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五百四十三年的一个晚上,一把熊熊的战火肆意的烧着这繁荣中带着恐惧的邺城。哭声震碎了夜中如银盘的皎月,泪水淹没了夜中暗黄似希望的家灯,唯独一宅深院里的人恐惧战火的心理之上,多出了一丝对新生的渴望。
只听一声啼哭,叫醒了噩梦中的东魏皇宫。
“走,进去看看。”带头说话的正是这东魏皇宫最后的主人——元善见。
“皇上,是个公主。”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不该贺喜,不是因为是个公主,而是宫外的战火已经太近,今天所有人的生死都还是个迷,尤其是这刚刚出世的公主。也不知,让这孩子来到世上是福是祸?现在这宫中人该走的已经走了,或许应该说是逃,元善见心知东魏已无反手之力,肚明剩下不走的这些亲人与宫女太监还有自己,已成为案板上的肉——“等”人宰割,因此现在在元善见的心里只有一件事——
定要让着最后的女儿活下去,他不求女儿为自己与东魏报仇,只求能留下一条皇室血脉让自己死后瞑目,哪怕,这东魏最后的公主成为千古之谜......
“皇上,赐给公主个名号吧。”皇后躺在床上满头青汗道。
“嗯,那朕就封她为落英公主,名元梨落。皇后听来如何?”
“谢皇上赐名于梨落公主,臣妾万分感谢。”
元善见一把抱住皇后,捧着梨落痛苦,他的一生如戏,既得到了江山,又丢失了江山,苦笑,苦笑!
放下皇后,从紧紧抱住梨落的皇后手中抽出梨落,递到一名身手高强的女子手中,放下皇帝该有的尊严乞求曰:“幽梦,答应朕,一定要保护好梨落,我替皇后与东魏拜托你了!”
“皇上,您就放心吧,公主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公主有一点危险的。”说完飞窗而去。
东魏,就在刀叉进元善见的身体时,灭亡了。
一晚血雨,冲刷了这个天地间渺茫的一个点,晨光普照大地,一切,又重新开始。
公元五百四十三年的那个晚上除了梨落,还有一个人,展开了他辉煌的人生——宇文邕。
这个名字会是元梨落一生中最长的梦,哪怕是噩梦。
十六年后,邺城(北齐首都)。
“梨落,姿势不正确,再坚持半个时辰!”幽梦手里拿着根竹条,很严肃。
“站着说话不腰疼!”梨落哼着鼻子道“不就半个时辰吗,谁怕谁!”
“嘿!臭丫头,皮硬了?!”幽梦边说,边揉着手里的竹条。看这架势梨落到一点也不怕。“是啊,很久没有与姐姐切磋了。不知姐姐可否愿意切磋?”
“哼!我会怕你,臭丫头,姐姐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不自量力!”
说完一个快步过去,后旋踢直击要害,不过梨落早已看透,借着这招使出蛮力迎刃而击。
“臭丫头!别忘了,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呢!”顺着蛮力侧身躲过,在梨落后背上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啊!——”趴在窗前的猫听到叫声吓的跳了起来。
“姐,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疼爱!成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梨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揉着后背埋怨道。
“你懂什么!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你,你怎么会长记性!要怪就怪是你自己太不自量力!”幽梦双臂环胸,翘个二郎腿坐在梨落旁边。“姐,今天是正月十五,晚上一起去看看花灯吧!”梨落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你要想去自己去吧,大晚上的不让睡觉!”说完就奔着卧室走去。
“切!——爱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奔着反方向去换身漂亮衣服。“不知道那个人今年还会不会来了......”
