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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血海无涯

蓝羽剑客看着狐茜已经沁不出多少鲜血的额头,缓缓松开的五指,逐渐涣散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直到看见狐茜的生命彻底消散,他才缓缓后退,然后飘散向洞外走去。

“这样就走了吗?”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邪恶的气息,带着血腥的渴望,瞬间弥漫了整个山谷。

蓝羽剑客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然后瞳孔开始剧烈地收缩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缝。他的手紧紧握着剑柄,蓝色的羽蕙在夜风中猛烈地飘荡,甚至颤抖。

骆克居然就这样慢慢地站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可是鲜血依然遮蔽了他的双眼和大部分脸,看起来就像个降临的魔鬼,带着邪恶而妖异的气息,冷冷注视着眼前卑微的人类,声音却带着残酷和戏谑:“终于还是来了,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不是要征服你们,而是要吞噬你们。让我看到你们绝望的眼神,嘿嘿,呵呵,哈哈哈哈......”。

声音如夜枭般尖利,瞬间传遍整个山谷,在夜空中回荡,经久不息。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你给杀死了。”蓝羽剑客声音艰涩,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液:“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东西,大不了我再杀你一次。”

他的长剑出鞘,依然那么飘逸,灵动,快逾闪电,转瞬就到达骆克的面前。

骆克双目通红,瞳孔中似乎有血液在流动。不,那不是血液,而是一片血海,无边无际,长剑就映照在瞳孔之中,血海中幻化出一只大手,轻轻抓住了长剑。

蓝羽剑客的脸色变了,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明明面前没有任何的阻拦,只差一点就可以刺穿敌人的咽喉,偏偏就像卡在了一座钢铁铸就的大山之中,长剑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急,可是这柄剑就是他的荣誉,他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舍弃,于是他就这样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僵持在原地。

骆克的嘴角微微一抽,挂着诡异的笑,手指缓缓抬起。在他的食指指尖,渗出了一滴殷红的血珠,血珠在缓缓流转,自成一个世界,如果你仔细看,就像有千百个恶魔,在里面争先恐后地狂呼嚎叫,它们已经十分饥饿,想要吞噬一切生命的血液。

蓝羽剑客终于恐惧了,他的脸色开始苍白,浑身开始战栗,猛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不要。”撒手松开长剑,扭头就跑。

骆克笑得更加邪恶,也更加愉快,手指轻轻一弹,血珠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转眼没入了蓝羽剑客的后脑勺。蓝羽剑客身子一僵,空中的右腿重重地落了下去,却并没有摔倒,而是不断地剧烈颤抖,就像身体同时在被无数恶魔啃啮,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鲜血从蓝羽剑客的身上渗出来,化作一蓬蓬的血雾,又逐渐凝聚成血丝,全部汇聚到骆克的手中。骆克手掌一握,所有血丝凝聚成一颗小小的血珠,最终没入骆克的肌肤之中。

一切消失无踪,只剩下蓝羽剑客干枯的身子,轰然摔倒在雪地里。

我在哪里?这里怎么到处是红色?

骆克茫然四顾,这里就是一片血的世界,血的海洋。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来吧,成为我们的一员,顺从魔王的意志,让我们去毁灭这个世界,去吞噬这里的一切。”一片浪花化作一个魔鬼的头颅,对着他桀桀怪笑。

“荒谬,凭什么要让我顺从他的意志?我的意志我做主。”骆克狠狠一拳击打在那头颅上,头颅化作血花四处飞溅。

血海开始翻涌起来,无数个恶魔的脑袋凝聚出来,发出呱噪的声音: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对魔王不敬。”

“听我的,顺从魔王的意志。”

“魔王生气了,会毁灭掉你的。”

“魔王是至高无上的,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做个听话的乖宝宝,魔王高兴了会有你的好处。”

“听话,否则你会彻底消失的。”

......

“够了。”骆克猛地大吼一声:“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意识,谁也别想控制我,我的世界我做主。”

“你做不了主的,你驾驭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在魔王面前,任何人都只有臣服的份。”

骆克眼睛眯了起来,身子猛地前冲,将说话的两个头颅打得粉碎,然后冷冷地看着所有的魔鬼头颅:“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说了算,谁再敢蛊惑我,我就把你们全部毁灭掉。”

世界安静了下来,所有头颅面面相觑,似乎对于骆克的固执不可思议。很快,头颅纷纷消失,重新化作汹涌的海浪,围绕着骆克翻卷涌动。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黑暗的空中回荡:“人类,你居然敢对我不敬,难道不怕我的惩罚吗?”

