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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将至

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周围静悄的可怕,就连影子也被无边的黑洞所吞噬,在属于它的牢笼中挣扎。没有光线,没有气味,没有声音,也没有活人的气息,你所能感到的,只是你的灵魂而已。在这样的世界里,各种姿态,冷静,困惑,犹豫,果断,快乐、悲伤——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情感的方式,都凸显无疑。

“铛铛——”夹杂巨大回音的钟声终于响起,打破沉静,好提醒人们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死亡的世界。

空洞的声音响彻十二次后,戛然停止,又恢复了安静,一道光束冲天而降,仿佛救世之光,来源于混沌世界的最初。

这束突然的光芒除了包裹起一个人之外,还让古悠然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

“先生们,你们好!”光芒里的人开口,虽然声音不同,但古悠然听出那出自副会长的语气。

“这里是哪里!?”另外一个声音略带惊恐的说道。

“这里是黑暗会的总部,各位忠实的议员们。为了保密,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将你们请到这里来。”

古悠然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这些天来待的地方不是真正的总部么。他朝四周望去,那道光只能看到身着黑袍的副会长,金色的光芒并未渗透进周遭的黑色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再往前一想,傍晚时分,他接到小七的通知,然后到了最常与副会长见面的地方等待,在喝了一杯茶水后好像就失去了知觉,然后醒来后就身处在黑暗之中了,如果不是有响动和光源,他刚才几乎要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总...部么?夜色阁下,请您听我解释,营地失火的事情我……”那个声音带着央求说道。

“无须解释,十二号议员。”副会长冷冷说道。“木已成舟,因为你的愚蠢,我们丧失了近乎五万的中央军。”

“阁下,我……”

“不要再为你的愚蠢找任何借口,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是的,副会长阁下。”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古悠然判断十二号议员自然是中央军的一员了,既然可以控制五万人左右的士兵,看来职务至少是副统领。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中央军的三个副统领都曾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可以刚才的声音却又很陌生,那么,说话的是谁呢?

“十二号议员,从现在开始,你在黑暗会议员的职位已被革除,你原先接到的指令全部作废,将会有人接替你的工作。后面的几天,你只要在帝都乖乖的呆着,哪儿也不要去就可以了,明白了么?”

副会长的口气总是让人无法质疑,另外的声音只好老实的答道:“是的,夜色阁下,我知道了。”

“很好。先生们,现在我想告诉大家,这将是行动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夜色阁下,恕我冒昧,您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过程。”这次说话的又是另外一个声音,古悠然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他身边的黑暗中也是坐了很多人,可是以他的功力,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九号议员,你无需着急,光明始终是要到来的,就请再耐心的在黑暗中作一下等待吧。”副会长冰冷地答道。

“是的,阁下!”

古悠然也有相同的疑问,上一次的会面夜色只是告诉他,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负责进攻和守卫帝都最主要出入口,而并没有交代他带领哪支部队、在什么时间发起攻击。这个夜色,也太爱装神弄鬼了,原先他以为只有自己不知道行动的整个过程,现在看来,每个人应该都是如此,他们只能知晓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

“刚才的钟声,我想各位议员阁下应该都听到了,现在已经是四月九日的凌晨时分,宇文家族元老会议,将在明天上午九点整开幕。”夜色稍作停顿:“在座的各位对于元老会议的流程应该都是有所了解的,组织的进攻将在下午五点发起,第二天凌晨六点结束。”

古悠然已经参加过两次元老会议了,下午五点应该是第一天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而第一天,也是所有元老和军政官员出场最齐的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到公民会场去,看来夜色是想通过军队将宇文家的核心首脑掌控起来了。

“各位议员,你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是不同的,请务必按照你们接到的指示行动。现在请你们伸出一支手,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前方都摆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着你们行动的具体指示。”

古悠然向前一摸,果然在他的前方有一个木制的小盒子,他打开来,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还有一个小圆球,不知道什么东西。

当他把纸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上面竟然微微亮起了荧光,光芒并不强烈,但足以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一行一行,全是行动的步骤与内柔容。

“纸上面明确地写了任务的具体内容,还请诸位议员阁下牢牢的把他记在脑子里。“

反复的看了几遍后,古悠然已经将上面的内容记得只字不差了。他用余光注意到,连他自己在内,周围一共亮起了十二道荧光。看来除了刚才被革职的十二号议员,参加这次会议的一共有十三个人。

“在盒子里,还有一颗药丸,那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所以请各位把它吃下去。”

唯一没有亮起荧光的地方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夜色大人,我也要吃么?”

