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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卫三少回京

卫慎止赶来梅香山,实际上也是做好了皇帝太后不放人的准备的,所以随身跟着的仆从中带着一位擅长用毒的人,名叫楚鹤,在暗卫中教众人识毒用毒解毒,卫二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用毒的高手或许并非是名医,但是对于毒物的来源、特性,却是连宫里太医都比不上的。所以卫慎止来时,正当卫祈的伤口因为毒性发作而开始反复,太医束手无策,楚鹤便派上了大用场。探出了毒物来源,太医当然是手到病除。卫祈的伤情终于稳定下来,太医也开始为他清理余毒,慢慢调理他的身体,只是伤口太深,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我早知道皇帝是不会放人的。”卫慎止靠坐在木椅上,观察着房内的摆设。纵然是一模一样又如何,这里终究是牢笼,而不是她喜欢的精舍。

卫祈躺在床榻上,胸口很疼,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他吐了口气,内腑于呼吸之间也扯得生疼,道:“那二伯你为何还在皇上面前坚持要接我回去?”

卫慎止缓缓道:“这只是表明一个态度。”

“态度?”卫祈不解。

“我卫家的态度。”卫慎止却也不对自己的小侄子多解释,只道,“你安心养伤,别的事交给二伯便好。”

卫祈点点头,他现在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二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虽然不知对方是谁,从自己一穿越至此,就连番被追杀,如果不弄清楚原因,卫祈哪天要是中招了也死不瞑目。

卫慎止顿了顿,却是一笑:“祈儿,你的敌人要你死,是不会有理由的。”

那也总得让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吧,难道一直这么不明不白被动着?卫祈翻翻白眼,但是看着二伯也不欲多说的样子,便止了口没再问下去。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吧,他无力地想着,只想着快些伤愈,然后回京都。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到胜雪,卫祈心里就觉得暖暖的。理论知识丰富但恋爱经验为零的宅男,第一次心动了,也有些手足无措。

皇帝在梅香山遇刺的事引起了大周上下的议论纷纷,于是朝堂上小小的风波并未引起百姓的注意。只有有心人留意到李家的几个中级将领被弹劾,李家军的军费也被户部正大光明又莫名其妙地拖阻了。

“卫家的人,是要撕破脸了吗?”李骑山这两天跟户部那些泥鳅打交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点小阵仗而已。”李勇德无谓地摆摆手,“卫家只是在摆姿态而已,就像卫老二去梅香山闹着要接人一样,卫家只是想告诉众人,老虎还活着,咬了他家的人,得防着被再咬回去。”

“静贵妃,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若是误伤了皇帝……”李骑山想到那个女人就无力,已经通知她不能再动卫祈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敢私自动手。

“若是皇帝中箭了,解药在她手里。”李勇德沉吟了一声,“她已经不相信我了,她知道我不想杀卫祈。”

“她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杀卫祈?”李骑山问父亲,“难道是跟爷爷有关?”

“你爷爷虽然救了她,又保了她进宫,但是还不至于让她不惜一切地要杀卫家的人,况且卫家小子跟那件事并没有关系。”李勇德摇摇头,“我也在找理由。”就算是因为那个理由,也影响不了她儿子才是。

“那现在卫家的人,已经把账算到李家头上了。”李骑山站起身,来回地踱了几步。

“谁会相信我李家跟她没有关系呢?两家的糊涂账,反正也不少这一笔。”李勇德冷哼一声,女人都是些疯子。

太医告知卫祈伤势稳定下来已经无大碍,只需要休养段时间。此时已将近年关,于是皇帝也准备回京了,刺客事件终是不了了之,皇帝对着杨启大发雷霆,明面上却没有其他举动。

这天,皇家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了京都城。进了城门,大皇子就过来吩咐卫祈跟卫慎止的马车可自行先回卫府,同行的还有一直为卫祈把脉的太医,皇帝命其常驻卫府,待卫祈伤好再回太医院复职。

行到卫府,卫宋卫大几个已经备了软轿候在府门口,小心翼翼地抬了卫祈回内院。进了卫祈的院子里,卫祈才看到家里人全都在此,已经守候多时了。

“回来了。”卫老爷子点点头。卫祈强撑着起身行礼,被两个哥哥又按了回去,卫孟止红着眼睛:“身子不便就别多礼了。”

老夫人却是扑上来抓着卫祈的手臂,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的祈儿……”大夫人拿着丝帕捂住嘴哭起来,卫秀儿和大嫂扶着祖母跟母亲,也小声抽泣着,满院子的哭声惹得小进亭也嘴巴一撇,扑簌扑簌掉着眼泪。

