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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无题

叶麻一行劫掠了战船,作官军打扮,大张旗鼓,一路诳言奉军门将令前往嘉兴,竟一路通行无阻,直抵落瓜桥。落瓜桥畔有一村子,有水兵驻守,得上峰谕令对往来船只盘查甚严。叶麻早有准备,见搪塞不过,举旗号令,船中数十倭寇暴起而攻之,更有预先潜入埋伏在村中的倭寇同时杀出,前后夹击,一举截杀水兵二百余人。倭寇得胜之后更加猖獗,乘胜劫掠练市及水路所经由诸镇,出平望,兵锋直指苏州城。到吴江,见截树横江,知苏州有备,转向迅速南下,并沿途抛弃劫掠而来锱重以延缓后面的追兵。

这是数日后,在嘉兴巡抚行辕召开的军门会议上,赵错所得知有关于叶麻这一伙倭寇的行踪消息。这等军事会议,赵错本来是没资格参与的,能出现在这里,是得到胡汝贞的授意。

会议上,众将皆痛陈倭贼此行所为之猖獗,竟敢犯省城,胡汝贞重申务在必诛,并作出了战略上的安排。令有司堵绝各处河道,只留下一条水道为必经之路,选择有利地形作为战场,准备水战。

接下来讨论的,是选择何处地形为战场更为有利,各部如何配合着将倭寇引到决定的战场,还有各种战术上的安排。事无巨细,胡汝贞一一过问,并尽可能的做出详尽的安排。这些赵错很多只是听得一知半解,根本不知其所以然。

最后,胡汝贞一再强调与会各人保密,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容许透露出去,哪怕是亲信下属也不例外,否则军法从事。

会议结束,众将领告退,各自回去准备。

胡汝贞屏退左右,留下朱九爷、徐廷锋和赵错三人。胡汝贞道:“关于通倭之事,辜远瞻已经与我详说了。然而话传六耳终究有所偏差,难免有疏漏之处,不能尽传其意。因而特意将小赵招来,想听你亲口说说,最好是照他们的原话复述出来。”

赵错显得有些为难了,要知道能记住其谈话的内容不难,但要按照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了。

胡汝贞道:“不急,慢慢来,能想到多少说多少。就从当日他们相见是什么情形,怎么打的招呼开始。”

赵错努力回想着当日的情形,道:“姓罗的走进来先打的招呼说道‘老叶’,叶麻子则说‘罗兄弟,原来是你……’”

一旁的朱九爷摆了摆手,打断赵错的话,道:“小赵,不是让你这样复述的。你得把他如何走进来,从脚步声与语言中作出判断,他是被带进来,还是自己走进来,有没有受到为难等各方面尽可能详尽的说出来。还有他们各自打招呼的语气,是否平等论交,还是有讨好结交、高攀、或轻蔑之意,也要尽可能表述出来。

赵错不由一愣,没想到朱九爷会在此刻开口,还要求讲得如此之详尽,登时便犯难了。

“唔!”胡汝贞点了点头,道:“还是朱九爷想得周到。”

赵错一转念便已明白,朱九爷是六扇门捕头出身,曾长年与奇难疑案打交道,能察人之所不能察的细微。要从姓罗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以及与这些人交往的情形中,推断此人的身份、地位。只有这样,从而介定出一个范围,才有可能在茫茫的人海中将此人挖出来。如此一来,此事非得朱九爷不可。

赵错定了定神,才斟字酌句的道:“姓罗的与叶麻子谈话语气中,亲热中带着些许客套的意味……”

朱九爷点了点头,半闭上眼睛,示意继续。

赵错看了看朱九爷,继续道:“叶麻子道,‘罗兄弟,原来是你,害我虚惊一场,还以为是哪路高人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我这些兄弟刚才可有得罪之处?”姓罗的说道,‘老叶,哪里的话,我报上你的名号,他们可客气得紧。看来,混得不错了。’……”赵错说得很慢,每一句都努力回朔当时的意境,尽可能的按照他们的语气语调复述出来。

突然,一闪念想到了些什么,脱口而出道:“那姓罗的所带地方口音与胡公有几分相近,只是更重一些。”话一出口,赵错便感到后悔了。

“哦!”胡汝贞惊夷了一声,道:“这么说,他很可能是与老夫同乡?”

赵错只有硬着头皮道:“的确有这可能,但是我不敢确定。”

朱九爷猛的睁开眼睛,拱手道:“劳烦胡公将姓罗的所言以徽州歙县的地方口音复述上一遍。小赵可得仔细听好了。”

“唔!”胡汝贞点了点头,酝酿好一会,以比较重的徽州口音说道:“老叶,哪里的话,我报上你的名号,他们可客气得紧。看来,混得不错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赵错仔细思量对比着,又道,“姓罗的说话的地方口音好像没这么重。”

“如此说来,此人应当长于歙县,早年便已离开,只是乡音难改。”朱九爷又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可以了,继续。”

……

赵错将当日所听到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详尽的述说了一遍。朱九爷边听边认真思量着,还不时打断问上几句。足足用一个多时辰,赵错才将之讲完。

胡汝贞看向朱九爷道:“朱九爷,可曾听出什么门道?”

朱九爷看向辜远瞻,道:“能与叶麻平等论交,此人在江湖上地位可不低。辜大侠,徐师爷,江湖上有没有可怀疑的人物?”

辜远瞻若有所思的道:“不敢妄言,就以姓罗而论,也不能确定其人是真的姓罗,还是化名姓罗。朱九爷,麾下掌控着整个江南锦衣卫,对江湖人物了如掌指,想必更加了解。”

朱九爷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有一个人我觉得很是可疑,要想击败或击杀于他,我都能做到,但是要想悄无声息的擒下就得颇费周章,还得向胡公借一个人一用。”

胡汝贞道:“谁?但要用得上的,九爷无须客气!”

朱九爷道:“还得请徐大侠搭把手。”

徐廷锋会意的一笑,道:“敢不从命!”

胡汝贞一拱手,道:“此事就拜托二位了。希望能尽快处置好,还一定得暗中进行,最好不要向外泄露了此人身份,指不定本官还能另有安排。”

“明白!”徐廷锋与朱九爷应了一声,道了声罪告退。

赵错也告了声罪,也准备退出去。

只听胡汝贞道:“等一下,小赵。对于青龙帮,你了解多少?”

赵错一怔,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了解不多。怎么了?”

胡汝贞看他不似作伪的样子,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去吧!”

赵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对胡公突然问这一句感到狐疑不解,但胡汝贞不说,他也不好再问,只好告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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