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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罗将军斩将立功 李元帅兵取邓唐

话说岳甫弟兄二人回到金陵,与众叔父相见。毕德卿见岳纲、岳甫二兄弟坐骑赢弱,便道:“二位贤侄,坐骑怎地如此不堪?”纲曰:“叔父有所不知,吾二人坐骑皆是西凉战马,不见膘厚,故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吾兄所骑名为透骨龙,原是见骨的,不比其他。”德卿笑曰:“吾镇守锁阳,见过多少好马。便是透骨龙亦不该露出三叉骨来。愚叔带来西凉战骑数百匹,二位贤侄且去挑选,良驹可比战将双腿!”岳纲、岳甫来到马厩,找来一西凉马夫。这马夫精通相马之术,听了二人要求,不多时便牵来两匹骏马。岳纲看中一匹板肋墨雕透骨龙,头至尾长有一丈开外,身高亦有一丈开外,毛如黑缎,四蹄有力。岳甫看中一匹金眼五花虬,毛色虽不纯,却是塞外良驹。兄弟二人翻身上马用力一夹,复用手一撑,二马纹丝不动。但凡凡马禁不起武将这般调教,若是龙驹,四蹄有力,故此分毫不动。二人大喜,令马夫配好鞍韂嚼环。

李显忠命罗鸿、杨继周、毕德卿各点去一万兵马,日夜操练,以为精兵。又命岳纲调集昔日八千背嵬军,补齐数量,也是日夜操练。不出十日,已练得精壮无比。李显忠当即召集众将升坐白虎帐,麾下偏副战将无不披挂整齐站立两厢。李显忠拜过圣旨,坐定虎皮椅,抽出一支令箭道:“众将官,金人饮马长江,欲图我大宋河山。诸葛军师等被困均州城生死未卜。本帅蒙圣上信赖,挂二路帅印,定要杀退金兵。敢问何人愿挂先锋印?”话音刚落,毕德卿、杨继周、罗鸿、岳甫、岳纲皆道愿往。显忠曰:“罗将军枪法,世间罕见,号常胜将军。今出兵北伐,当为先锋。”鸿接印大喜。显忠又道:“此去淮北,路途遥远。我军兵马不足廿万,非金兵对手。岳三公子乃西夏王驸马,可修书一封送往西夏。若得月华公主将兵出西和州,两下夹攻,方有胜算。”纲领命去了。

次日,显忠正要出兵。光宗又来传旨:拜韩侂胄、洪适为左右监军,随军而行。拜邵宏渊为建昌军节度使,将兵五万,北上徐州。显忠无奈,只得遵旨。罗鸿率军先行,渡淮河直逼颍州。邓、唐、颍、蔡四州本为姜平收复,自诸葛锦败退均州,四城尽失。颍州守将为完颜木朵儿,闻宋军兵至,先行官乃越国公罗鸿,大惊失色。慌忙命手下取来披挂,手提一把开山斧杀出关来。见宋军早已列队等候,为首一人,纵骑持枪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正是罗鸿。鸿挺枪跃马喝道:“呔!来者可是颍州守将?”木朵儿曰:“然也,那宋将,且报上姓名!”鸿曰:“越国公罗鸿可曾闻耶?今日奉命取你关口,招枪!”五钩枪如同闪电一般刷地一下,正往咽喉刺来。木朵儿不敢怠慢,忙举斧招架。不想五钩枪来得快,木朵儿尚未磕着银枪,已被穿喉。鸿一声怒吼,将死尸挑于马下。手下军兵见主将身亡,尽作鸟兽散。罗鸿一马当先杀入城中,挑死金兵无数。宋军忙翻上城楼,推倒金国旗号,竖上罗字将旗。俟李显忠兵到,又往蔡州而来。

蔡州守将乃扎也银术可,他原随曹钦伏于蝉溪岭中。自姜平捐躯,他因功授蔡州知府,将兵万人镇守。罗鸿不知,率兵来到城前,命人讨敌骂阵。银术可初时忍了,至午时见宋军人马懒散,摘盔卸甲。不由大怒,率人杀出城来。不想罗鸿早已伏下精兵,一阵掩杀,金兵大败。银术可于乱军中慌不择路,罗鸿看得真切,迎面便是一枪,刺死马下。宋军连胜两阵,军威大振。鸿正欲趁势进逼唐州,不想李显忠差人传令:驻守蔡州,毋得轻出!