卫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也有些疲倦了,见到祖母母亲等人的眼泪,眼眶不觉也湿润起来,男人啊,其实才是最煽情的生物,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他环视了家人,拉了卫老夫人的手,又对着母亲一笑,缓缓道:“奶奶别哭,祈儿带了云霞回来。”

众人回头一望,几个随行的家仆捧着几束梅枝跟在身后,半开的花苞露出粉白红三色。

“你这小子,还不忘……”卫老夫人看着卫祈,又气又痛,气他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恨不得打他两下,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心疼得下不到手。他自婴儿就长在自己身边,三岁那年出府,再回来时也是昏迷不醒,“难道你要祖母时时刻刻为你挂心吗?”

“祈儿不孝。”卫祈也有些哽咽。

还是卫慎止先开了口:“先让祈儿进屋再说吧。”

“皇上姑父问祈儿要什么赏赐,祈儿想到祖母喜爱云霞,于是就向皇上姑父讨要了几枝云霞回来,供祖母插瓶赏玩。”卫祈躺在床榻上,靠着软垫,拉着进亭的小手,小侄子嘟着嘴巴含着眼泪倚在他床边。

“我的祈儿有心了。”卫老夫人抹了眼泪,又细细地问当日的情景,卫祈也挑着选着讲了当时的情形,还是惊得老夫人和大夫人一阵胆颤。老爷子又问了几句,便嘱咐卫祈好好休息,带着众人离开了。

卫祈见家里人都走了,才招了卫宋过来:“把那云霞选两枝送到南宫府去,顺便告诉她,我回来了。”

卫宋笑眯眯地应下:“少爷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立马就去。南宫小姐可算是能放心了。”卫祈失笑,撵了他赶快出门。胜雪,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我回来了。

胜雪这几日并不好过,自那日下雪受了寒,咳嗽就有些加重。她自出娘胎就带了弱症,母亲难产,又是早产,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不易,所以稍微受凉,她就会咳嗽不止,到了冬日,更是变本加厉。

他去了十几日也没有书信传来,她知道是多有不便,卫宋隔个两三日就会送些精致的吃食玩物过来,顺带着也会传些他的现况,无非就是安好无忧。待京都城里满是卫祈为圣驾挡箭的消息时,她一颗心沉了下去,憋着一股郁气,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说过要她等他回来。于是,她就等着。每日里佛前叩拜祈祷,只盼着他早日归来。

终于,他回来了。他是念着她的,她看着插瓶里那两枝含苞欲放的云霞。丝丝甜蜜涌上心头,一股腥甜也涌上了喉头。

“咳咳……”她捂住嘴猛咳嗽起来。

丁丁刚拿了插瓶盛了清水,插好了卫三少爷送来的云霞,放在窗边的祥云雕花木几上,只听到小姐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急忙端了水过来。胜雪取下捂嘴的丝帕,玉色丝帕上有一丝血丝。

“小姐!”丁丁惊慌起来,“我去禀告老爷,请大夫过来!”

胜雪只觉得心间那股郁气消散,舒爽不少,拉了她:“见了爹爹,别大惊小怪,只说请大夫过来看看就是。”

“小姐,你最近咳得越来越厉害了,还得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丁丁扶了她倚在榻上,自去寻南宫老爷。

片刻,南宫成带着大夫来了,见自己的爱女面色虽有些苍白,眉间却比前几日有了些松快之意。他见了那两枝云霞,哪还有不明白之意。云霞稀贵,皇帝赐梅于卫祈,京都城内街知巷闻。

等大夫诊完脉,也还是一些套路老话,多多保养不要受凉,开好方子,丁丁便下去煎药了。

“卫家三少爷送来的?”南宫成见房里再无他人,指着那云霞,直接开口问了女儿,“别以为爹爹不知道,我若是不开口,丁丁在后门见她那位表哥,又岂会那么容易?”

胜雪羞红了双颊,点点头。

“你娘亲因难产而逝,这么多年,我虽有妾却终未再娶,雪儿,你是爹爹唯一在意的人了。”

“女儿知道。爹爹也是女儿唯一在意的人。”

“只怕现在不再是了吧?”南宫成笑着看向女儿,“女大不中留啊。”

“爹爹怎能取笑女儿。”胜雪转了头。

“爹爹只盼你幸福快乐。”南宫成看着爱女,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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