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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祭旗壮行

“赵错……赵错……”赵错迷迷糊糊中身体被摇晃着,似乎还听到有人急促的叫自己的名字,撑起身来。吃力的睁开迷朦眼睛,眼前是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正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张德。只听张德絮絮叨叨的道:“总算是醒了,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赵错觉得头脑昏沉涨痛,浑身乏力,又重重的躺回床上,问道:“嗯!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什么时候?”张德见他又躺了回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汤,送到他嘴边,道:“这是醒酒茶,快喝了。”赵错依言吹了吹热气,咕碌碌的喝着,耳边只听张德继续道:“从昨天下午开始,找了你一夜了,四处不见人影,还以为你让青龙帮任天放给带去。”

赵错喝了醒酒茶,有些东西下肚,经这热乎劲一冲,感觉好了些,问道:“什么事?”

张德连珠炮一般道:“袭击杭州的那股倭寇,找到他们的行踪方向了。一路往北而逃,一路慌不择路奔西南进了大山。”

赵错道:“那该去追剿啊!”

张德道:“看你还没醉醒吧。百十号人的倭寇,行踪飘忽不定,什么时候会主动与官军光明正大的打上一仗,向来是能打就打,捞一把就走。他们机警得紧,一但发现不对,设伏伤了我们好些兄弟,又不知道躲哪了。连续派了好几拨哨探,现在还没有消息。”

赵错一个翻身下了床,抄起床边的宝剑,道:“带我去,那一定可把辜大哥给急了。”

“你现在这样子,行不行?”话虽如此,张德还是一把拉着赵错,急匆匆出了门。

路上,经过路边买包子的摊当时,随手抛下几文钱,拿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填饱了肚子,赵错人也精神了许多。

武林门,古称“北关门”,宋朝时名为“余杭门”,为杭州北城门。入门而南,有虎林山,吴音讹转虎为武,因而得名。如今武林门,大军与抗倭志士已整装待发。胡汝贞身挥重铠,神采奕奕,立于高台之上,丝毫看不出带伤的样子。

一名军士端来一大碗酒,胡汝贞双手接过,高举过头顶,只听他洪亮的声音道:“上敬,苍天神灵!”说着,将酒缓缓泼洒出去。

又端起一碗,同样高举过顶,大声道:“下敬,战死的英灵!”又将酒缓缓泼洒落地。“呯!”将那碗重重一摔。

然后,端起最后一碗,平举向众将士,大声道:“这一碗敬的是,精忠报国的将士!我胡汝贞愧对杭州城的父老百姓,是我的失察,让百姓遭受了这块战火浩劫!我愧对你们,是我的失察,让你们蒙上了耻辱!誓要洗刷这个耻辱!为不屈战死的兄弟报仇!为死难的百姓报仇!以血还血,将倭寇尽诛之!”

“杀!”第一声杀声吼起,伴随着兵器铿锵作响之声,“杀!杀!杀!……”下面喊杀声一片,声威振天。

“上酒!”胡汝贞一声令下,有军士提着酒坛,给官军与义士一一上酒。

胡汝贞将酒碗高高举起,大声道:“干了这一碗,拿起手中的兵器,尽我们的职责,为黎民百姓,为战死的兄弟,报仇!为我们自己雪耻!干!”当先一饮而尽,将酒碗决然的摔在地上。登时,下面也是响起一阵“呯呯嘭嘭”的酒碗破碎之声。

“祭旗!”

有军士牵来一头膘肥体壮的水牛过来。胡汝贞走过去轻抚着牛首,翻手抽出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牛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洒,水牛一声悲凉的嘶鸣,挣扎几下,满眼不甘的倒下了。

“出发!”一声令下,大军出动,浩浩荡荡。

辜远瞻正站在胡汝贞侧后,见张德把赵错带来,辜远瞻松了口气道:“小赵,你来的正好!”说着,打开地图,指着杭州北面的北庄以及更远些的白河头村,道:“据哨探在这伙倭寇在北庄劫掠之后稍事休整。被我们的人发现后,经白河头村东边往北而去,以后便失去了踪迹。”

赵错不解的问道:“没有倭寇确切的行踪,怎么就让军队出发了?”

胡汝贞知道对待江湖义士,不能等同于军士,如果不说明白,怕不能让他们尽心歇力,道:“倭寇脚程快,我们又失了先机。如果还不出发,只怕就是再有他们的行踪也追之不上。”

赵错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只得点点头。

胡汝贞继续道:“我已快马传讯嘉兴、海宁的驻军向西搜索包抄,拦截水路。他们最有可能的是一路往北,不到两百里就能到达太湖。”胡汝贞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一入太湖,他们将如鱼得水,而这四周皆是繁华富庶之地……后果不堪设想。”

赵错听了,也不由吸了口凉气。

辜远瞻道:“若论翻山越野哨探,这里没人及得上你。”辜远瞻身边这些人皆出身正派,平时勤习武艺,凡事讲求正大,对阵撕杀是绝不含糊,但潜行哨探却少有在行。

赵错略一沉吟,便道:“我明白了!但这伙倭寇武艺非凡,一旦露了痕迹,怕难以脱身,须得有个接应。”

张德道:“要不我去搭把手,跑跑腿。”

辜远瞻不置可否。

胡汝贞身边一个人走了出来,道:“老夫徐廷锋江湖行走多年,各种江湖门道也有所涉猎,就让我一同前往。”原来,胡汝贞广交江湖豪杰,对于途经杭州的河南大侠徐廷锋又如何不动心,不知如何劝说,便将之也收至麾下。

辜远瞻见徐廷锋主动请缨,便道:“如此甚好。”

“可是我不放心!”也不知为何,赵错一脸不善的一句顶上,“我宁肯独行,也不放心背后有这么一个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捅刀子的?”

徐廷锋面带尴尬,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辜远瞻微带怒意,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那点恩恩怨怨。我相信徐兄的为人,拿得起,放得下。”

赵错还是不愤的道:“有张德给我搭把手就行了,何须个外人来掣肘?”

辜远瞻拍了拍赵错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你也看到了为了追寻这伙倭寇的行踪,能用上人,都派出去。此次非比寻常,张德跑个腿还行,以他的武艺阅历,当真遇事真的还不适合。须得有个老成持重之人,我才放心。”

徐廷锋道:“剿灭倭寇乃大义,你我过去所谓的恩怨只是小节,老夫知道轻重。也望小兄弟能先行放下,大义为重。”

赵错心中百感杂陈,终于还是点头应允。

胡汝贞让人备上快马,辜远瞻则抓紧时间,给赵错讲述了前面传回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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