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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她们

今天,又迎来一个天朗气清的清晨,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迎来了我的第二个客人,这是一名女性客户。她的到来惊醒了处在半睡梦状态的我,我并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只是客人的突然出现使我有点惊慌失措。我忙于整理着装,一个妇人端庄地坐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更为惊讶的是一副熟脸孔,原来是林厉。

“怎么了,不认得我吗?”林厉问。

“认得,你是我以前的上司。你不是来光顾我的吧。”我满不在乎地说。

“没想到你重新做回律师,更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么厉害。”林厉说。

“直奔主题吧,找我什么事。”我说。

“果然是聪明人。好吧,我不跟你绕圈子,回来吧,回来我的公司吧。”林厉满腔热情地说。

“不回,现在我自己干自己的事业挺好的。”我态度坚决地说。

“回去后你就是副总,工资待遇比你自己开一家破事务所好多了,你还不用凡事操心,比现在舒服多。你接触的客户不是非富则贵,便是达官贵人,简简单单一单官司比你这里赚一年的钱还要多。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这些甜头你以前可是尝过的。”林厉在想尽办法劝我。

“你身边不是有一个李盛扬吗?他早已代替了我的位置。我回去,他站哪里?”我反问道。

“只要你能回去,我有办法赶走他,他远远不及你。你是个积极上进的人,他是有点小聪明没真本事的人,回去不久你会很快风生水起的。”她继续说。

“我变了。”我叹气地说。

“我清楚你的为人,以前的你多么意气风发,更多的钱,更大的事业才能满足你,会有无比大的舞台让你发挥。待在这里不是你想要的,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你。”她说。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不追求那些,我只想帮助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当我把房子卖了,开了这里就想得很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依然立场坚定地说。

“好吧,人才就这么浪费了。”林厉强颜一笑。

“人才不一定要为有钱人服务,更不一定要为钱服务。”我说。

“你还是考虑一下,考虑清楚后打电话给我就可以。那个位置会一直空着等你。”林厉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的响声尖锐而响亮。

“那就让它一直空着吧。”我豪言壮语地大声说。

变的不单是我,林厉也变了,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样做。然而,她却依旧一成不变,她还是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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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上好几天无人问津的日子,电话突然响起,我还盼着如同甘露的生意到来,来电者却是一个不想接听的人。我的手机响了好几回后,最终还是把电话接了。来电者是高仕谋,据他说雅馨回来了,急着想见我,从他的语气得知这可不是一般的急,只是不晓得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答应见面后,高仕谋便火速地坐着其豪华座驾前来接我,速度也实在快得惊人。一路上只见到高仕谋,却一直看不着雅馨的身影,我意想不到地被带到一所大医院。雅馨就躺在一间重症病房里,万万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雅馨脸色苍白,神情胶着且萎靡不振,使人既心寒也心酸,我接受不了自己眼睛所视的,眼前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真的是雅馨吗!我胆怯了,我腿脚酸软,失去向她靠近的勇气,当我认真仔细一看,这是铁骨铮铮的现实世界,眼前的她就是我熟悉,我爱过的雅馨,现在她只是穿起病人服,只是剪掉亮丽的长头发,现在的头发像个小男孩似的,只是脸上没有经过化妆品去修饰,只是身体缺少了香水的味道,只是一切返璞归真。可雅馨仍旧是雅馨。

“你终于来了,见到你真开心。”雅馨略有喘气地说。

“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情绪激动地说。

“你认识的雅馨不是这样的吧,是不是觉得我很丑?”雅馨说。

“以前漂亮迷人的雅馨去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呀?”我情绪开始失控。

“这都怪我自己,我自作自受。”雅馨说。

站在一旁的高仕谋一直保持沉默,更像是一个守护者,默默地守候着自己的女儿;雅馨妈妈却一直站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你不是出国了,一直待在国外吗?那又是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到这个地步才找我。”我说。

“还记得我们分手前的那次车祸吗,我的脑海里面有一块积血一直没取出来,爸爸安排我去国外做手术并顺便修养。其实我忘不了你,早就想回国了,安逸无聊的生活不适合我,在手术后我没有依照医生的叮嘱去静心修养,不爱惜自己身体,任性得想怎样就怎样,时常酒不离口,和一些猪朋狗友过着一些毫无节制的颓废生活。在那段期间里我还随随便便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怎么也忘记不了你,所以很短时间就散了。其实,我是知道总有一天会遭罪的,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的快。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我的头痛得再也忍受不了,精神将要崩溃。于是,我国外的朋友们便送我到医院里。”说到这里,雅馨说不下去了,她同样失声痛哭。

