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雨觉得如果自己是差等生的话，那叶子曦则是一个优等生，而且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优等生。
不仅如此，叶子曦还是个美女，白皙如玉的肌肤，温柔可爱的容颜。班里大部分的男生都在偷偷的暗恋着她，整个高三年其他班的人也有不少蠢蠢欲动。
“谢谢！”
夜小雨低头道谢。这已经不是叶子曦第一次帮他了，他也不是叶子曦唯一帮过的人。
对于力所能及的事情，叶子曦从来不吝帮助。能被绝大多数男生喜欢，她的善良比美丽更让人心动。
夜小雨知道自己也心动过，只是自从两年前的那次高烧，噩梦开始出现，梦魇的阴影越来越重，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没有想法，不止是对于叶子曦，其他的事同样离他越来越远，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单薄，单薄的承受不住任何的希望和幻想。
“子曦，你理他干嘛，他又不好好学习！”
叶子曦的同桌尽管压低了声音，但夜小雨还是听到了她的鄙夷，亦或许她压根就没有真心想要回避夜小雨的意思。
夜小雨没有生气，没必要也无所谓，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分毫，只是默默的抄写着叶子曦的笔记。
“小菲，夜小雨其实挺努力的，只是他生病了，成绩才越来越差。”
叶子曦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除了小菲，她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听见，包括夜小雨。
小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这烂好人的性格让她无语。一个天天睡觉，成绩烂的全年纪垫底的家伙还有必要帮助么？让他自生自灭不就行了！过了高考，他们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哪怕挂着一个同伴同学的名头，但他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子曦，再有一百天就高考了，白费这功夫，你还不如多休息一会！”
叶子曦闻言，眉眼弯弯。
“嘻嘻，随手的事，不会浪费时间的。”
“你……，算了算了，不说你了。我要歇一会，还有一节课呢！”
说着，小菲侧脸斜了夜小雨一眼，而后便自顾的放松休息。
夜小雨听到了两人的话。
尽管叶子曦竭力的压低了声音，但还是给夜小雨听了过去。噩梦让夜小雨常常困倦迷糊，不过兴许是睡的多了，他发现在清醒的时候，自己的感官格外敏锐，甚至不用抬头，他都能隐约感受到小菲那饱含鄙夷的一眼。
相比其他的那些差等生，夜小雨的桌子很是整洁，书本纸笔整齐有序，单就整洁程度而言，他比那些优等生还要胜过一筹。
夜小雨拿出一个本子，认真的抄写着叶子曦的笔记。他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用心抄写，尽管他已经理解不了自己在抄写什么，尽管当下一次噩梦惊醒之后他会把今天记下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但他依旧努力的想要把那一笔一划给记在心里。
也许……
他们说得没错！
自己确实是是一个神经病！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还傻了吧唧的白费功夫，平白让人耻笑！
抄着抄着，思绪又开始飘散。
该死！
夜小雨警醒，恨恨的揪着头发，想用疼痛让自己集中精神。胡思乱想，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顶不住的话，他只会再次酣睡，沉沦那噩梦之中。
意志力！
在夜小雨看来，这东西就是一个笑话，那些所谓的意志力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话更是狗屁不算。
不否认，意志的确有力量。但是，它能战胜的只是比它弱小的家伙。
比如自己，不如现在。它抵制不了困倦和噩梦的吞噬，但在刚刚从噩梦惊醒的时候，只要他努努力，还是可以克制自己，不至于那么快的再次沉睡。
“哟！夜大仙儿这是在干嘛？都渡劫的人了，还学个什么习！”
夜小雨发现其实愤怒的力量比意志的力量更强大，他刚才咬牙揪头发的熬了大半天，还不如一句讥讽的话更容易让他清醒。
夜小雨斜了眼身旁那人，继续抄着笔记。
“李胖子，我干我的事，要你多嘴！”
李胖子名叫李刚，个头不高不低，一米七的样子，不过滚圆的体重在班里却是数一数二。
听到夜小雨反唇相讥，李刚很是不爽，他不明白为什么叶子曦可以把笔记本借给夜小雨，却不愿意借给自己。虽然他的成绩并不好，但相比夜小雨这个全年级的倒数第一，他还是自信的。
“把子曦的笔记给我，我上节课有些问题没听懂，需要再看看。”
话是这样说，但李刚并非为了学习，只是想借此接近叶子曦。
夜小雨抄写着笔记，没再理睬李刚，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
叶子曦听到背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夜小雨还在抄笔记，她没有说话，又转过身忙起自己的功课。
