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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淤泥河那苏图归天 铁锁关吕文德用计

话说那苏图大战张珏、夏贵,勉强杀了二十余合,刀法大乱。三人且战且走,将苏图逼至淤泥河畔。苏图暗想:如今不好了!若是被他打下淤泥河,有死无生了!两军阵前岂有分神之理,他这厢力战二将,孰料王坚杀出重围,见苏图仍负隅顽抗,从怀中取出小弩来,朝苏图坐骑一箭射去,正中马眼。那马方才被夏贵一镋打断了前腿,勉强支持。如今又被射了左目,前蹄跃起,险将苏图掀在地上。夏贵看准时机,奋力一镋将苏图连人带马打落山坡,跌入淤泥河。

霎时两旁跳出一千弓弩手,人人张弓搭箭。苏图大叫道:“鼠辈来罢!”张珏道声:“放箭!”顿时一阵飞蝗如雨,苏图舞刀拨打雕翎,箭不能伤其分毫。苏图大笑:“汝等南蛮还有何本事,尽管使来!”夏贵大怒:“逆贼休狂!”将手中鎏金镋倒转来拿,朝苏图掷去。只听得耍啦一声,鎏金镋穿胸而过。又是一阵乱箭,将那苏图射得如柴把一般。张珏见苏图已死,传令挠钩手勾上岸来,斩了首级,尸体依旧抛入淤泥河。北兵见了主将首级,弃刀而降。夏贵等收整人马入关,张榜安民。又叫来医官为余玠疗伤。医官见了伤势,道:“此箭有毒,将军既被伤不该又去激战,如今毒气已入脏腑。虽不至害命,却也难治。”众将骇然。玠曰:“可有他法?”医官道:“将军须静养百日,百日内取参须、乌鸡熬汤。老朽另有草药,敷在伤患之处。每日以金针渡穴,引出毒气,百日后自然无虞。倘若百日内不得如此,老朽也难料了。”玠曰:“无妨,只管治来就是。”便在紫金关整兵,且按下不表。

再说孟珙得了白阳关,留向世璧在关中养伤,引兵望铁锁关而来。铁锁关镇军元帅正是隋世昌,汪世显三郎直臣、六郎佐臣为副将。世昌闻宋军至,令佐臣、直臣率军五千出城扎营,互为犄角之势。孟珙方至关下,见城上高树隋字大旗,情知是隋世昌在此。便令距城三十里下寨。暗中叫来孟瑛、孟之经,令他二人率军五千乘夜往鸡头关而来。叔侄二人接了令箭,连夜杀至鸡头关下。

孟瑛挺枪杀至关下搦战:“呔!城中鼠辈听了,孟五爷爷到了!”小番正在睡梦,忽听得城下有人叫阵,睁眼看时,只见城下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一般,慌忙报入元帅府。关中元帅正是汪世显长子汪忠臣,听得宋军逼城,慌忙披挂摘刀,率军杀出城来。见来者正是孟瑛,笑道:“孟将军,昔日归州一战,与吾二弟大战不分胜败,今日前来送死么?”孟瑛大怒,一挺射苗枪直取忠臣,忠臣提三尖刀杀来,二人大战了八十余合。瑛愈战愈勇,杀得忠臣措手不及。又杀了三十余合,瑛一枪刺在忠臣胸甲上。忠臣大惊,拖刀败走。孟瑛追杀不舍,与孟之经引军杀入关中。忠臣见宋军入关,料不能敌,弃了甲胄,匹马杀出重围,投父世显去了。孟瑛得了鸡头关,先入帅府寻觅虎符。少时得之。孟瑛大喜,疾命人将虎符送往铁锁关。孟之经问其故,瑛曰:“以此符赚的铁锁关人马前来,隋世昌必败。”

