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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一年

破旧的小巷,阵阵喘息与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一个灵动的身影急速穿行间,脸上有些焦急,还带着那么一丝不解……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吗的,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别跑,小杂种,敢偷我古味居的东西,活腻了不成……给我站住……”

“快追,别让这臭小子跑了,否则你们都给我滚蛋吧,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了!”

“啊!这……老板……”

“啊什么啊!还不给我快追,抓不住他,有你们好看……”

“这……也得我们追得上啊!那小子活脱脱就一泥鳅,都这么多次了,又有那一次抓到过啊!”

急促的对话由身后传来,伴着喘息,显然这数名追逐于后的人,也是累得不轻,脸上时而有不解露出。但迫于那貌似老板之人的压力,还是得不断向着那如脱兔般的小家伙追去,心中却是一阵嘀咕……

“呼……呼……见了鬼,今天倒底是怎么了,不就拿了你一只烤鸭么,用得着这么追小爷……”喘出几口粗气,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小子,心中一阵嘀咕!

这人叫林越,因为身子灵动,常人很难抓住,熟人都称其为泥鳅。只是,感受着身后,锲而不舍的几个大汉,就算是他,内心也叫苦不迭。

虽然林越身体灵活,又专挑小街小巷奔逃,但体力又那能和身后的精壮大汉相比!时间一长,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咕……”轻微的咕噜声传来,却是林越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眼看情势不对,林越目中一狠,看着抱在怀中,把衣服染上不少油污的烤鸭,猛的拿起一口咬下,撕下一大块鸭肉挂在嘴上,斜斜向后瞄了一眼,于内心的不舍中,传出了话语。

“不就是一只烤鸭么,要不是小爷我一天没吃东西,你们想追上我……”由于嘴里还叼着一大块鸭肉。林越的话连自已都听不清楚,更别提后面追赶的几人了。

只是看着林越的样子,身后几人不由一怔,为首的便见一道黑影向自已飞来,却是那一只烤鸭!

正欲躲闪,又想到老板似乎对这次被偷的特别在意,当即改闪为抱,将飞来的烤鸭抱在了怀里。

随着烤鸭的入怀,几人也停下了脚步。一股油腻感传来,看着那面目全飞的烤鸭,几人脸上一阵哭笑不得!

入眼所见,那烤鸭不但被人咬下了一大块,一只鸭腿连带大块的腹肉,也已经不知所踪……

随着几人停下脚步,林越也已经消失在这不知名的小巷中……

“你……你们,都傻站在这干嘛,还不快给我追!”这貌似老板的人,身体有些发福,待林越消失了片刻后,才传出一阵气喘的声音。

“这!老板……”有些怯怯的声音传出。看着脸色潮红的老板,那人把手中的烤鸭拿到了身前!

“你……你们……混蛋!”

且不说此时那气急败坏的老板,林越在逃出升天后,一路急奔穿过大大小小街头巷口,在近一个小时后,才来到一个远离市区的废弃工广,于错综复杂的废弃物中穿行间,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四周观望了一番,这才打开一个井盖钻了进去。在黑黑的通道里又走了十来分钟,爬上一段长长的铁梯,才出现在了地面。

这是一片不大的空间,还算干净的四周散乱着一些杂物。天色渐暗,一间有些老旧,由不知明金属建成的小屋里,有灯光摇曵不定,让林越目光黯然间,一些昔日的回忆,渐渐又浮现在了心头……

泥鳅哥是你回来了么,清脆的声音传来,唤醒了林越……瞬间收起心情,脸上微微一笑向着小屋走去!

“哈哈,小忻若,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轻快的笑声中,随着林越的走近,一个半靠在木床上,面容清瘦中透着丝丝病态的女孩,出现在眼中,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显然之前一直都在翻看。

“哼,又跑到那里去偷东西了,是唐伯伯的清香楼,还是李叔叔的四季鲜,还是古伯伯家的古味居……”

“呃……这个!”听忻若这般说,林越抓了抓头,将之前扒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用油纸包起来的鸭腿,拿了出来。

“哼!”又是一声轻哼!似有些不满,看着林越手中的食物,忻若还是伸手,将之接到了手上。

“你快吃吧,我己经吃过了!”林越也不生气,看着忻若出口间,目中一片的怜惜。

烤鸭的酥香散出,便是忻若也不由轻吞了一口涎水。看了看手中的鸭腿,又看了看林越,忻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拆开油纸,放在嘴边,轻咬一口,慢慢咀嚼越来……

“沙沙沙……咕咕……咕噜……”沙沙的伴着几难听问的咕噜声响起,却是林越的肚子不争气的又响了起来。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只得以擦拭衣服上的油污来掩盖。

只是林越这一天,也就之前吃了那么一块鸭肉,加上被人追赶,又有人在自已面前大快朵颐,肚子里的动静,他又能控制得住。

看了看坐立不安,脸现潮红的林越,想起两人的相依为命,忻若心中一阵温暖!

