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快乐且悲伤的青春,是一种完全放肆和疯狂,所有的喜怒哀乐交织着,像猫咪爪子里的毛线团,充满乐趣。流走的时光是用来回忆的,回忆是在孤独时刻,最微薄最廉价的良药,无需乞讨他人,窗外下着大雨,一杯酒,静静发呆,用这些碎片慢慢把心里孤独的漏洞补好。
关灯穿上外套,人走茶凉,脚下是厚厚地积雪,踩下去咯吱咯吱响。城市在这个时候是最安静的,人们都在睡梦中,动物在冬眠,城市变得格外开阔与空寂,只有一盏盏路灯,为所有忙碌或寂寞的人亮着。王羿把车热好,向着郊外开去,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只是各自静静看着车窗外黑茫茫和白茫茫相互衬托。清晨五点,却不曾有倦意,似乎要把这一整年最后的精力耗尽,从新年开始,重新回到轨迹上,无论公转,自转。
郊外一片开阔的荒地,如若独自前往,肯定会觉得不安和恐慌,结伴而行,深邃的黑暗,极致的寂静就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千灯亮着,大家一起把后备箱的各式烟花搬下来,摆放在雪地上,然后一个个点燃。瞬间天空开出了一朵朵美丽的花火,四个人并排站着,仰视闪亮的夜空,露出欣然的微笑。没有新年的祝福,没有狂欢的呐喊,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凝视,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在这每一朵炽热燃烧的花火中。无声的挥别一些,无声的忘却一些,无声的回忆一些,无声的感谢一些,无声的祝福一些。那崩裂的巨响与张开的花火,犹如一个时光的隧道,引着他们回到已经流走了的那些年。
正在大家都沉醉在自我的回忆中的时候,王羿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他掏出来看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上,直接挂断电话,以为这只是半夜的骚扰电话而已。烟花燃放完,当大家准备上车的时候,电话再一次想起来,如果是骚扰电话,一声就会挂断,手机铃声一直响着。
“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但王羿和这群兄妹谁都无法忘记这个声音,没错是李义,他们之中的老大。王羿开着功放,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思颖眼眶里的泪水转了转,还是划落在脸颊。
五年前,思颖出嫁,李义、王羿、徐涛、张扬都身着盛装做为娘家人送亲,酒席上大家喝了很多。喜宴过半,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酒店,左摇右晃的坐在了李义他们的桌上,恰巧新娘新郎来敬酒。热闹的现场,宾客满棚,思颖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个身影。
吴梦凡是思颖的前男友,嗜赌成性,当初思颖和他分手就是因为他在游戏厅赌输了钱,让思颖帮忙还五万的赌债,称两天内不还就要剁他的手。这不是吴梦凡第一次向李思颖索要,她这次特别坚决的拒绝了,并提出分手,恼羞成怒的吴梦凡狠狠一巴掌将她打倒在沙发上。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拿了思颖的一些首饰和包里的现金,自此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思颖结识了现在的新郎张晨,张晨条件不错,家里人在批发市场做韩国进口食品的生意,当然最主要是人的品性很好,不抽烟喝酒,天生好脾气,最重要的是很爱李思颖,两个人相识了一年,就决定步入婚礼的殿堂。
思颖站在酒席边,愣愣地拿着酒杯站着。现场吵杂,并且也不认识这位新娘的前男友,张晨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倒是开心客气的端起酒杯,感谢他的到来,吴梦凡站起来,把新郎手中的小酒盅放在桌子上,然后用玻璃的饮料杯,倒上满满一杯白酒,递给新郎,说想看看爱思颖够不够深,够深就话就喝了他。张晨尴尬一笑,毕竟自己的小酒盅里是提前换过的纯净水,但还是端起倒满的白酒往嘴边送,王羿、张扬他们见状,站起来示意张晨不用喝。张晨还是笑着推开大家的手,硬生生喝了下去,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谁知道吴梦凡还是不罢休,又拿起酒瓶往杯子倒,李义做为这几个人的老大,抢过酒瓶,回头给张晨说他是以前的同学喝大了。站起来把吴梦凡就外拽,王羿、张扬和徐涛看见李义使的眼色,四个人捂住吴梦凡的嘴,把他往出扛,亲朋好友目光全都聚焦到这里,几个人笑哈哈解释喝大了,大家才继续吃喝,不再注意。
“我今天就站在这儿,我看你怎么进去,我们小妹今天大婚,谁闹事,要过了我们几个人!”把吴梦凡扛出了酒店门口,李义又趁着吴梦凡没有站稳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兄弟几个我改了,我想挽回思颖,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吴梦凡带着醉意艰难的爬起来,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哭着说。
“你能改个屁,就算你不赌了,你那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你TM还是个男人吗?趁我们没动手前自己滚,比你更爱她的人在里面,不是你!”王羿抱着想要动手的张扬,冲着吴梦凡喊。
就在这个时候,吴梦凡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弹开就向张扬刺去。李义和徐涛见状,一起握住他的手,把刀了夺过来。四个人对刚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被门口的保安劝开。吴梦凡借机跑开了,李义让王羿、张扬、徐涛进去,别让小妹担心影响婚礼,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外,折起折叠刀点了支烟,在门外继续提防吴梦凡再次来婚礼闹事。
几分钟后吴梦凡忽然又跑了回来,准备往里冲,叫嚷着跟思颖再说几句话,李义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扔掉香烟,把拳头重重挥在他的肚子上。他与李义厮打开来,李义情急之下从掏出刚才的刀,弹开向吴梦凡肚子连捅了三刀。然后紧握着刀站起来,此时吴梦凡的血顷刻间摊开在地面,整个人抽搐着。王羿他们不放心给思颖宽了宽心后就出来了。一群人围观在倒下的吴梦凡周围,而李义自此就失去了踪迹,一消失就是五年之久,电话打不通,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