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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是爱过不是爱着

酒店。

整齐而清晰的敲门声。

“是你,进来吧。”

潘辰欠欠身,让进一个美如樱花的少年。

“......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目光落在大潘手中的碘酒和药棉上,眉间的焦急难以掩盖,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

“......可唯刚睡着,应该是太累了吧......我还在给她药......”

“她的腿伤不是已经好了吗?”

煊逸走到床边,除了心疼就是自责,接过潘辰手里的碘酒,俯下身去,专注地在可唯腿上每一处淤青搽上碘酒。那样的神情让一旁的女孩有些失神,面前这个男孩的细心与体贴,丝毫不亚于任何普通女生。

“如果告诉你,你难道不会担心吗?”潘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不愿意让你为她操心,因为她知道你每天公司的事情就很多了,可唯不希望你太累你明白吗?”

他为她掖好被子,把药放到一边,径直走到窗户旁的沙发椅坐下,表情冷漠却很自然。

“......我.....刚才晚上......”

“相信不用我说,你可以猜得到,可唯若是不在乎你,她不会那么难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几个女孩子可以做到淡定沉默,除非她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

“但是在那样一个情况,你们谁能体会我的心情?!”他声音特意放低,生怕吵到睡梦中的女孩。“不管我走向那一边,一定会有一个人受到伤害,你要怎么做?”

潘辰走进洗手间,拿给煊逸一条毛巾,“把头发檫干吧,感冒了我可不负责任。”

漆黑的湿发滴着水,单薄的白色衬衣紧紧贴在他身上,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不乏魅力,接过毛巾,擦起头发来。许久许久,才将浴巾放到一边。

“......我想知道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潘辰开口,“可以告诉我吗?”

煊逸向后轻靠,点头。

也许这不算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却是他心底最珍藏的记忆。

“那是在三年前.......

那个时候我们一家是住在北京,一次出门途中,我被一个女孩子撞到,但她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飞速骑自行车走掉了,当时的感觉只有一个,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但没过多久,在凌风的生日party上,我再次与她见面了,她似乎没有认出我,当凌风将她引到我身边,让我们两互相认识时,从她抱歉的目光可以看出,她记起我了.

应该算得上是年少轻狂。我知道自己一直很引人注目,于是装作刚认识的样子邀请她跳舞。果然,她一点也不会,我刻意刁难她,在一个旋转时使她摔倒在地。

全场哄笑,我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可是她落荒而逃,拒绝凌风的搀扶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走到钢琴旁,说要弹唱一首送给凌风作为生日礼物。凑巧的是,她唱的是《如果云知道》.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

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

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如果云知道

逃不开纠缠的牢

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

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如果云知道

逃不开纠缠的牢

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

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唱歌,音乐一直是我的最爱,而她所表现出来的对音乐的感情,连我也必须自叹不如。优雅地行礼,然后回到人群中继续谈笑。

凌风来到我身边,责怪我不该那样对他的同学,我放下高脚杯,轻笑问,女朋友或者是你喜欢的人?他同样笑着摇头,而我相信了,一向细心的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凌风两颊闪过的红晕。

紧接着,我走到她身边,再次向她伸出手,在我以为她会拒绝我时,她竟然重新将手放入我的手心。那一刻,我的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开始坍塌。一圈又一圈,她很聪明,轻轻松松便学会了我教给她的每一个舞步。

那个夜晚,我记住了蓝月琳这个名字。

后来,我们自自然然在一起了。经常在一起唱歌,弹钢琴,散步......

我喜欢他浅笑着牵住我手掌的模样,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无拘无束,喜欢听她唱着那些温柔好听的歌曲......我们的事情几乎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没有人反对。

一年过得很快,我们终于完成了第一首我们自己的歌——everyday.我弹吉他,她弹钢琴,从来没有那样幸福过,感觉世界好美,仿佛她把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带给了我。

爸爸承诺我,只要我们去美国留学,回来之后就可以订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她对我说,她要去参加一个比赛,所以不想出国,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争吵。

她甩开我的手夺门而去,当我追出去时,居然只是看见她和一辆大卡车狠狠相撞......肇事车辆逃逸了,我被呈风他们注射镇定剂之后拉开,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眼睛湿润,尘封的记忆终究还是无法忘记,煊逸捂住太阳穴,阵阵隐痛不断传来。

“......煊逸,那你现在还爱她吗?”潘辰细心地问道,至少这是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

短暂的沉寂。

头偏向窗外,双手交叉紧握。黑亮的短发仿佛要与夜晚融为一体,这样的他第一次给与潘辰无力的感觉。

在她的印象里,左煊逸温柔体贴,淡定冷漠,拥有华丽的气质但不高傲,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而现在......他的肤色雪白雪白,美得恍若透明,有种怕被伤害的脆弱。

“.....如果爱情那么容易被遗忘,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爱情呢?”他终于回过头,好浓烈的雾气弥漫在深幽无底的眼眸之上,散发着彻骨的忧伤。

潘辰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而煊逸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

“早点睡吧,别告诉她我来过,晚安。”

深深地望向可唯。

房门被轻轻拉上。她走过去,锁好,坐到床边。

“知道你早就醒了,他已经走了,起来吧。”

床上的被子立即被掀掉,可唯坐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反常的她让潘辰好不习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想哭......”

