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沐家都没人出门,即使有,也是一些负责采买的下人。
“紫衣,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小姐,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辰时了。”
沐曼点了点头,带着紫衣青衣和一些糕点,前往沐风的院子。
这几天,沐曼和沐菓闲得无聊,每天早上都和沐风一起上课。
一开始,林意还纠结于‘男女之别’,不是要赶她们走,就是讲课结结巴巴的,后来,被沐曼好一通教训,便不再纠结了。
“大姐姐快来,三姐姐又欺负我了,你快来给我主持公道。”
“怎么了?”
“大姐姐,你看看风儿的字,像不像一只只小蚂蚁?”
沐曼凑过去一看,别说,还真挺像!
“风儿,你这字着实是丑了些,得好好练练。”
沐风一听,嘴都瘪了,沐菓只是说他不好看而已,沐曼却说他字丑,这打击好大!
“先生……”
林意走进来,冲她们行了个礼,便开始讲课。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一正。其致之也: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
“这是《道德经》第三十九章的内容,昨日已让你们看过了,那么,谁能说说,这个‘一’,是指什么?”
沐曼看了看林意,又看了看沐风他们,不由得想笑。
这场景,就和当年上课时一样,老师提了个问题,不会回答的同学一个个埋低了脑袋,无处安放的双眼不停地四处张望,希望能瞥到某个角落有答案,又或者是躲避老师的眼神,生怕被老师点起来。
“大小姐?”
沐曼僵住笑容,看着林意,却发现林意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而自己身边,也传出了几个人幸灾乐祸的笑声,这一切,和前世简直一样!
“先生,不如你直接跟我们讲解讲解吧。”
林意无奈的笑了笑,说到:“道家信奉的是道乃万物之始。昔之得一者,这个一,其实就是道家信奉的道。要说何为道,道是何物,也没人清楚,又或者说,‘道’其实就是每个人内心对为人处事的评判。有人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
沐曼看着林意,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这才发现,原来,林意长得十分清秀,五官端正,一身青衣,常年与书打交道,让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气质,温文尔雅。
而现在,侃侃而谈的他,眼里有着异常的神采,像极了陌上的少年。
沐曼略微有些难过,曾几何时,当老师也是她的梦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富二代设局陷害她,此刻,她不仅仅是一名中医,还是一名中医讲师。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明日,没人交上一篇五百字的文章来,谈谈你们对这一段话的看法。”
五百字?沐曼回过神来,不是吧,这么多?
沐曼本想劝林意少布置点,还同他讲了一大堆道理。
林意对她的话不甚在意,反倒是说到:“大小姐,您同三小姐可以不必写。”
“为什么?”沐曼有些不悦,都是学子,一样的讲师,为什么她们就不用写?
看沐曼那样,林意便知道她不高兴了,连忙说到:“大小姐不要误会。小生没有别的意思,大小姐来此处,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何必当真?再者,小生才疏学浅,对许多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能给大少爷启蒙,都是老爷看得起,可要小生拿这种水平在大小姐面前卖弄,便是无知了。还望大小姐见谅!”
沐曼一愣,林意刚刚是在承认自己学识不高吗?她还真没听过有老师这么谦虚的,不由得对林意有几分好感。
当然,这好感更多的是因为林意没有让她写文章,还给了她一个还算勉强的理由。
看了看天,现在还早,沐曼就跑到沐菓的院子里去了。
“三妹妹,先生说了,我们不用写这个。”
沐菓开兴的笑了笑,立刻把纸笔收起来了。
“大姐姐,上次我教你的绣花针法你可会了?”
沐曼一愣,当初她为什么就闲得无聊,要跟沐菓学绣花呢?
一个星期了,别说绣花了,沐曼能不扎伤自己就不错了。
“那个,果子,我昨日想了一个游戏,不如我们一起玩?”
沐菓看了沐曼一眼,对她的心思视而不见,坏笑道:“大姐姐,还是等风儿写完了同它一起玩吧,不然,他可饶不了你!趁这个空档,你还是把我上次教你的针法练练吧。”
沐曼见引诱无效,故意大声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的那些针线绣花。
也不知道沐曼今天是打通的任督二脉还是怎么样,居然绣了个成形的东西出来。
虽然,不太好看。
“果子,你看!”沐曼得意的拿着她秀的不知名物体给沐菓看。
沐菓看了之后眨了眨眼,夸了沐曼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出去。
一出门,沐菓就忍不住了,无声的大笑,等笑够了才进去。
沐曼在沐菓离开时看了看沐菓的绣工,看完之后,便把自己的东西给剪了。
实在是见不得人,太见不得人了!
沐菓回来时见到满桌碎步,便知晓发生了什么,连忙拉着沐曼,让她重新绣,沐曼临走时,还不忘给沐曼一些针线,让她回去慢慢练习。
回到自己院子,沐曼叹了口气。
“大小姐,怎么了?”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紫衣青衣摇了摇头,这段时日虽不能出去,有些无聊,但往日里,她们也都是这样的,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沐曼摇了摇头,其实最近过得停轻松的,可她莫名的觉得内心有点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前世要参加高考时,却还有好几个知识点没有攻克,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很快,沐曼的这种不安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