罗鸿大惑,只得遵命而行。原来这邓、唐两州不必寻常,曹钦杀了姜平后,只留东方瑜率军五千镇守,退归大营。仆散忠义知姜平身死,大喜:“去吾一患矣!”又升完颜谋衍为右副元帅,率大将完颜岩雅、肇州防御使唐括乌也、周平忠,提兵八万夺取邓、唐。完颜谋衍老谋深算,命周平忠诱敌,兀自布下伏兵,杀败两州守军,却折了唐括乌也。二州既定,以周平忠知唐州,完颜岩雅知邓州。督大军囤据许州,互为掎角之势。李显忠知这八万人乃金人精锐,罗鸿恃勇而兵寡,易遭败绩,故止令前行。毕德卿曰:“元帅,许州北临开封,东望归德、徐州,南极邓、唐。如此要地,不可不取!”显忠曰:“虽是要取,然须一智勇之将,威慑许州。风闻邵宏渊大破徐州,连斩数员大将,杀至归德。若能与之合并一处,则汴州可定,河南可得。”岳纲曰:“非也。吾闻邵宏渊恃勇,所到之处,军纪不整,律法不严。麾下军士,剽掠妇女、财宝。百姓畏之如虎。焉是王师做派,与贼何异?”岳甫曰:“邵宏渊虽行事如此,如今国家大事,不可偏废。末将请令,攻取许州!”岳纲亦请令前往。毕德卿曰:“元帅!二位贤侄乃我后辈,岂有长不如幼之理?还是末将前去,誓斩完颜谋衍、周平忠首级来见!”李显忠甚难决断,思量再三,命毕德卿将兵三万出征许州,命岳甫换回罗鸿,付他精兵一万,星夜驰援归德。命岳纲、崔莹各率军三万攻取邓州、唐州。

毕德卿率军杀至许州城下,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刀枪林立,弓弩齐张。德卿叹曰:“可惜这等名将,不为吾所用!”摘下铁臂弓来射去一封箭书。军校取了,来见完颜谋衍。谋衍阅览一番,曰:“且去传命,明日出城会战。”次日清晨,毕德卿已列阵出迎,俟完颜谋衍出城,曰:“完颜谋衍,昨日书信已至麾下,为何今日还要决战?速速归降,可保性命无虞!”谋衍大怒:“毕蛮子,休得张狂!某家侍奉大狼主至今,官高爵显,沙场之上一刀一枪,拼出个功名来!似你家岳鹏举父子一般,干国忠良,三代血染沙场,落得满门抄斩,真真可恨!”德卿亦怒,拍马舞刀直取谋衍。谋衍不甘示弱,手持镔铁四楞锏杀来。二人杀了五十余合,毕德卿金刀凶猛,谋衍不敌,欲要退走。德卿恐他退守城郭,再难出战。便虚晃一刀,拨马败一支走。不想完颜谋衍得了空,忙策马追去,暗中引弓搭箭射去。德卿止道他追来,反身举刀便砍。不想冷箭迎面而来,忙闪身时,已中左肩头。箭镞透甲而过,德卿忍痛用刀削断箭杆,复舞刀来战。又杀了二十余合,因箭伤疼痛难忍,只得退走。完颜谋衍也不追赶,径自回城去了。

毕德卿退回营中,命医官拔出箭镞,方知有毒,只得效关公刮骨疗毒故事,刮去毒素,敷了金疮药。德卿自知伤重,也不出战。只命人四面围城,每日只命火工司携火铳、床子弩出营,昼夜攻打。再说岳纲杀到邓州,唤完颜岩雅出城。岩雅得谋衍书信,坚守不战,纲亦无法,只得围城不战。崔莹至唐州城下,与周平忠虽见了几仗,杀得不分胜败。平忠亦据城而守,任凭崔莹叫骂,只是不出。三路人马接连报知李显忠,显忠接信大惊,恐三路人马不得前进,耗费粮草不提,便是均州城安危尚且难保。只愿罗鸿进兵归德府早日凯旋,与邵宏渊同来,方可制敌。