听到这里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无动于衷地站着,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医生说,她脑内的淤血已扩大到无法取出的地步,发展成脑瘤,治疗太晚了,恐怕时日无多。”高仕谋毫无生气地说。

“不是专家做过手术了吗?”我问。

“都怪我,我不该送她到国外,反而害了她。”高仕谋说。

“使我咎由自取。我的生命坚持不了多久。我现在站也站不了,动不不能动,很快我就会离开这世界。”雅馨辛苦地说出一句。

“你不要这么悲观,会有办法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我鼓励她。

“不用骗我了,我对自己的情况是心知肚明。”雅馨说。

“有希望的,给信心自己。”我再鼓励她。

“呵呵,那就希望吧。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她说。

“什么事?你说吧。”我有所犹豫地说。

“你先答应我,答应我。”她恳求着我。

我点头示意肯定。

“我想在我人生的最后阶段举行婚礼,完了自己一个当新娘的梦,你能当这次婚礼的新郎吗?”雅馨痴情地看着我。

在这瞬间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浑身麻木了,这实在让我难以抉择,我处在极度纠结之中。

高仕谋走到我面前向我鞠躬,十分诚恳地说,“我一辈子都没求过人,就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女儿最后的要求吧,让她在人生最后阶段留下美好的回忆。只要你答应,你需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我只有这个女儿了。”

我从来没见过高仕谋能摆下趾高气扬的架子,也从未见过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从前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早已消散在气雾中。

我无条件答应了。余下的时间我一直呆在病房陪伴着雅馨,使她的生命尽多地填充美好与幸福。她的眼睛总是看着透出光明的窗户,只可惜时间是不可逆流,再多的泪水也弥补不了任性带来的后悔。我紧握着雅馨纤细娇嫩的手,昔日手心的温暖依旧让彼此内心泛起涟漪,手是联系两心的桥梁。

五天后,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穿上一身华丽的西装,梳起一头光彩四溢的头发,到医院的病房里迎接我的“新娘子”。当我看见雅馨的时候,她已早早化好妆,打扮完美,恭候我的亲临。

我细心地扶着雅馨下床,她也能行走,只是相当吃力。于是,我便背着穿好婚纱的“新娘子”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婚车前,教堂将会见证我们的“婚礼”。

在雄伟的哥特式教堂里已坐满女方的亲戚好友,主持人正站在讲台中央期待我们的到来。体弱病重的雅馨穿起洁白的高跟鞋,她的每一步都是坚持,每一步都是艰辛,我变成了支撑着她的大树,现场的每一浪掌声,我和她父亲的每一次眼神交流都传递着希望的信息,鼓励着她向前迈进。雅馨用她人生最后阶段的时光寄托在这场盛大又华丽的婚礼上,她的每一个动作,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都在燃烧着她剩余短小的生命蜡烛。

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为雅馨准备的,也包括我。我们俩站在礼堂上,倾听着主持人宣读婚礼致词,这象征着幸福美满的婚姻,可我却流露不出幸福高兴的笑容,因为我和雅馨的婚姻很快就会结束。

当主持人宣读完毕,我便为雅馨戴上结婚戒指,戒指拴紧在她的无名指上。她的身躯紧紧地靠在我身上,我俩宣布“结婚”了,她的心愿达成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此时的我发现挨在我身上的雅馨一动不动,且发现我的西服渗出血迹,便低头朝下一看,她流出鼻血且昏倒过去,我顿时一阵惊慌,这始料不及的一幕也让整个教堂的人惊哗。

美丽的雅馨走了,她静静地离所有人而去,蜡烛在烧尽前的光芒是最耀眼的。

我抱紧永久沉睡的雅馨步出教堂,坐上属于我们的婚车来到她温馨的家,就让她好好睡在这样随她成长的公主床上吧。

我走了,回到了我的律师事务所。雅馨你是如此难忘,我也选择沉睡一觉,但愿我们能在梦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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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这一觉把我睡得头昏脑涨,心血来潮促使我去翻找当年我与高仕谋所签订的合同。费了一番周章终于找到我放在某个角落纸质泛黄的那份合同,与此同时还有与其放在一起的其它爱情合同。我便细心看着自己曾经与不同女人签的每一份合同,原来我有这么多的恋爱经历,只可惜她们都已成为过去。这里涵盖了悲欢离合,回忆了阴晴圆缺。我下定决心去看看她们。

我还是先去看看凤萍吧,我感觉我欠她最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再次看着她的签名,内心多了一份沉重的内疚。

我根据她以前跟我说过她是山里的农村出来的,回想起她提及的地方,因此我来到这里。这种地方来一次不容易啊,交通不方便导致很多路都需要人去走出来,这里虽然落后,但民风淳朴,村民都是热情好客。

我并没有打电话给凤萍,因为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只想安静地看看她,或许她已不生活在这里,但还是想看看。山路崎岖,路途遥远,我一连在这村里住上了好几天,每天我就过着到处游走,顺便打听凤萍一家的消息。远处一个略有印象的身影闯进我的视线,他的身型和走路姿势很像一个人,这不就是凤萍的弟弟猛喜吗?

