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清晨似乎来得格外的早,李阿姨睁开惺忪的睡眼,忽然猛地起身,茫然的环顾四周,正是自己的家没错,而自己老伴儿在身旁依旧昏迷不醒。
“原来,一切真的是幻觉么。”李阿姨喃喃自语,心中有庆幸,也有悲哀。庆幸的是自己的家里并没有遭贼,悲哀的是身边的老伴儿还在昏迷不醒。
一想到这里,李阿姨不仅抱着老伴儿痛哭起来,哭着哭着,感觉身下的老伴儿在动。
“大早上的,你哭什么?”
······
昨天虽然身处幻境之中,不过法术是实打实地施展了一个遍,此刻的张自全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借此来恢复自己的法力。
睡梦之中,张自全又来到了鬼市之中,取完快递之后,又在恍惚之间来到了白布前。他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却好像只能做一个噤声的旁观者,看着一切和从前一样地发生,没有丝毫变化。
小鬼出现,狰狞着扑向张自全,又被大手抓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小鬼疯狂的反抗,张开那长满獠牙的嘴咬向大手,大手上长出来的人头被咬碎一大片,又很快再一次长出来。
而新长出来的人头,依然紧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表情,不同的是其中一个的眼角流下了泪。眼泪似乎映照着不一样的世界,在那眼泪中,张自全似乎看到了一个渴望新生的生命,可是这种形式的新生还算得上是一种生命么。
那片叶子已经被张自全装进盒中,放在了办公室里,他不知道这片叶子到底算是什么,更不清楚有什么作用。
索性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世界从来都不是平静的,能够趁着补充法力的时候,放空一下自己也很不错······
等到张自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这是第二天的傍晚,他先看了看手机,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找他,也就说明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发生。
难得的好日子,这种大觉初醒的时候最重要的当然是补充体力了,一整天时间的睡眠并没有让张自全完全地恢复过来,但是他已经睡不下去了,因为太饿了!
随便洗了一把脸,张自全穿好衣服,准备去楼下的小饭馆大吃一顿,正在这时手机铃声想起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张自全接了起来,他之前和师父一起办案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有些隐患,在这些地方他都给涉及到案件之中的人发一张名片,随时可以找到他,所以一旦来电是陌生号码,他反而会比接到师父的电话更紧张。
“喂,是张自全张同志么?”一位大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这声音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是哪一位了,没办法,张自全的名片基本上都发给了各种大妈。
之前都是朱常发让他这么做的,他认为是朱常发春心躁动,后来才明白过来这些离退休大妈,有的是革命热情,有的是热血心肠,拼命想找到一些能够发挥余光余热的机会,把名片交给她们,才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得知现场的情况。
“我是张自全,您是?”张自全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我是你大妈啊!”
我还不知道你是我大妈么,我这手机里除了几个熟人就全都是大妈!但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张自全能把这种话说出口么?不能!于是他继续回答道。
“啊,大妈啊,怎么啦,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呵呵呵,你总算是想起我了,大妈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那件事一直没机会当面谢谢你,想请你出来吃顿饭。”
大妈你以为的没错,我就是把你忘了,张自全心中悱恻道。自己回答的已经够滴水不漏了,谁知道电话那头那位也是一样,就是不给一点线索。
“哦,大妈费心了,那些都是我职责所在,谈不上感谢不感谢的。心意我领了,但是饭就算了,谢谢大妈了。”
“你这孩子,帮那对小夫妻是你的职责,第二天还特意帮大妈搬家还是你的职责么?晚上七点,城东区南京路46号咖啡馆啊,不见不散。”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大妈说完这些话,张自全才知道对方是谁,摸了摸肚皮,他从来就不是个客气的人,之前拒绝大妈也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明白了对方是哪位之后,哪里还有不去的理由。更何况大妈说了“不见不散”,“不见不散什么意思,就是我不去,大妈是绝对不会走的!我怎么忍心让大妈等我那么久啊。”
张自全随便穿了一身便装,开上那辆红色小闪电,就出门了。
城东区南京路算是老城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没有变得荒凉,反而因为古色古香的味道成为了S市的艺术中心。富民小区那种地方和这里完全没法比,那是三十年前的建筑,这里的呢大多是一百年前的建筑了。
三十年前的居民区现在来看,就已经落伍破败了,而一百年前的建筑经过岁月的沉淀,反而折射出别样的味道。
这里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小楼,马路很宽,却都是各色的砖头铺成的,霓虹灯只照亮了两侧商家的招牌,除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整条南京路还是有些微微的昏暗,谁也不知道在角落里有多少情侣在耳鬓厮磨。
张自全讲车停在了29号,也就是大槐树所在的胡同口,一来是再往前面进入商业区,就不好找到停车位了,二来是他想在吃饭之前再看一眼那棵给他无数梦魇的大槐树。
下了车,整条街安静和谐,远处是闪烁的灯光,两侧高树林立,其实很多时候最美的不是山川大河,瀑布奇景,而是这种夜晚来临时的,万家灯火。
张自全看着这万家灯火,满意的笑了笑,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他的出生入死很有意义,虽然他的天职就是驱魔除妖,可是就像猎人碰见猛虎一样,他碰到这些诡异的事心中也难免会有所害怕,有所恐惧。
要说师父教会他什么,他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乐观的心态,世事多艰,人道阴暗,可是还有这么幸福的人值得守护。总有人得为了眼前这万家灯火负重前行,张自全看着阴森昏暗的胡同,走了进去,背对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