果然,那宋军信使扮作北兵样子来见隋世昌:“启将军得知,孟珙差他儿子、五弟领兵杀到关下,大公子在鸡头关血战待援。望将军速发援兵!”世昌大惊:“难怪孟珙这几日不来攻城,竟引兵往鸡头关去了!”当即拔出令箭,正欲传令,六郎佐臣忽地问道:“那小卒,我来问你,我大哥既被困于城中杀不出来,你是如何杀出来的?大哥既来求援,除虎符外为何并无书信到来?”小卒不曾见过这等,闪烁其词。世昌情知中计,拍案大怒:“好奸贼!竟敢到此诳吾兵马?”喝令推出斩首。三郎直臣道:“不可!元帅,他既前来下书,则鸡头关必然已失,吾兄亡走他处。以吾观之,孟瑛等袭取鸡头关,无非欲削吾关中之兵,不若乘夜分兵出城去。宋军见计已成,必驱兵来取我城池。待他来时,两下齐攻,必大破之!”世昌大喜,纳其策。令佐臣、直臣各引兵一万出城,藏于密林之中。

宋军斥候见铁锁关中杀出两彪人马,忙回报元帅。孟珙大喜:“吾计成矣!”吕文德道:“不然,此中可疑。隋世昌素多疑,如此爽快出兵,恐有诈。”珙曰:“鸡头关系铁锁关粮草所在,此关一失,粮道难安。况此人恃勇寡智,有何计谋?”不纳文德之言,命徐悦、吕师夔率一万铁甲军为先行,自引三千军居中,命文德引兵五千接应。是夜出兵至关下,徐悦引兵高举火把,架起云梯来,猛攻关口。城上守军早有埋伏,见宋军攻城,五千弓弩手纷纷放箭。霎时箭如飞蝗,宋军死伤一片。徐悦大怒:“不准后退,擅走者斩!”宋军只得迎箭而上,攻打不停。

不想忽听得阵后杀声震天,孟珙即回马看时,但见两彪人马从东、南两路杀来,各打汪字旗号。城中隋世昌亦开了东门,引兵杀来。珙大惊,忙引军回身杀来。汪佐臣使丈八长矛,汪直臣使玄卢素缨枪直取孟珙。这汪门七子,大郎、二郎用刀,五郎用斧,其余这四个皆使花枪,又数七郎一杆金枪最是骁勇。如今两条枪逼住孟珙,墨麟刀上下翻飞,左搪右拦,大战八十余合未分胜败。正危急间,只听一声炮响,却是吕文德率军杀入重围,赤铜刀下劈杀多少儿郎。珙心乃安,将刀法使开力战二将,又杀了三十余合,珙使个丹凤朝阳,一刀削了佐臣头盔,复一刀斩了直臣坐骑。二将一时惊惶,各自奔走。珙亦不追赶,止与文德杀入乱军中救走徐悦,三人三口大刀一并杀出乱军来,退入营中,坚守不战。隋世昌与三郎、六郎收住人马,见宋军退入寨中,留三郎守关,自引兵望鸡头关而来。

孟珙回营,悔恨不已,叹道:“若吕道长尚在,何惧隋世昌?”又谢文德之功。文德急道:“元帅切莫自责!隋世昌破我大军,非是不幸。他料我兵败,无力再战,此时必引得胜之师往鸡头关去。此时复去取关,定能得胜。”珙纳其言,整顿人马,乘天光未亮,复又杀至关下。关中只得三千人马,汪直臣急上城楼看时,大惊,疾命人打起汪、隋将旗。宋兵在城下见了隋、汪将旗十余杆,面露惧色。吕文德提刀出阵大喝道:“城中已无隋世昌,纵他在此,又有何惧?”一带坐骑杀出本阵来。众兵将见状,军心大振,排山倒海般杀将而来。吕文德一马当先,徐悦、吕师夔各引一支人马在后,孟珙督军掠阵。汪直臣忙令人放箭,不想宋军多已杀至城下,冲撞城门不止。左右或曰:“事已急,不若投巩昌见老爷去,请得兵马再来报仇?”直臣无奈,提枪上马率军杀出城来,一条玄卢枪快似游龙,捷如灵蛇,如入无人之境。