为了不惊动他,我选择悄悄地从大后方尾随猛喜,一大段山路后,他进了一个农村传统风格的房子。我就躲在某个山丘上观察着这房子的动态。我观察入微,那房子没准就是猛喜的家,还不时看到有两老人和一些小孩走出门外,老人们应该就是猛喜的父母,看来他们的家挺热闹的,里面住了不少人,至于凤萍的身影却一直没看到。或许她到外面谋生了,又或许她已经嫁人住在夫家,也许这次没缘见不上她。

以我继续静观,猛喜他家在张罗布置什么,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氛,似乎准备着什么喜宴。果不出其然,在整个房屋的大院里张灯结彩,原来是老人家摆寿宴,仔细一看这欢乐的一家人还有不少的青年男女,这估计是猛喜的兄弟姐妹,他们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在将要开席之际,他们家又迎来了一小家人,一对夫妻带着两小孩,女的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她不就是凤萍吗,不就是我要见的人吗,没想到我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见到她。

远远看过去,她胖了不少,是全身发福,发型和打扮全变了,完全褪去了城市里的感觉,自然洒脱地回归乡土。不论再远,不论再变,我们共同生活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眼便可认出。她的表情符号没有丝毫的渲染,完全是真情流露,无须掩饰她生活的幸福与快乐。

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地庆祝,我也倍感安慰。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爱自己的人,生活是贫是富其实不太重要,这就是她所渴望需要的。

我一直呆到他们家在欢庆过后全体散去,真没想到一家人热闹起来是可以这么快乐尽兴,这可不曾让我经历过。我在高处的另一条道路一直跟随着凤萍一家,直到他们回家。

次日,我再次来到凤萍家附近,对于她和她的家人我是个多余的人,我的出现必定会破坏人家的正常生活,我还躲在远处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观看她,便已足够。凤萍和她的丈夫穿着典型的农民装束提着一大堆农具往山上的方向走去。原来她家在山上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果园,他们就靠着这些农作来维持生计,生活就这样每日如是地平淡度过,生活不富裕,老公不帅,可平淡就是幸福。每个人追求的都不一样,幸福也没有标准。

一天的栽种后,他们俩都累得不想动,在甜蜜地聊天。太阳也快下山了,我朝他们真挚微笑,便早他们一步离开,顺路走到她家门口,我停下来了。我假装路人问路,家里有两老人,应该是她的公公婆婆,庭院里还养着很多家禽,以及两个乱蹦乱跳在大闹不停的小男孩,加上一个穿着花衣裳被抱在老人怀里的,这个还不会走路的应该是个小女孩。我可以安心地离去了,毕竟我也得到了快乐。我没有什么能够留给凤萍的,只能给予妳多一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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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列车上,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一直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不断在切换,却切换不了观看景色的我,旅途是漫长而遥远,天气也是反复而多变,反方向的列车不时从我眼里高速飞驰而过。又一班列车从隔壁的轨道驶来,这一刻从习以为常变得尤为深刻,两张贴着玻璃窗的脸在两列火车短暂交汇的一瞬间意味深长地互视着对方。这感觉并不陌生,是似曾相识的回味。我看着她正如她看着我,她还是那个她,她还是上次遇见那样,不变,她还是那么喜欢独自旅游,只是这次的旅途缺少了我这个伴侣。即使我们再次相见是如此偶然,如此仓促,可这也是值得珍惜的缘分。我随火车而去,你随风而飘,这正是命运赐予你的独特个性。

也许日后我们还会在什么情景下相遇,我们是随着风儿相遇。再见了,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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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了,我慢慢悠悠地走出车厢,迟日旷久的新鲜空气涌入我的鼻腔,激活起么一个细胞,感觉良好。

我想我要去看看心锁,不,应该是心可。她和她母亲应该还住在那所新居里,只是不知心可还有否做社工的工作。我来到她带我来过的社区服务中心,没想到她还在。她在与一群残疾儿童做游戏,现场是一片欢天喜地,这出自内心的真挚情感也感染了我。

虽然心可的工作很累,操心的事也很多,可回报只是很微薄,这样的工作需要的就是爱心,就是那种无私的奉献。她与小孩子们热情地打成一片,这跟刚认识时的她大相径庭,在她的容貌里再也看不到她的一脸哀愁,还有印象深刻的眉心紧锁,从前的典型的眉头紧皱被笑容完全舒展开来,原来她的笑容可以此般灿烂。多年来扣在她内心的锁也全部开锁了,她敞开心扉去面对世界。

