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绎与杨子晖在船上招待男宾,并未下水救人。云络从水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云绎一路施展轻功上了岸,亲自到后院告诉老夫人与杨氏等人事发经过,杨氏一听差点要晕过去了。
“绯儿现在怎样了?”老夫人见孙儿跑得满头大汗,示意王嬷嬷递个帕子给云绎,神色微微有些不愉。
“祖母放心,有秀竹跟在身边呢,方才孙儿来时瞧着她们的画舫径直到明秀湖那边靠岸了。”云绎接过帕子擦了额上的汗水,一路疾行着大汗淋漓。
“我的绯儿。”杨氏快要哭出来了,云绎立即阻止,“母亲快别这样,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妹妹对外祖父素来尊敬有加。公主她们应也是想到妹妹定不愿冲撞外祖父的寿宴,才到明秀湖靠岸的。”
“是啊,今天你父亲寿宴,外头还等着你与大侄媳妇主持。绯儿既已回府,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老夫人跟着劝慰着,尽管她同样牵挂着遭了罪的小孙女。
“老姐姐放心,绯儿也是我的孙女,定不会委屈了她,且待寿宴以后。”杨老夫人承诺着。
“无妨,寿宴要紧并不怪你。”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快去与你外祖父和你父亲他们说一说,别等旁人先说起了,你父亲那性子定是要出事的。”老夫人又叮咛着孙子。
“哎,祖母,孙儿这就去。”云绎鞠了躬退了出去,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秀竹一路小跑着回到绯云阁,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正好碰上出来寻她寒梅。
“秀竹你回来太好了,快来看看姑娘,姑娘发热了。”寒梅焦急的拉着她往房内走。
看着秀竹进来,原本座在床边给云绯额上放冷巾子的李嬷嬷忙把位子让出来。秀竹伸手探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下微惊,赶忙走到云绯的书桌边拿了纸笔写方子。
秀竹把药方给李嬷嬷,“嬷嬷,让药房的人赶紧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要快。”说着回到床前给云绯额上重新换了冷巾子。
李嬷嬷赶紧跑出去叫人抓药煎药,秀竹看李嬷嬷出去了,伸手勾了勾让寒梅过来,“你身上可是有百香丹。”语气是肯定的。
寒梅瞪大眼,“你怎么知道?”那是去年出任务受伤,宁寒大人赏了五颗,她已经吃了三颗。
“我方才在你换衣裳时隐隐闻到的,但不是很确定,给我一粒可好?”秀竹笑了笑。
“用来干嘛?姑娘身子娇弱,这是习武之人大补的药,她承受不住的。”寒梅没有多想便猜测到她的用意,严肃的提醒着。
秀竹用冷巾子给云绯擦拭着嫩白如葱的双手,“我知道,我开的药会让姑娘发一身汗来退烧。姑娘身子娇弱,这病后估计得半个月起不来。给姑娘吃上百香丹后半个时辰喝汤药,一消一补,我保证在世子爷大婚前让姑娘好起来。”秀竹解释着。
寒梅沉吟片刻,从怀里把装着百香丹的小瓷瓶交到她手上。
秀竹接过打开闻了下,确定是百香丹,倒出一颗掰成两半,把半颗放回瓶中,交还给寒梅。再把另半颗喂入云绯嘴里,座到床头上扶起云绯,接过寒梅递过来的水给云绯喂下。云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把嘴里的百香丹和水吞下。
两刻钟后,李嬷嬷亲手端着汤药进来。秀竹起身从李嬷嬷手里接过碗,寒梅座到床头上轻轻的抱着云绯,秀竹座在床沿上小心的把汤药喂入云绯的嘴里。
云绯下意识地吞咽着,整整一刻钟才喝完,好在一碗药下去竟一点没洒。
秀竹看着手里的空碗,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喝下去了,等一会把汗发出退了烧就好。
杨府内的寿宴没有因为云绯的事受影响,热火朝天地办着。
只杨雨婷总出神,杨二夫人瞧见女儿有些坐立不安的神色,轻声问道,“婷儿,你怎么啦?”
她忽然的询问让杨雨婷一惊,脸色都差点变了,“母亲,我没事啊!”