“是的,十二号。虽然你已经退出行动。”

“好...好吧。”回答的有些不情不愿。

看来是类似毒药之类的药物,是为了防止临时的退缩或者是叛变吧,古悠然没有一丝犹豫,抓起来就放到嘴里吞了下去,划过味蕾的那一刻,竟然还感到了一点甜味。

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吃了下去,夜色说道:“很好。”

古悠然出声问道:“夜色阁下,难道只要按照指令上面做的就可以了么,若是计划有变怎么办。”

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古悠然就发现不对,因为发出的声音竟然不是他自己的。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喉咙的部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自己喉头部位被卡上了一个装置,这才造成的声音的变化,怪不得他分辨不出刚才那个中央军副统领的声音,相信他也是用了这种东西。他在心里暗自赞叹:黑暗会真是人才辈出,这种装置装在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丝不适,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夜色回答了古悠然的问题:“八号议员,在你们每一个行动的同时,会有一个精英沉默者在你们身边,为你们效劳,如果我新的指示,我会通过沉默者与诸位联系。另外,由于你们之前都并不知晓其他成员的身份,所有在行动中,如果你们遇到其他议员,请亮出你们的徽章作为彼此身份的证明。”

古悠然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十三号议员,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夜色阁下请放心,我的部队没有问题,一切听从调遣。”

话音落后,古悠然看到夜色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白昼过去,黑暗将至。我们将在黑暗中重洗世界,直至破晓,得以新的光明……”副会长又开始吟唱黑暗会的宣言总纲,这次他的语气与以往不同,显得悸动异常,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异样的狂笑,笑声结束后,又恢复往日的冰冷。

“那么,夜色祝各位议员阁下好运。当你们再一次听到我会的总纲时,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仅有的光源又突然消失,如同它出现一般的毫无征兆。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与死寂。但仅仅过了几秒钟,古悠然突然双眼一阵刺痛,他先是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然后伸手去摸腰间的“湛卢”。当他的手触摸到剑鞘时,他又感到了光源来临。

“长剑大人,会议已经结束了。”这次他听到的是小七的声音。

古悠然睁眼一看,身边站着的果然是小七。他举头四顾,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依然是他陷入昏迷前的房间。“小七,刚才是怎么了,副会长和其他议员呢?”

“长剑大人,副会长与其他议员都并不在这里。”

“可我刚才明明都看到他们,还听到了他们说话?”

“是这样的。”小七端上一杯热茶,放在古悠然手边。“大人,刚才您所看到的,全都是你在精神的中的感知而已。”

“精神感知?”

见古悠然有些不明白,小七便耐心解释起来:“其实副会长大人拥有着某种特殊能力,您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传说魔族十七部族里面,每一人任的皇族族长都拥有着某种特殊能力,夜色大人的能力,是不是也与此类似?”

在人类所知的情报里,传说魔族每个部族在族长的交接仪式上,都会传承一种特殊能力。不过不仅人类无从得知具体是什么,这也是魔族部族之间的秘密。

“是的,类似如此。其实并非只有魔族族长拥有这样的异能,在我们人类中,也会出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说报纸上常登的那些新闻,带电的人、悬浮术、不死之身等等,不过那多为谣传,真正异能并没有如此强大。但是副会长所拥有的更近乎于人类民间传说的蛊术,您刚才所看到的其实都是在副会长大人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

“是的,副会长阁下对术数很有研究,他自己也研制出了很多药物。晚上我曾给您服了一种药,它会让大人您在特定的时间内进入副会长的精神世界。”小七说到这里,话语间稍许有些抱歉的意味:“小七请长剑阁下谅解,事先没有告诉您。”

古悠然微笑回答:“不要紧,小七,我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很难将所有的议员聚在一起进行会议的缘故吧。”

“是的。”小七点点头。

“那么我在那个世界里所吃下去的药丸呢?”

“那是一种咒式。虽说是精神世界,但是其实您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一切都等同于现实世界一样。”

“好吧,我明白了。”小七的意思也就是说,当进入夜色的精神世界时,所遭受到的痛苦与伤害都是现实一样的,真是没想到夜色还有这样强大的能力。

古悠然并不害怕这个,毕竟作为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与叱咤风云大侠,他早已经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了。他坦然一笑,心头升起一个疑问:“小七……”

小七以为古悠然有什么异常反应,着急问道:“大人您有什么不适吗,据我所知有些人在脱术之后会有一些异常的状况……”

古悠然摇摇头,只是问:“没有。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吃过那颗药丸了呢?”

小七一愣,显然没想到古悠然会如此提问,他眼角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却没有回答。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从小七的反应上看,古悠然已经猜出了答案。他发现年轻的沉默者脸色并不像以前一样红润,于是突然伸手迅速的把在了小七的手腕的脉门上。“怎么,你受伤了?”

那是先前他与宇文小白打斗时留下的伤势,在危机时刻,他不得不爆发潜力抵挡那威力至极的一指。虽说黑暗会中有着不少医术高超的好手,但是那一指所留下的内伤绝非朝夕可愈。古悠然突然的关怀让小七有些不知所措:“长剑大人,这点小...小伤,不要紧的。”

话还没说完,小七就感到自身原先闭塞的经脉中突然吹出一道暖气,周围的真气也开始缓缓流动了。“长剑大人,你?”

古悠然微微一笑:“呵呵,夜色阁下说我会有一名得力助手,我想一定就是你了吧,我可不希望这个手下是个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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