“可唯,别这样好不好?”潘辰靠近可唯把她抱进怀里,“为什么你不能相信他呢?他对你的感情你是最清楚的,如果你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没有人可以帮你。”

左煊逸,爱到了这个地步,你是要退出吗?

“我想去上海逛逛,陪我好不好?”

阳光洒在他的手臂上,逆光二战,看不清表情。一个女孩走近,仰视静默站立的少年。好几好久,她都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煊逸,真的憔悴了好多。

“......皇陪你去吧,他比较熟悉。”

煊逸拿起手机,开始摁号码,但却被人轻轻按住,停止动作,他不得不正视她,“不妥吗?琳。”

“我要你陪我,而不是他。”蓝月琳重复一遍,特意在“你”字上加重语气。

但他还是在犹豫,表情淡漠。“如果我拒绝呢?”

身体突然僵硬!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望着他,按住她的手无力地垂下,“......以前,那个会不顾一切陪着我的左煊逸到底去了哪里?”不顾他依旧平静的面孔,紧紧拥抱住他,“我真的好想他,回来不好好?”

左煊逸看向落地窗外,任由她抱着自己,“回不去了,”清晰的话语足以淹没一切,“在你答应我爸出演那场闹剧时,那个左煊逸就已经死了。”

“既然你是这样认为,那你就怪我吧。”

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煊逸惊骇回头,手指收紧。“爸......你怎么会来?!”这种情况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左胜天拄着拐杖,甩开管家的搀扶,走近那个如光如雾的少年,再次推开了他伸出的手,一记清亮的耳光让煊逸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给不出任何反应,妈妈在呈风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是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将他们三兄弟一手抚养成人。

“煊逸!月琳对你的感情我无话可说!没错,当初为了让她离开你,是我制造了那场车祸,。这几年来,她无时无刻心里都在想念你,现在我同意了,你却是这种态度!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凌风就不会死!你答应过爸爸绝对不会伤害弟弟,告诉我!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阳光里,高大俊美的身影低头,对着面前的老人,缓缓闭上双眼,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即使是如此卑微的姿势,他依然高贵优雅,每到令人呼吸困难。琳惊愣地扶住他,却被轻轻推开。在左胜天面前,曾经让他最骄傲的儿子闭上眼睛,跪了下去。

“......爸,对不起。”

左胜天俯身扶起他,“你是爸爸最疼爱的俄日子,凌风不在了,呈风有自己的事业。我这个位置只有能够接替,你身体一直不好,我希望和在一起的女孩可以替你分担一点,所以,琳和你订婚是最好的选择......”

“当助理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交往呢?”

耀眼的酒红色,妖精般的少年推门而入,屋内的光芒瞬间更为夺目。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懂?!”左胜天怒目而视,“煊逸,爸爸没有求过你,但是今天我求你......和琳订婚吧......”

左煊逸怔了怔,他的五官好像笼罩着深冬的冰雪,冷漠的气息让时间恍若都定格了,眼珠乌黑却毫无光泽。

“爸,”他淡定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女孩,“你不能怪可唯,她是无辜的.....我愿意继承左信财团,可是,我不会和琳订婚,对不起。”

呈风的笑容越发妖艳,左胜天紧皱眉头,“为什么?!我已经不反对了.......”

他永远那么从容,“如果是三年前,我相信自己不会有一点犹豫,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而且,”视线在蓝月琳身上定格,“我爱的那个女孩,两年前就从我的身边消失了,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左胜天气恼地挥起拐杖,看得出这次老人是真的发火,手中的拐杖带着阵阵风声。

黑发少年不躲不闪,一个温软的身子忽然挡住他的视线,还来不及辨认,冰冷的拐杖狠狠击上她的后背!倔强地转身,“伯父,请不要伤害煊逸,我尊重他的选择......因为我会一直爱他到他不再变化。”

老人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在管家的搀扶下愤怒离开。左呈风扬起嘴角,笑着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目睹左煊逸小心翼翼地给女孩上药,背上红肿得很厉害。

“哥,我必须会一趟法国,那边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明天上午的飞机。”

煊逸放下药箱,“好,注意安全,代我向湘子打个招呼,让她有空就回来看看。”

妖精少年轻笑,大步消失在门口。几分钟后,屋外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下次不要那样做......伤口别沾水。”他收好药箱,还不忘叮嘱一遍,应该是习惯吧,习惯去关心她。

“一年的感情难道抵不过短短三个月所累积起来的感情吗?逸,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人都是会变的,”他淡漠起身,“琳,我承认我爱过你,可只是爱过,我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便立即准备离去。

“Makeitlastforever,Andnevergiveitback.”

他没有回头,“Onceinalifetime,Meansthere’snosecondchance.”

话音刚落,身影在门外彻底不见。

曾经那么幸福,现在却要结束,我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蓝月琳苦笑着望向远处。

逸,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我似乎永远都忘不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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