杨二夫人见女儿心虚的样子,便知女儿定然有事瞒着她,可现在寿宴上又不好问,只想着呆会寿宴后再问。
这头两位老夫人、杨氏、云梦清、萧静姝、萧静婉、和杨大夫人陪着七公主宁璇座在主桌上。
“杨老夫人,今日是老太傅的寿宴,父皇也看重,虽说太子皇兄只来露个脸便走,可到底还是来了。连小表姐身边的丫环都晓得不能冲撞了寿宴,贵府的二姑娘倒是个能耐的,在嫡亲祖父的寿宴上算计亲表姐。”宁璇侧着头跟右手边的杨老夫人低声说着。
杨老夫人听得一脸羞愧,真是冤家,“七公主安心,老身绝不会轻饶了她去。”绯儿也是她打小捧在手心的宝贝孙女。
“依我看这事杨雨婷肯定也参与了,瞧她那股心虚劲,生怕别人不知道与她有关似的。”萧静姝道出她心中所想。
“姝儿,不得胡说。”云梦洁斥责她,没有证据怎么可以随便指责。那可是嫡女,并不是毫无地位的庶女。
萧静姝给母亲训斥,不满的回嘴,“我没有说错嘛,就杨雨妍那小丫头哪敢杀人?”她低声嘀咕着。
几人听着脸色一变,当时可不就是存了要杀人的心么?用迷香将人昏迷,再拉入湖里去,昏迷中的人落水后会直接沉入湖底。沉下去以后,明清湖这般大,要打捞个人谈何容易。这用心何其歹毒,那杨雨妍平日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有这么大胆?
萧静婉、云梦清等几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杨氏死死握住拳头,云梦清悄悄伸手捏了捏。杨氏不敢松开,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扇杨雨婷几耳光子。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展开欢颜呵呵一笑,“快吃吧,别只顾着说。”说着执起筷子,吃起碗里的饭菜,吃完好去收拾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蹄子。
众人看到老夫人默默吃饭,也不在说饭,纷纷动筷吃了起来。
宴席散后,杨氏几人便匆匆往绯云阁赶。
此时云绯刚刚退热,秀竹等人给她换下汗湿的衣服,替她擦轼了身子与汗湿的秀发,再换上干净的寝衣。
秀竹用袖子抺了一下额上的汗水,烧退的时间比她预想的慢了半个时辰。姑娘的身子果真是娇弱,发了那么多汗才退烧,垫在底下的毯子被子都湿了大半,如果没有那半颗百香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汀兰几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方才姑娘烧得满脸通红的,可她们都吓坏了。本来春季的湖水乍暖还寒,姑娘在水里还泡一会子,这风寒也是在所难免。
“绯儿怎么样了?”门外响起云山海浑厚的声音。
“回侯爷,梅兰竹菊四个姐姐与嬷嬷正在伺候姑娘更衣。”门口守着姹紫嫣红,回话的是姹紫。
“更衣?这是怎么了?绯儿……”杨氏急得要冲进去。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李嬷嬷有些苍白的脸。
“老奴拜见各位主子。”李嬷嬷欠着身拜见。
“别管这些虚礼了,我的绯儿呢?”老夫人手一摆,急切地问道。
“回老夫人话,姑娘一回来就发了热,这回刚退,正睡着呢。”李嬷嬷语带疼惜的解释着。
“我进去瞧瞧。”老夫人抬步,云山海与杨氏一左一右扶着她走进内室。
在床边伺候的秀竹等人忙起身迎接,并站到旁边。
扶着老夫人座到床边,杨氏看到女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绝美的小脸尽是苍白之色,不由地哽咽了起来。云山海本来盯着爱女直皱眉,听到妻子哭了,忙把她揽到怀里,“夫人,快别哭,仔细吵着绯儿休息。”
“妾身心里难受,恨不得把那杨雨妍打死了去。”杨氏伏在丈夫怀里,泪水一串接一串往下掉。
云络与云绎此时同样恨不得把杨雨妍千刀万剐,老夫人伸手碰了碰小孙女的脸颊,发现有些微凉,“快去拿多一床被子来,绯儿的脸都冷了。”
“老夫人别担心,姑娘额上方才敷了冷巾子,刚辙下还没暖回来。”秀竹欠身解释着。
老夫人听了还是伸手到被子里,握住云绯的小手,发现是暖着的才安心。抬眼看了秀竹一下,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额上还冒着细汗。再看了眼另外几个丫头,脸色竟也好不到哪里去。连个照顾她的丫头们都这么狼狈,可见绯儿方才受了多大的罪。她掖好云绯的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云络云绎立即上来扶她。
“你们都是个好的,不枉绯儿如此看重你们。”她看着李嬷嬷和一众丫环,温和地说着。
几人连忙下跪,“谢老夫人夸奖,照顾姑娘是奴婢们的本份。”李嬷嬷跪着说道。
“快些起来,绯儿还需要你们照顾着。”老夫人抬了下手,待李嬷嬷等人站起后,看着云绯病弱的小脸,“待你们姑娘醒了,立即到杨府通知我。”说着,在云络与云绎搀扶下离开绯云阁,云山海扶着杨氏跟在她身后。
他们才出绯云阁,云管家便来禀告,“老夫人,杨府的大夫人与大老爷正在前厅候着。”
“到前厅。”老夫人丢下一话,在两个孙儿的扶持下往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