李刚喜欢叶子曦，他曾大张旗鼓的表白过，虽然遭到了毫不客气的拒绝，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保持自己的爱慕。
此时，被叶子曦看到自己遭人拒绝，李刚的脸有些挂不住。
“夜小雨，我让你把笔记给我！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夜小雨眉峰一扬，腾地一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李刚。
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小雨，李刚方才想起眼前这家伙是一个精神病。想到这，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气势不自觉弱了一份。
“你，你把子曦的笔记给我！我要用！”
夜小雨盯着李刚看了好一会，终于压下心里的怒火。他是有病，容易做梦、容易忘记学过的东西，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没脾气，只是现实和无奈让他学会了忍让和退步。
“等我抄完了！”
撂下一句生硬的话，夜小雨重又坐下，不再理睬李刚。
李刚盯着夜小雨，脸色阴晴不定。有一个县公安局中队长的爸爸，他在学校向来横行无忌，只是面对一个精神病，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发怵。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小菲偷偷的看了两人一眼，凑到叶子曦耳旁嘀嘀咕咕。
“子曦，他们在抢你的笔记。嘿嘿，这夜小雨虽然是个差生，倒也有点男子汉气概！”
叶子曦闻言暗叫不好，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李刚听到了小菲的话，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让老子等，你算老几？”
骂了一句，李刚伸手抓向桌子上的笔记，嘴里骂骂咧咧。
“老子警告你，别仗着你是个精神病，就敢对老子大吼小叫。你要是再废一句话，老子整死你！”
夜小雨正在抄笔记，察觉到有人抢夺，他下意识的抓着笔记要收起来，不巧的是李刚也抓到了笔记。
嘶——
浅粉色的笔记本被撕成了两半。
夜小雨愣了。
李刚也呆住了。
叶子曦转过身体，看到被撕烂的笔记本，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气冲冲的夺回自己的笔记，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小菲站起身，看着两人，火冒三丈。
“你们俩有毛病！不好好学习就滚蛋，少来膈应我家子曦！眼瞅着马上就高考了，子曦好心好意把笔记借给你们，你们倒好，狗咬吕洞宾，两个大男生怎么净敢让人恶心的事！”
火辣辣的气，火辣辣的骂，一通臭骂把夜小雨和李刚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刚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臭骂，顿时就急了眼。
“张小菲，你骂谁呢？谁是狗？有种你再说一遍！”
张小菲丝毫不怵，美貌与泼辣并存的她在整个高三年纪都是出了名的，人送外号“红辣椒”。听到李刚的威胁，她也炸了毛。
“姑奶奶我再说一次，狗咬吕洞宾！怎么着？你咬我啊！”
李刚气的咬牙，指着张小菲。
“你……，行！你有种！”
张小菲白眼一翻。
“姑奶奶我就是有种，怎么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混蛋！”
两句话把李刚气的手指直哆嗦。
张小菲柳眉倒竖，正准备再好好气一气李刚，一阵压抑的啜泣让她把注意力转回到叶子曦的身上。
“子曦，不哭，别让这些混蛋小瞧了我们！”
听到张小菲的话，叶子曦偷偷抹去了眼泪，拿出一卷胶带，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拾破碎的笔记。
“混蛋！”
“混蛋！”
张小菲指了指李刚和夜小雨两人，分别送了一句混蛋，而后开始帮着叶子曦一起收拾。
李刚咬牙切齿，神情狰狞。他真想一把掰断张小菲的手指，他在学校横行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可是想归想，他还真不敢把张小菲怎么着，无关于好男不跟女斗，只是单纯的不敢招惹，哪怕他有个中队长的爸爸。
夜小雨满心羞愧，叶子曦好心帮他，他却害了她。
“对不起！”
叶子曦没有反应，只是认真的粘着笔记，好似没有听见。
张小菲扭头看了夜小雨一眼，满是厌恶的啐了口唾沫。
呸！
明明是厌恶夜小雨，张小菲一口唾沫却是啐在李刚的身上。
李刚气的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张小菲，捏着拳头甩了出去，混着所有的怒火，狠狠的砸在夜小雨的身上。
“你个白痴、神经病，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撕坏子曦的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