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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属于你的我的名字

两人重新上路后,车内开始弥散着一丝丝异样的气息。最初寒从后视镜中看见小家伙嘴嘟嘟的可爱模样时,还觉得颇为诱人,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可是自从清楚发现那雾气迷蒙的双眼中难以掩饰的幽怨时,寒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向后偷看。

只是他小心翼翼的偷瞄,也仍被敏感的小家伙发现了两次。小妮娜在发现他后总会收回嘟起的小嘴,向他回以甜甜的微笑。只是这笑看在寒眼中,却越发感觉到小丫头眼神里那一抹苦涩和幽怨,刺得寒心绪不宁。这到底什么情况,是我刚才做错了什么,还是小丫头发现了她自己的病情?

路上休息时,小妮娜终于回复了往常矜持恬静的模样,安静地小口啃食着高能压缩食品,没有对难以下咽的肥皂表现出任何不满。寒一边眉头大皱地吞咽着肥皂,一边心里嘀咕:“我这妹妹也太好养活了吧,不挑不拣,这得多帮她未来老公省钱啊。”

啃完肥皂后,寒又开始给自己身上多处严重的创伤更换绷带。小妮娜打断了寒粗手粗脚的动作,非要坚持两人用医药箱内的消毒水洗手后,才开始用一双小手帮他换药。

寒的肩、背、臂、腹仍有四处严重的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尤其是腹部被动能弹造成的贯通伤口,看似笔头大小的一个小洞,实则周边肌体早在高温高能的瞬间冲击下彻底坏死,愈合得异常缓慢。

2级治愈在初阶能力者中已经算是相当强大的技能,如果寒身上只是挨了一发制式5.56mm枪弹,两小时就能恢复,就算是一发未含失序冲击波的动能弹,一天时间也足以复原。可是寒浑身创伤实在太多了,尤其是从球状闪电下逃过一劫时,看似外表没有严重的破坏性创口,却是全身性的伤势,对身体消耗极大。

更恶劣的是,寒在重伤下还数次高强度作战,将身体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直到此时,寒仍未能从身体严重透支的负面影响中完全恢复过来,从而导致了伤势恢复的极度缓慢。

这个世界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相当公平的,能力者身体素质强大的一个代价,就是普通的医疗药剂对他们的治愈效果极端低下,几乎无法发挥作用。普通的战地急救针和综合恢复剂在寒身上已经基本看不出效果,而适合能力者使用的高档次药剂,寒暂时还没有见到过。

如今反而是消毒剂、绷带和生物明胶稍微管用一些,小妮娜将医用明胶直接填充入创口后,再使用消毒剂和绷带防止伤口的二次破坏和撕裂感染。寒对这些个措施其实颇有些不屑,玛丽的细胞活性酶之强大,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因此他对生物明胶、消毒剂之类完全提不起兴趣,给自己缠上绷带也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伤,不要蹦跶得太厉害罢了,真正的恢复还得靠二级治愈。

只是小妮娜轻手轻脚地为他清理和涂抹着伤口,那么认真细致,寒又怎么忍心出言阻止。再说那滑腻冰凉的小手抚在身上时,也是相当舒服的享受,因此小丫头喜欢搞那就随她吧,当她是在过家家好了。

可是小妮娜一边轻揉着伤口,一边却突然出声道:“哥哥的治愈能力仅是玛丽姐姐的两成不到,而且是以那种黄色能量为支撑,现在这种能量在你体内储量极低,完全靠自主恢复恐怕很不容易。如果哥哥再不注意消毒和保护,再等两天也仍然好不了。”

寒本来如享受小丫环服侍的地主老财般惬意地躺在草地上哼哼呢,骤听妮娜的言辞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寒火烧屁股般一跃而起,紧紧抓住妮娜双肩,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能看见啊。”妮娜微微皱眉,强忍着被哥哥抓痛的肩膀,却仍柔声答道。

寒这才意识到自己震惊下的粗鲁,心疼地放开双手,刚想道歉,可是一品味妮娜的回答,就又如屁股中弹般跳了起来:“看得见?”