灯火暖暖照耀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各色的花灯琳琅满目。梨落静静的走着,她很喜欢这个节日,总会让她莫名的觉得开心,从她记事以来起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是幽梦姐姐救了她把她抚养成人,幽梦姐姐是一个生性寡言的女子,一生未嫁,对梨落如亲人般对待,从小教她武术,医术,琴棋书画,除此之外还教给梨落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大齐,东魏的历史,法律,朝廷官员,政治事件等等。反正幽梦姐姐懂的东西很多,虽然梨落才十四岁,但是懂得却很多,思想也很成熟,她知道,幽梦姐姐绝不是普通之人。
走着走着梨落看见站在对面的一位男子,微微一笑。“你来了。”
梨落的这一笑让对面的人记得了许多年,或许可以说是一生。冻得通红的小脸上一双晶莹剔透的丹凤眼,卧蚕眉,小巧挺秀的鼻子下,是一张粉红的樱桃嘴。头上扎这简单的璃钗,后面的乌发如瀑布般挂在肩背,一身白衣倾泻而下,腰间挂着白凤祥云佩。衬得梨落更加的清新脱俗,仿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惹得那人心神荡漾。
“嗯,我从不食言。”男子的声音非常好听,温柔中又带着肯定与坚定的语气。
“既然你从不食言,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是你答应过我的。”
那人明显的犹豫让梨落看到了。“诶呀!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逼你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你这人!”梨落生性耿直听到此话定然生气,你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但是这话只是在心里说说,表面上还是妥协了,因为梨落知道他不是坏人。
“我叫梨落。”
“梨落?你叫我祢邕吧。”
“祢邕?”虽然这不是真实姓名,但是梨落依然很开心,“嗯,我们一起逛灯会吧。”
“能配得如此佳人,予欣然愿意。”
两人对视一笑,映得这佳节更加美丽。
“来人,搜索这附近所有的房子,胳膊是带有胎记的女子通通带走!”一个人,带领一帮士兵闯进所有民宅。“这是怎么了?”梨落问着身边的祢邕。
祢邕摇摇头道:“不知。”
说完一个士兵上前拉着梨落,梨落下意识的一躲。
“嘿!小姑娘,长得挺俊啊!”说完就伸出手准备调戏梨落的下巴。祢邕眼疾手快,掰着士兵的手,一个飞踢,踢得那个士兵满地找牙。
“诶呦!来人,把这二人给我抓走!”
“慢着,”祢邕从腰间摘下一个黑色玉佩,那士兵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白了。连忙跪地,带着哭腔道:“郡公饶命!郡公饶命!”
“郡公?你!”梨落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臣女实属冒犯,还请郡公恕罪!”
看着梨落吓到跪地,祢邕心里一颤,连你也开始怕我了,对吗?“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乃朋友,不需如此拘谨与恐惧。”
梨落抬起头看着祢邕,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宇文邕啊,这个宇文邕从小就非常狠毒,对人对事都很冷淡,如今自己这么冒犯,他不会放过自己了吧?可是,是他亲口说的,他们是朋友。
宇文邕见梨落一直不起,心里万分愤怒,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人对自己毫无惧怕,坦诚相见,如今却因那士兵而没了“来人!”
“在!”
宇文邕用手指这那满脸血的士兵“把这人拉出去斩了!”
梨落一听心里一颤,该杀的不应该是她吗?这又是为何?情急之下立马站起身来。“慢着!”
宇文邕看着梨落站了起来,气消了不少,“梨落姑娘有何吩咐?”
梨落听到吩咐二字心里猛地一颤,吓得又跪了下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小女怎敢‘吩咐’郡公!只不过,那士兵虽欺负我,但也不至死啊!多打几板让他涨涨记性便可。”
“他欺负我宇文邕的朋友就是在欺负我,”宇文邕话还没说完,弯下腰扶起梨落。“你若再跪,我就真让他掉脑袋。”冷冷的语气中带着温柔,要知道,在古代女子十几岁就出嫁的比比皆是,被这样英俊的男子用着这样温柔的对待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
梨落看着对面的那双深邃冷漠又炽热的眼睛,心中少女的春心微微荡漾。宇文邕也看着那双看着自己的双眼,美目中有着少女的清纯活泼,心里自然少不了对梨落的爱慕之意。宇文邕放下手,可是事与愿违,他身上背负的太重,又如何忍心让如此佳人与自己同苦。
转过头,对那些士兵们说,“梨落姑娘我的好友,谁敢碰她,我定不饶他!”
梨落僵在那一动不动听着宇文邕似誓言般的话梨落万分感动。“谢谢你。”
宇文邕看着她,打量着。知道目光定在了梨落腰间白凤祥云佩,用手一扯,便下来,“你若想报恩的话就把这个送给我吧。”
梨落笑了笑曰:“你若喜欢,便拿去。还有,我可以直呼其名吗?”
“当然可以。”
梨落抬头看了看天,脑中忽的想起了什么事,“祢邕,我要回家了,我姐姐在家一定等急了。”
看着梨落焦急的神情,宇文邕也不好挽留,便点了点头。见祢邕点了头,梨落二话不说,转头就跑,没跑几步便停下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听到梨落心中不舍的声音,宇文邕心中感动万分。笑着说:“一个月后,东山桃花园见。”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