“泥鳅哥,我吃饱了!”忻若说着,将手还剩下大半的鸭腿递向林越。

“这……我真的吃过了,忻若你身体不好,赶紧吃吧……”看着眼前的鸭腿,林越忍着冲动,并未去接。

“咕……呃!”口中这般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又叫唤了起来。

“呆子!呵呵,快拿去吧,我饿不着的,你看!”笑声传出间,忻若变戏法般的拿出了一大块面包……

大口的咀嚼声响起,伴着阵阵脆笑,林越和忻若的晚餐就这样开始了,虽说没有多么丰盛,但看忻若脸上的表情,分明透出说不出的幸福!

只是这幸福背后藏着的东西,却被她深深埋在了心底。

“忻若,这面包不是我给你带回来的午饭么,怎么还在啊!”几口吞下食物,看着还在用面包就着烤鸭肉,细咀慢咽的忻若,林越问道。

“呃,我睡着了,还没来得急吃呢……”

闻言,林越心中一怔,一股怒意由然而生,数年前的记忆再次于脑中浮现……

“怎么了,泥鳅哥!”似察觉到了林越的变化,忻若不由得问道。

“没……没什么,赶紧吃吧,小丫头。对了不是说好的,别叫我什么泥鳅吗!”

“呵呵,怎么的就让别人这样叫你,不让我叫啊,哼!你还不是一样,老叫人家小丫头。”

“额,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我……哎!”

气急间,林越无奈中却也无法反驳,这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林越和忻若谈笑时,将自已在外面如何了得,并被人取了这么一个别名的事告诉了她,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泥鳅哥也被忻若叫顺了口,再也改不过来了……

良久,灯光摇曵间,有细微的呼吸声传出,却是忻若不知何时已然睡去。

看着睡梦中一脸上时而轻皱的忻若,林越心情一片沉重,一股仇恨之火也是由然而起,只是十二三岁的他,却根本有能力,甚至连复仇的对像都不知道……

“忻若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该怎么办啊……”喃喃间,林越心中一片急切,仇恨之火也更浓了起来……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原本林越与一群十来个孤儿生活在另外一片地方,平时靠着乞讨生活,虽然受苦不少,一群人却像亲人那般互相帮助,倒也不至于饿死街头。然而这一切却在那一个夜晚完全改变了……

一群黑衣人猛然的闯入,没有丝毫交流的出手,将一个个小孩抓了起来,稍有反抗者便是拳脚相加,无缚鸡之力的他们,根本无力反抗,有些直被打的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混乱中,看着一个个如同亲人般的火伴,不断晕倒在面前,被一只大手抓着的林越,眼晴一片血红,随着又一声惨叫传来,林越猛然传出一声疯狂的吼声。

却是在他们中间最小,也是平日里最受所有人照顾的忻若,被人一脚狠狠踹飞了数丈,轰然落于地面,股股鲜血随之流出。

看到这一幕的林越,挣扎中,一口咬向抓着自已的黑衣人手臂,在那人吃痛间挣脱,猛的向着忻若奔去……

就在这时,让林越毕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血泊中的忻若不知何时已然站了起来,被血染红的小脸上,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眼望向正追来的几人,倒地声便随之响起……

“走!”震惊中的林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有人吼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惊惧的字眼,后来的林越只隐约记得,他被人拉着不断的奔跑,待回过神后,已然来到此时所在的这处地方,旁边躺着已经昏倒的忻若!

原本十来个亲人,也只有最小的忻若和他,逃到了这处隐蔽之地,只是在住下来后,苏醒的忻若,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连下地都已经……

思及此处,林越身体已经有些颤抖,缓缓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随着林越的移动,床上的忻若缓缓睁眼,望着那消瘦而高大的身影,眼角微微湿润,一股感动也心田浮现……

忻若这里,却没有了三年前那一天的记忆,她也曾多次问过林越,只是每次得到的都是含乎其词,时间一久便也不再去问……

“泥鳅哥不想说,必定是为我好。只要有泥鳅哥在就行了,不是么!”忻若这般想着,渐渐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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