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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夜相逢

看着窗外缓缓倒退渐行渐远的北京城,心中难免有一丝小小的遗憾。在现代就一直没机会来北京,何况这三百年前原汁原味的北京城。没机会游览了,但能成功逃离还是窃喜居多。心里不由呐喊:泰山、黄山、西湖、大草原......我来啦啊!

放下窗帘,我满足地往车厢壁一靠,摸摸坐着的软榻,看看四周鹅黄色杭绸布包贴地车厢。才一两银子一天,不贵、不贵。

“哎哟——”车子一阵颠扑,我不由自主地往前一个趔趄,差点跌趴在车地板上。

“公子,您坐稳!”赶车的小伙子听到我的叫喊声,说到:“出了北京,这路就不好走了。”

“哦,那你慢点。”我坐直身体,紧抓住软榻下的木板。

“嗯。”

最终,在马车左一晃、右一歪、前一颠、后一簸的结果是——我晕车了,晕马车,就快晕死!头晕的有十个大,心里翻腾如海啸来临......

“还有多久到下个镇子啊?”我有气无力地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下个镇子是什么地方,去租车时我也没说具体去哪里,只说尽快离开北京城。

“还有两个时辰。”

“什么?!”我趴倒在软榻上傻了眼,还要受几个小时的罪啊。这马车的减震装备怎么如此地差,还这般地慢!还有两个时辰,怎么熬啊?

“公子,您休息会吧,到了我叫您。”

我没气力回答,呆呆趴着,紧闭双眼,头脑昏昏沉沉。隐隐约约中闻到一丝似麝似兰的甘甜香气,若有若无。是路边的什么花香吗?不由深深吸入鼻端,好香甜。迷迷糊糊,头越来越沉......睡吧,也许睡醒就到了。

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睡意顿消。哆嗦着睁看眼,“啊?——”我吃惊地坐起。

心跳到喉咙口:我居然坐在一棵树下,覆满落叶的地上冰冰凉。夜色的黑暗已逐渐降临,四周静悄悄,只有偶尔风过叶落声。

马车呢?我记得我在车上啊,然后,好像睡着了。怎么会睡在这里,我双手环抱着瑟瑟发抖地自己。看看渐黑的天色,好像睡了很久。出了什么事啊?这又是哪里?头好痛......

猛的,我摸向腰间,心骤然跌进深渊。钱袋没了!

无力的跌坐到地上,敲敲隐隐作痛的头,恍然大悟——我被打劫了!可又怎么会在这地上睡这么久呢?突然记起睡前嗅到的香甜气息,难道?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古代迷药?摸摸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不禁安慰自己幸亏男装出门,还好只是劫财,没把我给卖到青楼妓院。

环顾林木簌簌地四周,目前首要的是离开这里。哆嗦着站起来,这北方十一月的夜还真冷。看着黑暗笼罩下的幽幽森林,会不会有吃人的野兽啊?我可不想这样惨死在古代。一阵寒风,恐惧感把肺里的空气似乎都冻结,我撒腿朝一个方向死命地跑。喘息着、哆嗦着、颤抖着......怎么还找不到路啊,拼命地奔跑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古代受这什么罪啊,瑟瑟的泪水没出息地涌出......

不知这样疯狂地跑了多久,泪眼朦胧中终于看见不远处一条灰白色大道。紧张颤栗地跑到大路上,疲命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现在,怎么办?看着两头无尽延伸的道路,我没有一丝力气站起。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滑落,饥饿、寒冷、恐惧、愤恨、茫然......在这陌生、莫名的黑夜中,我该怎么办?

哒----哒----哒,哒----哒----哒

不由睁大眼睛,寻声望去......左手马路一端渐渐出现一辆高大的马车。我惊讶地看着渐驶渐近的马车,一种本能,不可抗拒的本能告诉自己一定要拦住它。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攒起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停一下——”嗓子因为长时间不用而沙哑,“停一下——”

黑马高昂起头,高抬两条前蹄人立,激扬的嘶叫声划破漆黑宁静的夜。

“什么人?”一人粗犷而气愤的喊道。

“怎么了?”又一人低柔的问道。

“咳、咳……”我清清嗓子,低声地说:“救救我,我被打劫了。”

前面驾车的探低身子看向我,粗哑的声音响起,“咦——是你这小子!”

嗯?居然有人认识我吗?我把头抬高凑近看去,门帘猛然被打起,一个颀长身影闪出,借着皎洁的月光,我赫然发现这两人我果然认识。

车里的身影优雅地跳下马车,缓缓走近我。一身银色洒花云锦长袍,月白石青滚边缎质马褂,盈盈月光下,行姿翩翩,皎如玉树临风前。

即便在此时这般落魄狼狈之际,我还是为眼前年轻人的气质吸引感慨。

“爷,小心。”

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走近我,慌乱的心不由地安静下了,不再急躁、担忧、恐慌,他有种气质,令人信任、安定地气质。

“我被打劫了,请帮帮我......”我添添发干的嘴唇,轻声说。

“爷,小心有诈!”驾车汉子再次急切喊道。

而他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

我低头看看自己,长衫在奔跑中被路边的灌木枝挂得破破烂烂,衣服脏得看不出本色,手背也被树枝扫出许多细小的血痕。虽然看不见,也知道脸上必是污垢重重,头发零乱像个乞丐。——这像有诈的吗?怔怔地望着面前洒满柔和月光的年轻公子,如同溺水的人渴求抓住唯一救命的浮木,经历了刚刚的心理折磨,此时的我无论怎样也不要再被独自丢弃在这陌生的黑夜,我沉声哀求道:“请您帮帮我……”冥冥中感觉这个绅士般的年轻公子定不会弃我而去。

“上车吧!”他温和的对我说。

我一片欣喜,所有强撑的意志力顿时瓦解。只觉头晕目眩,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往前摔去——

一只有力的手掌托住我的手臂,我站稳身形,感激地抬眼冲他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饥寒交迫所致,只觉由他的手心传来暖人地温度。

手脚并用狼狈的爬上车,驾车大汉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也知道自己上车姿势太难看,但,不提我已饥饿乏力,就这马车也太高了。

掀开帘子,猛然一惊——车里居然坐着一个男子。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冷冷的扫过视线,只一刹那,又闭上双目。

仅这一眼的瞬间,凌厉冷酷的黑眸迸发出摄人地寒意及冷傲。我不由打个冷颤,根本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觉无形中连空气都似冻结。

接着,年轻公子坐上车,对外面道:“阿进,走吧!”

“是!”驾车的阿进回道。

“驾——”随着一声吆喝,马车平稳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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