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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背叛?再见!

“呯!”“呯!”黑暗中,先是溅出了几点火星,传来金属相碰撞的声音。“呃。”紧接着几秒钟后,只听见一个人沉闷的叫了一声。

“出来吧!”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黑暗里呼唤了一声,却没有人答应他。

“他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害怕!”

还是没有人答应,仿佛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少年无奈地摇摇头,从腰间的牛皮口带里取出打火石。“擦”的一声,微弱的火光在空洞的黑夜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少年凭借这微弱的光源四顾了一下,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农舍,桌椅上布满了灰尘,劳作用的农具摆在墙角早已锈迹斑斑。屋檐上结了一团蜘蛛网,像是过期了的棉花糖,上面还残存着几具昆虫的尸体,看来它们是被困住饿死的。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腐败的味道,令人作呕。少年却不顾这些,他拿起桌子上的油灯,发现里面仅剩了几点干涸的油渍,于是他便翻箱倒柜的在屋子里寻找里来,终于,他在橱柜的最上层找到了小半瓶灯油。

少年把灯油倒进灯里,用打火石点燃,房间一下明亮了许多。他把椅子扶正,对着吹了一口气,顿时灰尘漫天,又用手随便地擦了擦。

“你们两个准备在那个小柜子里待一辈子吗?”安稳的坐下后(椅子少条腿),少年再次对着角落里的衣柜发问。他踢了踢脚边的男子,发出有节奏的击打声。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了。

“我数到三哦,你们要是不自己出来,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一!”

“二!”

“二点五!”

“二点七!”

少年一边数着一边向衣柜走去,当他走到衣柜前的时候,柜门猛然被推开了,一把锋利的短匕首迎面刺过来,又促又急。

“呯!”短匕并没有刺中少年,而是被他用两个手指夹在了中间。刺出这一刀的是一个孩子,七八岁左右,表情倔强,他拼命的想把匕首从少年手中挣脱,可是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短匕就那么夹在少年的指尖纹丝不动。

“小皇子,这么对待客人可是很不礼貌的呦。”少年歪过头,咧着嘴冲柜子里的两人笑了笑。

“白宇?是你!”柜子的最里面传来了一个少女惊喜的叫声,她探出身来对着她身边的孩子说。“辛格,他不是坏人!”

……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嘛……我可是有着神机妙算白半仙的外号啊,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掐指一算,料到你晚上会有此一难……”

对于少年的这番回答,女孩露出狐疑的神色。

“怎么,你不信?”

女孩摇了摇头,微弱的灯光下,她的神色楚楚动人。为了躲避追捕,女孩与他的弟弟都换上了普通村夫的衣服,灰色的亚麻布衣裤,浅蓝色的头巾,那是一套保准的远东人装束。尽管如此,少女绝美的容颜和高贵典雅的气质却依然暴露无疑,就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钻石,即使是用沾满了油渍的破旧报纸包着,也掩盖不了它本身的价值。相反,他们的这身行头反而看起来更加显眼。

“好吧,是我的部队负责对你和辛格皇子的搜寻。”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递给少女。

摊开纸团,上面画的正是姐弟二人的样貌,看到自己的样子,女孩小声的抱怨说:“你们人类的画家也太没有水平了,居然把我画的这么难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悬赏的报酬:一百万银币与晋升两级!

女孩指了指地上躺着得尸体问:“这个人是你们部队的士兵?”

“怎么可能?”少年接回纸团,放在快要熄灭的油灯上,火光一下子大了起来,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用纸团点燃后,他摆出一个潇洒的造型深深的吸了一口,却不小心被自己呛到。

“咳咳,我已经命令部队提前结束搜寻回营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家伙只是个意外,我刚才在他的身上仔细的翻了一遍,估计是个强盗。”

少女松开浅蓝色的头巾,长长松软的金发温顺地自然垂落到身后,她睁大着紫色的眼睛对满脸笑意的少年发问:“白宇,人类与皇族是有史以来的死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旗本了吧,如果把我和辛格带回去,人类至少会将你晋升为副统领的。”

少年浅浅的微笑:“薇儿,你说的对哦,抓住你们,说不定还能直接把我提升为统领呢!”

