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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去自由

“李小狼!!”十区旧街区的一个平静夜晚,一道惊叫声打破了夜幕的宁静,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破声响彻天际,巨大的火光彻底点亮了这片天空,拥有火焰意志的少年几乎焚毁了这片街道。

惨白的面具,刻有诡异的笑容,鲜红的唇线,紫色的纹路蔓延在深邃无色的黑色瞳孔之中,如同夜幕下的死神,穿着一袭黑色大衣,与诺恩装束完全相同的黑色死神矗立在道路旁的屋檐上,他的手中牵着无形的柔软金属丝,而线条的那一头,一柄两手长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了穿着道袍的少年胸膛,红色很快染遍了他的衣色。

“黑叔,快住手!别打啊你们这是在干嘛!”诺恩都急得快哭了,她试图接近李小狼,却被一排排插入大地的匕首给阻挡住了脚步。

然而飘曳在夜幕中的死神恍若闻所未闻,只是将脸撇向了地面已经持起铁色长刀,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李小狼身上。

嗞啦!随着一声轻响,紫色的电光顺着那条金属丝游进了小狼的体内,他轻哼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用两只手死撑着长刀插入地面,诺恩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无法阻止屋顶上的黑叔,无尽的自责顿时涌上了心头,她没有预测到会是这种结果!更无法相信黑叔居然会突然下狠手,她完全想象不到对方下手的理由。

“……雷。”

就在黑叔认为李小狼已经晕倒,刚打算下来的时候,一道为不可闻的声音从李小狼的口里传出,顿时天空中乌云密布,意识到不对的黑叔刚打算躲闪,一道粗若游龙的天雷从天而降,目标不是黑叔本人,而是他手中牵着的,连接着李小狼胸口匕首的那条无形的线。

“——绯炎”

赤红的火光几乎在一瞬间释放,蔓延在他周身方圆数十米的范围,金属制成的丝线在烈焰中格外惹眼,一道如同实质的火焰飞速斩断了那段连接,并且以高速斩向了奔跑在屋顶的黑叔。

滋啦啦——!!

天雷落在了金属丝上,特殊材质的线条似乎接受过导电的改造,眨眼睛大部分的紫雷全部被吸收,然而倒霉的就是连着线条那一头的黑叔,他似乎在意识到不对劲的一瞬间就切断了丝线的连接,但还是被少量的紫雷给导中,短暂的麻痹致使他硬生生的接受了李小狼的这一记绯炎斩。

“黑……”诺恩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处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谁的方向跑去,经过短暂思考后她还是跑向了李小狼,毕竟她是直接受到过对方的帮助。

走近后她才亲身感受到了这股烈焰的炽热,空气中的余温尚未冷却,她却如同走进了一个烤炉一样,身上的热汗冒个不停,何况她还穿着一身厚重的大衣。

“别过……来?”李小狼有些痛苦的声音传来,他费劲的抬起头,却瞧见了正好走进他附近刚刚焚烧过的领域的诺恩,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飞快闪过,意识到不对的他拼劲了全身力气站起来,飞快的撞向了没有反应过来的诺恩——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

玻璃破碎的声音——

以及居住在住宅内居民的惊叫——

如同夺命死神爪牙的飞匕穿破了月色下反射着零星光辉的玻璃,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脸茫然诺恩的身旁,交织,牵引,附带着强烈电流的它们牢固如铁,像是从地狱探出的魔爪,扯住它们的猎物,然后——带走。

她的衣服是防电的——这是李小狼眼睁睁的看着诺恩被带走前的最后念头,黑根本没有被他的天雷给麻痹,黑故意被他的绯炎斩击倒,黑故意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寻找机会进行最后一击!

多么恐怖的黑之死神,掌控人心,熟练运用一切可用优势,如果他的目标是夺走自己的性命,那么李小狼完全没有机会躲过这次劫难。

诺恩被带走了,只剩下一脸复杂的李小狼,身体的重心完全由刀身支撑着,他已经没有战斗的力气了,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这座小镇样的街区,这里是永恒之地比较偏僻的地区,人烟稀少,漫天的星光毫无阻碍的洒落大地,使得黑叔即便穿得一身黑也无法隐藏在暗夜中的身形,不过这并不重要了,因为这里没有敌人,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必要。

夜晚的秋风吹在脸上微微生痛,诺恩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被黑叔一只手夹着的状态,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说些什么,她心理有愧疚,尽管黑叔一开始对她的态度淡漠,但还是收留了她,还将出租房里最好的房间留给了她,然而她却打算一声不吭的离开,连去打声招呼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跟李小狼一见面就那样死命的厮杀,难道本身就有仇吗?

黑叔居住的出租房并不远,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带她去那里,而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建筑底下,诺恩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一眼望不到顶!硕大的阴影笼罩着这里的大片区域,背着星光的方向,她只能隐隐瞧出酷似哥特式风格建筑的端貌。

诺恩原本还想更加仔细的看清楚这座建筑的轮廓,却不料突然被夹着她的黑叔给提了起来(她长得有点矮),然后用劲的朝墙上按去,强烈的撞击感弄得她有些头昏,但是下一刻她连头昏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把匕首被狠狠的插在了她耳边的墙壁上,几缕发丝失去依靠掉落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那副带着惨白面具的脸已经凑到了诺恩的耳边,依旧是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下次再到处乱跑,就杀了你。”

说完这番话,眼前的这位黑之死神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脱下了那副冷得诡异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刚刚说出那番话都是理所当然一样,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句飘荡在夜风中不杂任何情感的解释的话:“你是我召唤出来的所有物,我不养废物……回家,明天加倍训练。”

黑叔的身体在阴影之中逐渐模糊,就在诺恩以为他就这样离开时,从阴影中飘来了黑叔的声音:“别企图逃跑,每一个被召唤到永恒之地的人都被刻下了永久的印记,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手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可能是那一下子的刺激,诺恩整个人都从刚刚穿越到异世界的异常精神状态清醒了过来,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她一直都忽视掉的事实,那就是——现实永远都是那样的残酷。

原来是这样吗……是她太天真了,认为自己被黑叔召唤到永恒之地只是一个巧合,她在黑叔眼底不过是一个召唤失败的典例,无关轻重,她甚至还在担忧在这里能不能生活,黑叔给不给她饭吃,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黑叔的奴隶,一个失去自由的人,一旦没有利用价值甚至随时都会被遗弃甚至杀死的棋子。

啊……是这样啊。

这才是生活……

这才是完整的社会,二次元的美好永远只停滞在网络与虚拟的世界之中。即使她所处的地方与自己熟知的世界多么像似,但现实始终就只是现实,真正美好的生活还是得由自己的这双手——

错觉吗?脸上有一点湿漉漉的感觉,好像天空落下的一滴水珠,点醒了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某人。

夜空依旧璀璨,不曾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暗淡,静静凝望着这里的一切,诺恩忽然想了起什么,不顾自己有些糟糕的形象,快步的追了上去,追向那个行走在阴影之中,孤寂而又无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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