骆克嗤笑一声:“我,骆三炮,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人,不怕神,自然也不会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呵呵哈哈哈哈。”声音疯狂地笑了起来,血海猛地高涨翻腾:“固执的人我见过不少,可是最后又有谁能逃得出我的掌控。”

话音未落,血浪化作一只大手,将骆克紧紧抓在空中。血海中央伸出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大手轻轻一挥,将骆克扔在十字架上,一根根血丝自血海中升腾出来,将骆克绑缚在架子上。

大手自血海中抽出一根长鞭,狠狠抽在骆克的身上,一鞭接着一鞭,顿时衣衫碎裂,化作彩蝶片片飞舞而去。强烈的痛感刺激着骆克的神经,骆克发出一声冷哼:“就只会这种粗劣的本领吗?难道这种程度就能让那些没用的东西屈服?”

大手自血海中抓出两条巨蟒,巨蟒蜿蜒盘旋,血盆大口向骆克张开,露出尖尖的牙齿。似乎要将骆克生吞下去。

骆克嗤笑:“你只会拿这种吓唬孩子和女人的玩意出来吗?还有什么,老鼠?蟑螂?蜘蛛?”

那声音似乎被激怒了,大声咆哮起来:“愚蠢的家伙,我有心维护你,你当我是没有对付你的手段吗?”海浪猛地飞卷起来,化作无数的细丝,根根穿透骆克的身体,所谓万箭穿心也不及如此。

骆克痛苦地浑身颤抖,连每一根神经都开始绷紧,可是他依然高昂起头,瞠目大喝:“你杀不死我对不对?那你就别对我逞强,你们不过是些怯懦的小丑,靠一些假象戏法吓唬人,简直可笑。”

“混蛋,别想挑战我的耐心。”那声音暴怒狂吼,血手一把掐住骆克的脖子:“你是真不怕死吗?那就成全你。”

骆克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响声,他的皮肤开始点点破裂,丝丝的鲜血沁了出来,飘向空中,似乎正要被血海吸引,吞噬;可是他依然顽强地挣扎,浑身的筋肉暴起,尤其是右手甚至发出淡淡的灰蒙蒙的气息。突然全力一挣,血绳根根断裂,随即狠狠一拳击打在那血手之上,血手竟然被打得如礼花般爆裂开来,复又化作片片海浪。

“怎么可能?你的力量,是什么力量?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拥有......”

“没有什么不可能。”骆克打断对方的话语:“因为这是我的地盘,只有我说了算,从现在起,你们属于我,谁要是敢不服,我就打到他服为止。”

世界安静了下来,魔鬼们似乎在权衡利弊关系。

骆克的双手缓缓张开,面向眼前的血色海浪,大喝一声:“都过来吧。”那些血色海浪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屈服,在空中盘旋飞舞片刻,重新化作了一滴血珠,投入了骆克的手中,世界又恢复了黑暗与宁静。

“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看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困惑,悄悄问他的同伴。

“你管他干什么?来看看这两个,”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那具干尸好像是我们的人,但是看不出来是谁。另外那个半人半狐的妖怪会不会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那干尸可能是被妖怪咬成这样的。”

先前那人似乎有些不满对方的态度,冷冷说道:“那你管那干尸干什么?你只要看看我们的目标是死是活就可以了。”

“我说老张,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跟我抬杠?我只是看那把剑挺眼熟的,不信你来看看。”

老张似乎很不情愿地来到干尸身旁,然后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蓝羽剑,脸色突然变了:“不,不可能吧,中州四剑客的蓝羽剑,被弄成了人干?”他深吸了一口气:“老林,我觉得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

老林呆了呆:“蓝羽剑,我的天。”随即摇摇头:“管他呢,这个妖怪死了,我觉得我们运气还是蛮好的,把这妖怪弄回去,你说说得卖个什么价钱?”

“说的也是。”老张又来到骆克面前:“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要不把他也带回去,说不定也能卖给好价钱。”

“那好,咱们一人一个,我弄这个妖怪,你弄那个小子。”趁着现在没人发觉,咱们赶紧走。

老张伸手要来抓骆克,可是他的心突然微微一跳,似乎感觉到骆克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搞错了,这么乌漆墨黑的怎么可能看得见眼珠子动。看来自己最近是太累太紧张了,都出现幻觉了。

老张摇头苦笑,又要来搬骆克的身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骆克动了,左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右手一拳狠狠击打在对方的胸腔上。

老张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的内部,已经化作一滩烂泥。

听到身后异响的老林回过头,而刚好此时,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像本事又提升了不少呢。”骆克喃喃自语。看了一眼狐茜的尸体:“算了,你也是可怜,死了别人都不放过你,我来将你安葬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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