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围绕着几个太医正在施针。
据说是守夜宫女半夜发现她倒在了床下,一摸已经浑身发热,大惊失色,赶紧传了太医,也堪堪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退了烧。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只是枕边放着那枚簪子让她若有所思。
另一边,解长风一早送走传旨公公便带着陛下口谕敲响了云府的大门。
陛下有意要求减少查案时间,他虽然依旧对东郊巷的宅子怀有抵触,但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这些许多。
云府的管家号称公子病重,除了大夫,外人一概不准入内。
解长风直等到临近中午才看到卢桓将公子推出来。
依然是月白衣衫,烟灰披风,只是脸色比以前见到的还要苍白虚弱。
他本来有一肚子的牢骚,见到对方这个样子也没了脾气,只得将皇上的口谕传达了一下,问道:“我们总共也就调查过那一个晚上而已,现在只有三天时间了,公子觉得我们还能不能破案?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先去向皇上请罪好了。”
华云摆了摆扇子,咳了一阵:“无妨,我们能破案,走吧,现在入宫。”
乘坐马车前行的路上,华云一直闭目养神,解长风试探地叫了他一声,对方缓缓睁开眼。
“公子,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们就不去了。”
华云轻轻一笑。
“没事,这是老毛病了,无妨。”然后又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依旧穿着厚重的冬衣,但解长风却看到了他手腕处缠绕的一圈白布,看上去应该有伤,可明明之前还没有。
“公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说话就忍不住要咳,华云于是轻轻抬一下扇子,示意他讲。
“你为什么要住在东郊巷的宅子,虽说那里也算左右通达,但你没听过那里关于风水和其他事情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那里原先住过一个大户,后来因为意外全府都被大火烧了,后来周边的住户接二连三都搬走了,有不少人传闻那边闹鬼什么的,一直都没有人敢租住那里。”
华云摇摇扇子:“无稽之谈,便宜罢了!”
“啊?”
解长风一开始没有听清楚,回味过来才觉得有些无语,好吧,公子懂得多,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传旨公公将前晚发生的事情对解长风描述过一遍,据说是皇后在昏睡时口中念念有词,什么“有怨有仇”“装神弄鬼”,于是皇上才将其与最近的几件事联系起来,认定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不能再给有心之人以机会。
万安宫内。
禁卫军,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因为失职,他们猜测自己可能难逃沉重责罚,仿佛就是在等着皇上下旨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
华云和解长风现在门外等待传召。两人属于外臣又是男子,本来照理不能进入后宫女子寝室,所以两人都觉得会被带到偏殿问话,
但陛下却破天荒的传两人入内,屋内用屏风隔开里外。
陈翎守在面露病色,很是虚弱的皇后身边。
她依然有些沙哑的声音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但因为有心遮掩,说的十分隐晦,加上太医检查过后也说是有些风寒,她直说怕是被梦魇着了。
陛下的神情则十分肃穆,并不相信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昨晚若不是关外来信及时,被惊吓的可能就是朕。”
解长风回想起之前父亲和兄长的担忧,他们一直觉得后宫用这种事情造势,目的就是趁乱对皇上下手。
华云却觉得,皇上选择让所有人都听到这话,其实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
皇后和陈翎在屏风后静静听着。
“宫中还能让人做这种事,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门外的人俱是一抖,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问华云:“公子的调查可有进展?”
华云想开口,可刚一张嘴,就咳个不停。
解长风见状解释华云这几天身体不适还未仔细检查,皇帝却并未搭腔。
终于止住了咳。
平复一下气息才说:“启禀陛下,草民还没有找到线索。但草民猜测这不过是小人作祟,若不出所料,现下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应该会消停几天,草民这几日确实身体有恙,望陛下开恩,再宽限几日。”
皇上听闻此语不开心,虽然没有说话,但就是让人觉得随时都会发怒。
华云不躲不闪,就那么看了他的眼睛一刻,后又垂眉。
皇上因为他的行为,不知为何轻笑了一下。
“公子事情没办成,要求倒是不少?”
华云默默然不说话。
“公子若不能完美解决,这之前的一切又怎么说呢?”
华云淡然一笑:“陛下只要信任草民,草民一定不负所托。”
话已经说的志得意满,皇上又看了看他:“还有什么要求?”
华云回头看了一下院里跪着的人群:“草民想在宫人中挑几个助手,毕竟凭借一己之力不容易成事。”
“你想要权利?”
“是!”
“呵,倒是胆大,朕喜欢!你挑吧。”说完看向一边的公公:“有什么事早些来禀报”。
起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他说:“朕再给公子两天,后天这个时候如果还找不到歹人,解将军与你同罪。”
然后就离开万安宫,回到昭仁宫处理政务去了。
解长风从行礼中回身,看向华云:“公子可有十足的把握?”
他并没有担忧是否同罪,反而还在想之前华云想要多要求几天,皇帝却竟然又压缩了一天。
华云轻摇着扇子,感觉有人在看,头往屏风处稍稍侧了一下,只看到一个小脑袋缩了回去,却没看到之前他眼神里满满不加掩饰的崇拜。
华云看向外面的跪着的人,挑选了几名有眼缘,又看上去身强体健的侍卫,命令他们每日换班巡逻在掖幽庭外。
并叮嘱,掖幽庭阴气极重,夜半可以取火防寒。
又挑选了几名宫女,吩咐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起居,若还有什么异状,要及时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