成是比脚长短,真是可笑!不过,她如何一眼认出我来?她还看出了什么?

莫琼花在一旁着急,气喘吁吁地道:“大哥,喜……多,他们……给我下了蒙汗药,快,快帮我解毒。”

莫传麟悲愤已极:“他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待你?!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边说边一把横抱起妹妹,叫喜多一同离开了百灵阁。

三人来到八仙楼,这是莫琼花的香闺。只因琼花又名聚八仙,所以当年莫传麟打趣地以八仙给此楼冠名,不料莫琼花真的用了此名。莫传麟看闺阁之中竟无一个丫鬟侍候,只得先将莫琼花安放于塌,便差遣喜多去生火烧水。喜多并未多言,只是依言而行。

莫琼花服下了温水,其毒自解。莫家世代习武,莫琼花原本是一个霹雳女娇娃,只因被亲哥哥下药,才吃了一亏。这下恢复了体力,十年未见的亲人又近在眼前,霹雳本性赫然在目。

只见她扑进了莫传麟的怀里,又哭又笑,又唱又跳。莫传麟也是百般宠溺,无限怜爱。久别重逢,二人别提有多亲热。一旁干看的喜多垂涎三尺,眼睛都瞪得红了,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还是看上去如此可恶!

喜多用力地“哼”了一声,这唱戏般的兄妹这才想起了她。莫琼花急忙上前拉起喜多的手:“喜多,你今晚一进府就支走了我房中的丫鬟,约我在百灵阁相见,是不是就是为了告诉我大哥回来的消息?”

莫传麟也疑惑地看着喜多。虽然见她拢着黄丝巾,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眉飞色舞:“当然,我在大厅见了他,却不见他与城主相认,也就不敢乱说。这才来找你,想着或许能在百灵阁看见他,所以约你去那里等候。”

“十年不见,我的亲生父亲,同胞兄弟都没认出我来,你如何一眼便认出了我?!”莫传麟双手环胸,微眯的双眼犹如黑海,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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