吕文德见汪直臣杀得宋兵无人能当,忙提刀杀来。直臣大喝一声,将掌中枪一抖,望文德咽喉便刺。文德横刀招架,战不十余合,一枪搠在左肩,文德落马。师夔见父落马,催马晃钢鞭杀来。战不五六合,直臣一枪杆抽在双鞭上,师夔跌下马去。直臣大吼一声,挺枪直取中军孟珙。珙见他连伤二将,忙摘下宝雕弓,抽出鱼尾箭,照直臣劈面射出一箭。直臣将枪一拨,挑开了鱼尾箭,银枪兜咽喉刺来。珙忙闪身避开,举刀劈来。二人大战了三十余合,直臣愈战愈勇,枪法来得越发狠了。徐悦在乱军中见元帅战不下直臣,拈弓搭箭朝他后心便是一射。直臣只顾与孟珙交战,不知后方施放冷箭,将护心镜射得粉碎,直入皮肉。不由得诶呦一声,滚落鞍鞒。再要起身,珙一刀劈将来,斩为两段。可怜汪三郎遇着炳灵公,命丧当场。

孟珙取了首级,率军杀入城中,大破北兵,占了铁锁关。几个逃生的汪家亲兵赶上隋世昌,报知此事。世昌闻关口已失,惊问道:“宋军被我一场大败,如何又引兵复来?汪将军哪里去了?”对曰:“三公子引兵杀出关去,连挑了两员宋将,不想孟珙忽地杀来,将三公子引入乱军。我等再看时,三公子已被斩于马下,首级削了示众。”汪佐臣听得三兄战死,阿唷一声跌下马去。世昌忙令人救醒过来,佐臣痛哭道:“隋将军,如今不要说了,待我回巩昌帅府去,去见父帅,誓杀孟珙老儿!”世昌道:“六将军且止悲声,铁锁关既失,鸡头关料取不下,不若我等同往巩昌。”二人打定主意,便转向径往巩昌去了。

孟珙得了铁锁关,吕文德道:“如今六关已得,粮道畅通,可兵进岐山。”珙曰:“我等斩了汪世显三子直臣,汪佐臣、隋世昌必投巩昌去,请来汪世显来。速不台大军兵过金鸡岭,在岐山脚下列阵多时。此番北征,定要诛此老儿,以绝后患。”遂传令:吕师夔、徐悦为先锋,领兵一万径取祁山,打上本帅旗号。与文德率本部军先往鸡头关,再做计较。大将贺顺守关,不得有误。差人传令余玠,尽起三军去救岐山之急。

正欲动身,忽报有南阳书院生员张世杰前来。珙大喜:“小将军至矣!”疾命入。众人看时,这少年将军:半袭白袍,内衬龟背亮银甲护心镜耀眼夺目;头戴五龙斗宝冠,足蹬粉底战靴,肋下剑,白鲨皮鞘,正是美罗成再世,锦马超重生。英雄盖世无双将,百万军中第一人。世杰见孟珙双膝跪倒:“孩儿拜见义父!”珙忙搀扶起:“吾儿少礼,既从书院而来,想来文武韬略俱已成了?”世杰道:“蒙义父之恩,书院中苦读数载,习练祖父及义祖父的枪法,只是手中并无称手兵刃。”珙曰:“前日吕道人在时,遗下一杆银枪在此。便送与孩儿,阵前效力。”即时差人拿来那根银枪,张世杰接在手中,使了几路枪法,果然好。却原来孟家本有自家枪法,孟宗政在时,一根笔管枪打得众番儿叫苦不迭,孟瑛亦是一条射苗枪疆场扬名。如今传与了张世杰,日后自有一场功劳。欲知孟珙如何用兵,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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