罗鸿领兵至归德府,见城已被围,命人扎下营寨,自与邵宏渊见面。宏渊道:“罗将军既至,归德日夜可破。”鸿问曰:“邵将军刀法超群,为何这许多时日取不下城关?”宏渊道:“此处守将复姓耶律,双名里撒,掌中一杆方天画戟,其勇不下于汉末吕温侯。吾与他见了几阵,不是对手。只得围城不攻,欲待他粮草耗尽,再行计议。”鸿曰:“无妨,吾明日便要与他开仗。邵将军绕至城后,突袭城池。”命人致书城中,要耶律里撒出城决战。里撒素闻罗家威名,又思量徒守无益,便决议次日出城。待杀出城来,见罗鸿早已出阵。掌中一杆五钩神飞枪,煞是威风。鸿曰:“匹夫,今日便教你识得罗家枪!”拍马舞枪便杀。里撒只得横戟来挡,二人杀了五十余合,里撒愈杀愈勇,罗鸿纵仗罗家枪骁勇,亦不是对手。鸿暗想:不想此处竟有这般人物,但愿邵将军早日得手!忽见城中一队人马杀出,鸿暗喜,止道是邵宏渊。孰料却是百余金人,一人高声喝喊道:“将爷!宋军欲袭我城池,如今俱已斩杀了!”罗鸿闻言,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耶律里撒笑曰:“罗蛮子,明年今日便是汝之祭日!”将方天戟愈发使得开了。罗鸿哪里搪得住,虚晃一枪便败。耶律里撒不肯舍,率万余大军趁势冲开包围。罗鸿仓皇而走,转头见耶律里撒紧追不舍,大惊失色。忙用枪杆打了那马几下,疯也似地窜出老远去。耶律里撒胯下乃北国宝马,足下生风,只轻轻几鞭,便赶上罗鸿。里撒叫声:“罗蛮子受死罢!”奋力一戟刺来。鸿忙闪身让过,左手拽住戟杆,道声“看枪!”右手挺枪刺去,也被里撒薅住。二人在马上你拽我拉,各自使力,不分胜败。

罗鸿暗想:不好!如今被他缠上,再多些时候,吾命休矣!急中生智,猛的将银枪向前一挺,撒手扔枪。里撒正往回拽枪,不防罗鸿撒手。用力过猛,一头栽下马去。鸿趁势夺过方天画戟,调转戟尖,往哽嗓咽喉刺去。里撒忙横枪挡住,鸿趁势用两旁月牙锁住五钩枪,一翻手腕将银枪挑在空中。鸿将方天戟掷出,向上一纵身拿回银枪。落在马上便走。耶律里撒方夺了方天戟在手,见罗鸿逃走,拍马追去。追了不多远,见罗鸿坐骑猛的横里一蹦,让过耶律里撒。罗鸿戳准时机,一枪正搠在耶律里撒腰间。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将耶律里撒挑下马来。这却是罗家回马三枪,败中取胜招数。耶律里撒捱这一枪,爬起身来便走。罗鸿岂能放他,将银枪倒转来拿,飞马一枪抛去,贯其身体,钉在地上。罗鸿赶上拔了银枪,拔出肋下雁翎刀来斩了首级,这才杀回城来。

邵宏渊方收拢各处败兵,只是不见罗鸿。不由得暗喜:也好!死了这员大将,李显忠再也毋想争功。然不多时,便报罗鸿斩了耶律里撒回营。邵宏渊又惊又喜,忙出营来接。见罗鸿右手横枪,左手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取来看时,正是耶律里撒首级。宏渊强喜道:“罗将军立此盖世之功,斩了这员骁将,真乃旷古英将!”欲知罗鸿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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