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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怒气攻心

乐汐怒呀,接二连三被收拾,再好的性子也冒火了。虽然嘴上不敢叫嚣,但心中却怒声翻涌:“该死的圣尊,欺我上瘾了是不是!不就是想收拾我吗,偏不让你如意,混蛋!混蛋!”

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下水,乐汐晃弄着四条小短腿,蹩脚的向遥远的湖岸游去。

初秋的湖水已经沁凉,乐汐却觉察不出寒意,高高仰起头坚定地、缓慢地向前游。

飞檐斗拱的小楼顶,空气划出淡淡的波纹,君尚轩凭空现身。白衣胜雪,长发如墨,发间的宝石殷红如泣血,在秋阳下闪耀着妖冶魅惑的流光。

他负手而立,趣味的看着湖水中挣扎向前的雪貂,深邃的眸底有流光闪动。原来她也有脾气,并不是一味的伏低讨好!

一刻过后,心上的怒气已随着体力的消耗而流失。乐汐开始在心中呼喊:“快来救我啊,我不想呛水,快一点呀,姐姐快溺水了……”

乐汐虽然怒气攻心,可怕死的性子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她虽然不懂仙术功法,可却懂得“先辨淄渑”的道理,有些东西一旦融合,想要分离辨认便是不可能了,好比魂珠与自己。

起初,魂珠只藏在她腹中,功法运行时自身也能感应魂珠的运转。几日前,魂珠融入心脏,脑海中的莫名感应剧增,乐汐虽无法解释,却也明白魂珠八成是与自己融成一体了。

木已成舟,虽对未来的演变心怀忐忑,现下却也获得了保命符。剖腹取珠是行不通了,唯有她活得好好的,魂珠也才能待得好好的。

乐汐更明白,圣尊意在调教她,并非想弄死她。之所以“啊”了那么久,她只是在想回击的方法而已。

可这招也有许多纰漏,比如救得慢了假死变成真溺水那该有多难受!再比如,人家有仙术,等自己死透了魂珠有的是法子提炼出来……这些负面思路是跳下水之后才冒出的,但为时已晚,已来不及转寰。于是——乐汐费尽了所有力气也没能游上湖岸,相反真的溺水了,且最后一点意识消失时,连根鸟毛都没盼着。

就在乐汐气绝的边缘,雪貂体内忽然迸发出一团柔和的光亮,晶莹璀璨,温润如玉。光团载着乐汐浮出水面,漂在水上随波逐流。

秋风徐徐,水流向西,乐汐醒来时已泊在了湖心岛的浅滩处。

清醒后,乐汐没有尖叫,也没有愤怒,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也明白圣尊确实是在收拾她,虽然让她饱尝溺水之苦,但毕竟还是救了。

抖了抖身上滴水的毛,乐汐沉静的向小楼走去。经历了一场寻死,她也学乖了。在这仙魔的世界里,她只是一粒棋盘上的棋子,如不顺天应命,受苦的只会是自己。与其尝尽苦头,不如乖顺些讨个平静。

入了院门,抬目四望,小楼间一扇窗户半开,圣尊的身影嵌在雕花的窗棂间,清冷如雪巅的松影。

“谢圣尊救命之恩。”乐汐低头,有些颓废的开口。

“不必。”淡淡的语声简短如两滴清露,君尚轩未曾回头,身影微俯,似在伏案书写。

乐汐愣住,不明白这句不必是不屑她道谢,还是不必谢他。

不等她想透,君尚轩再次启口,嗓音凉凉:“魂珠与你已融为一体,在你生命垂危时可保你不死。不过,若你真想寻死,本座可以帮你多试几个法子,说不定能有奇迹。”

良久——

乐汐悲愤的握爪,再握爪……一口小牙咬得咯咯作响!

这不单是在向他示威,还是在通告她“作死不能!”

该哭还是该笑呢?以后她就是铁骨铮铮的蟑螂小强,打不死拍不死,无敌贱命么?可会疼呀!

革命英雄若是吞了魂珠才受刑,你猜她们是招还是不招?

乐汐默然转身,秋风猎猎,吹得满身白毛向着一边倾斜,小小的身影萧瑟潦倒!

君尚轩搁下手中笔,悠然侧身,隔着横枝疏影望着越走越远的小貂,薄唇轻抿,笑意舒然。

半晌后,夕阳西斜,乐汐去而复返。

“圣尊师父,秋天这落叶愈发多了,落叶多了会乱了园子的清净,以后就由徒儿为您每日打扫吧。”说完,不待圣尊反应,乐汐便开始甩着尾巴扫落叶,还边扫边说:“徒儿会扫地,会擦桌,会沏茶,会做食品,会扑床暖被……”

君尚轩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看着满院团转的雪貂,竟然有一瞬间的无语。

脏乱对于灵宗以上的修仙者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术而已,何须花费时间和人力来保洁。这只雪貂还真不是一般的无知!

如果生命女神日后知晓自己的复生体曾经是这样的,该是怎样得情何以堪?

想到这,君尚轩幽深得眼眸中浮出一抹趣味。

窗扇自合,一道淡淡的红光闪过,院中絮叨之声已被隔绝在外。

院中仅有的几片落叶,并不显得凌乱,而是添了一份灵动的秋意。如今被乐汐扫得半点不剩,庭院中反倒失了那份落红点妆的意境。

乐汐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再看看清洁如洗的庭院,有些发呆。

既然不会死就只能活得像个样儿,总不能顶着不死之身天天受活罪罢。如何能活得好,靠自己打拼太累,况且自己那点现代知识在这里根本无用武之地。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傍大树!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功夫深,她就不信圣尊的心比铁杵还硬!

……

天幕沉了,玄月初升。

湖边的小屋没了,今晚宿在哪里?乐汐饿着肚子徘徊在小楼外,犹豫着进还是不进?说还是不说?

算了,今日发生太多事,还是别再扰圣尊清净了。不然一个不慎,遭殃得又是自己!

乐汐望了眼楼中灯火,泱泱离去。

夜晚的水榭不知何时燃起了灯,纱幔垂曳,风灯脆响,似勾人的女子面纱,引人入胜。

近了,乐汐这才看清燃亮的并非是烛火,而是装点在屋中的乳黄色晶石在煜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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