“啊,那你为什么……”

“薇儿!”少年打断了女孩的询问,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皮说:“高官厚禄啊,那是人人都想追求的东西,只不过……”

“你是我的朋友!”

……

“吃吧,我想你们一定都饿坏了。”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瘪的面包,递给姐弟二人。

面对眼前的食物,小辛格咽了咽口水,尽管看起来黑黑的不太好吃,但是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从姐姐手里接过便狼吞虎咽起来。

女孩低下头,将她的弟弟揽到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突然间,美丽的女孩流出了泪水,白色的晶莹从深紫色的眼眸中缓缓滑落,流经红唇,一滴一滴打在布满尘埃的木质桌子上。

可人儿的轻声叹息,使得少年有点心慌意乱。“薇儿,你的父亲……我已经知道了,请节哀顺变。”

“谢谢你,白宇。”

少年收住笑容,他严肃的说:“薇儿,你们的大部队已经被我们全歼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但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现在,带着你的弟弟一直向东,屋外有一批快马,是我准备给你的,只要你们走到了草原的尽头,就会安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绿色的药水:“虽然我的部队都已经撤走,但我不能保证有没有其他部队继续在搜寻你们。把这个拿着,必要的时候它会帮你们蒙混过关。”

三人出了门外走到屋后,果然有一匹骏马拴在那里。少年牵过马,脱下了自己厚厚的黑色外套披在女孩的身上:“穿着吧,正好可以裹你们两个人。”说完后,他想了想,又脱下了一件。

“小辛格,把这个穿在外边,你要知道远东夜晚的风是很冷的。”

孩子先是望了望姐姐,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类少年。直到姐姐对他点点头,得到了后者的允许后他才哆嗦着接过穿到身上。

“薇儿,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过,对你而言,新的战争即将开始,你准备好了么?”

女孩知道少年所说的是什么,人类与皇族的战争已皇族的惨败而告终。她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的魔神皇,在此次战争中病逝,等她回到自己的国家,将会面临一场不可避免的内战。这是惯例,狼群中,当老王死去,各色各样的挑战者将前赴后继,不知疲倦,直到出现新任的王。而自己的弟弟,下一任的魔神皇,仅仅只有七岁,他还是个孩子。率领自己的部族接受其他各族对皇权的挑战,这个任务今后将几乎全部的担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面对遥远如同深渊的未来,女孩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惊慌,紫色的瞳孔里泛出坚定的信心。“白宇,很感谢你能够帮助我。你放心吧,我会带着辛格安全的回到家乡,并帮助他继承皇位,带领我们的种族再次强大起来。”

少年歪着头,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他暗想:你要是真的又带领魔族强大起来,人类还不把我这个千古罪人钉在耻辱柱上,到那时我可就臭名远扬了。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家里,老实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枉我救你一次。

漆黑的夜晚,月亮藏到白云深处,不再露面,苍茫的远东大地上,开始吹起呼啸的寒风。

终于到了要告别的时刻。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紫眸的女孩抱着他的弟弟坐在骏马上,转过身问英俊的少年。

少年喃喃的说:“你我两族之间,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争了……打完这场仗,我想,我会回帝都谋一个闲职吧。”

“白宇……”

“好了好了,抓紧时间吧,一会说不定就会有别的搜查队过来了……”少年牵着马送了几十米后,停下了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我们还会再见么?”

少年斩钉截铁的否认:“不会!若是再有下一次的见面,多半我们其中一个会被关进对方的大牢里。这种场合,还是不要了。”

少女沉默了一下,她先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又抬起:“那么,再见吧。”

望着魔族王国未来的两个继承人纵马而去的背影,白杨树般挺拔英俊的人类少年在雪地里伫立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人类与魔族都自称大陆上最优秀的种族,他们之间的战火已经熊熊燃烧了几千年,为了土地和与财富,他们征战厮杀,奴役对方,不死不休,可谁也没能真正的消灭另外一方。

是非的念头只在少年心里盘旋了一会儿,他干脆不再去想,只在心里默默祝福:“再见了!薇儿·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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