“我以前就能隐约看到哥哥姐姐身体内绿色和黄色两种能量的流动变化,只是当时还并不清楚。”妮娜见了哥哥惊慌失措的傻样,忍不住想笑,可是她也明白哥哥如此震惊,肯定是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因此耐心解释道:“直到前两天,我总觉得浑身无力,觉也睡不好,可是对这种能量的分辨却越加清晰了,比利哥哥和艾玛姐姐我都能看得清楚。而且我也能看到能量聚集区域的一些特殊情况,像是一种拉近放大的复杂结构,很精密,很繁复,甚至很浩瀚,我完全看不懂,但却能隐隐明白它们的功能,就像是看到哥哥的一种结构,我就知道它能促进哥哥的身体恢复。”

寒此时的思维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占据,小妮娜相当聪慧,又跟着寒博览群书、耳濡目染,对能力体系不能说完全不了解,但却仅限于浅显的表观认识,而且受限于十三岁女孩的逻辑表达能力,这段话说得并不精确明晰,但也无法掩饰其中蕴藏的惊人内含。

妮娜看到的黄色能量应该是能力者使用的基本能量,即基因能,远比普通人使用的化学能高效、强大。而绿色能量,当然就只能是进化能了。从别人身体内感应到这两种能量,某些感知型的强者应该还可以办到,可是要做到清楚辨析,这就太不容易了。而妮娜最后所描述的复杂结构,寒尽管不敢相信,却仍不得不推断,妮娜很可能从某种程度上看到了功能基因本质结构。

染色体的在生物医学领域的最新全称是“高维双体反向闭合螺旋结构”。这个拗口的名称内蕴含的最重要一个信息就是“高维”,目前仅在三维上做研究,可实际上究竟是几维,暂时还不清楚。谁清楚?暂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搞清楚?暂时还不确定。

作为染色体内最复杂的功能基因结构片段,人类只是认识和解析了极少量和极浅薄的一部分。至少寒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人或是任何机械辅助手段,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能力。能力的作用、优势、缺陷、级别、效能,这些都是能力者最极端的秘密。妮娜居然直接能看出寒的治愈能力不到玛丽的两成,也就是说,她竟可以直接一眼看穿你的能力效能!

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

寒焦急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小家伙有点被哥哥的表情吓住了,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告诉艾玛姐姐他们,我觉得能看到别人的隐私不好。”

寒重重舒了口气,然后深深凝望着妮娜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语气严肃说道:“你能看见这些东西的事情,在哥哥想出办法以前,不能告诉任何人,也绝不能表现出你有这种本领。这也许很难,但我的小妮娜一定能做到。”

小家伙一听到“我的小妮娜”五个字,简直跟打了鸡血般眼睛一亮,心里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充满,甜甜地重重一点头。

小妮子朦胧的情思就是需要一种归属感做寄托,不管这种归属感是来自于无意还是误解,反正只要哥哥亲口承认了我是他的,小家伙心里就满足了。

很傻很天真,但却很纯很温暖。

寒看着小丫头甜蜜蜜的花痴模样,实在不敢确定如此重要的交待她是否真的听了进去,急得立马虚火上升,焦急地又重复了一遍。

“妮娜明白了,哥哥交待的我一定做到。”小家伙甜甜地答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自称“妮娜”而不是直接称“我”。这种带着深深归属感的称呼把小家伙甜得晕头转向,一时竟幸福得有些晕乎乎了。

“我”这个第一人称称谓,其自主性和独立性太强,在有些微妙时刻,反而把人与人之间区分得太过明显,尤其是在某些最亲密的人之间。

女人细腻的天分可以把一切男人眼中简单的东西无比复杂化,也能把男人完全搞不清楚的复杂关系拆解得分外清晰明确。

“我”只是我的我,而“妮娜”却是你的妮娜。

究竟是我的还是你的,对小妮娜来说,搞清楚这一点很重要。

因为“妮娜”,是属于你的我的名字。

寒当然搞不明白这你不你我不我的复杂归属关系,再说他此时正心急火燎着呢。妮娜这究竟是什么天赋,与她突然恶化的身体状况有什么关系。寒知道这种天赋很夸张,但究竟夸张到什么程度?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寒一个头两个大,想要找小家伙好好问问清楚,一时间却完全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2156年8月11日,人类历史上首例“基因解析”天赋问世。基于其极端罕见性和颠覆性,暂不排除唯一一例的可能,其影响无法评估。强烈建议即刻召开家族长老会议,尽速设置为家族最高核心机密。——摘自“煌”核心历史资料库,2156.08.12-4F9TS最高绝密档案。

以上一段五十年后的解密资料,出自四大家之一拜伦家族的中央主控电脑“煌”,为主控智能从地球方面获得原始信息后,第一时间传递给拜伦族长的一级密件摘要,应该是描述当时事件的第一手准官方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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