心可不经意间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这个默默站在一角的我,她的眼镜停滞在我身上,而我只想好好地多看心可几眼。她的改变是善变,是美丽的蜕变。

当心可再次转过头看这个角落,我已经离开了。让她知道我来过,这已足够。我回到家里找出那个心可送给我的那一把锁,看了又看,依稀记得它是无色的,如今却变成缤纷多彩。

我拿着这把锁来到了当初与心可相识的情侣桥上。我把我和心可的名字写在这把缤纷多彩的锁上,最后的动作便是把它锁在桥上,让它成为桥上数之不尽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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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心可就让我想起韵迪,她们俩是闺蜜,自从韵迪在监狱里对我不辞而别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更没有见过面,但她曾给予我教训,我还时刻记住。

律师事务所的生活用品快要用完了,还是进超市里补点吧。我推着购物车,绕上一圈,车子已经已经超载。然而,这个世界确实太小了,迎面碰上的便是我想见的人。

没想到韵迪在我毫无思想准备之下出现了,而我的闪现也同样使她没作准备。我们的碰面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意味着什么。什么都说不上,不知所措,只是我们的脸都不约而同地画上尴尬的一笑。陪伴这我的是购物车,陪伴着她的是她形影不离的丈夫,还有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是这个孩子让她妈妈的肚子鼓得胀胀,身材显得极为臃肿,还让他妈妈绽放出作为母亲的幸福。

“今天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我主动地打破沉默。

“对啊,我们很久没见了。你买东西?一个人买?”韵迪腼腆地问我。

“是的,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人。这是。。。”我装傻地指着她身边的男人明知故问。

“他是我老公,一年前我们结婚了,我也准备当妈妈了,你快点祝福我吧。”韵迪说。

“祝福你们美满幸福,孩子还有多久出生?”我问。

“大概还有一个多月,是个女孩子。”她说。

“女孩好,女孩好,像妈妈。不用像男人那样斗争、拼搏,一生沉浸在宠爱之中。”我开怀微笑地说。

“哪有你说的好,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这样。你呢?还是一个人吗?”她也明知故问。

“对,还是一个人。对了,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就是专门帮有困难的人打官司的那种维权律师,你有客户也能介绍给我。”我说。

“我们还有那个要买,在那边。”韵迪的丈夫对她说。

“你们还有东西要买吧,我也有。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推着购物车迅速从他们旁边绕过。

今天重见韵迪,目睹她那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理应我是开心的笑起来,笑容却始终没有眷顾在我脸上,双眼黯然冒起泪珠。我回头看见他们相互依偎而远去,确保我低落的情绪没有被他们看见。泪水的味道是复合的,如最后一次在监狱里见面的味道同出一辙。

当我再细细品尝一番今天的泪水,尝起来多了一份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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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光阴似箭,韵迪从当年的小女孩快变成孩子的妈妈,她让我回忆起监狱里的日子,那段自我反省的艰苦岁月。

我拨通了妮欢的电话,传到耳边的还是那把熟悉的声音。本想约她一起到监狱探望洪伯,没想到洪伯已经提前出狱了,妮欢现在就跟其爸爸生活在一起,这是个喜讯。

我还想见见妮欢与洪伯,看看他们现在生活如何,他们还有没有需要帮忙。

曾经让洪伯和妮欢经理痛苦的老旧房子已被他们卖掉,为了重拾新生也必须把苦楚的过去洗忘,他们现在租房子。我来到了他们的新居,不论是住所还是人,都让我眼前一亮。妮欢剪短了头发,变得阳光朝气,精神焕发,形象完全是不敢想象的耳目一新。在离开我的期间,她并没有放弃学业,坚持把学业补读完,能坚持下去都是被我的行为所感动,她终于明白我和她父亲灌输的道理。至于洪伯也甩掉了人生的阴霾及灰暗,一副朝气蓬勃的样貌。他们父女现在共同经营着一家跌打中医馆,这也是他们家的老本行,生意尚可,也足以他们父女生活。

我的到来让他们非常感激,想当年我用尽一切办法把妮欢往回拉,不单是对洪伯的誓言承诺,更多的是一份良心责任,我不愿意眼前这样一个女孩一步一步被丑恶蚕食,最终遭受社会的遗弃。看到今天的妮欢,我心存欣慰,我的能力做到了。我的举手之劳便成了他们的恩人。

“哥哥,再见。幸亏我的人生有你出现,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妮欢说,她是第一次叫我哥哥。

“妹妹,今天我很高兴。你们要好好活着,多照顾年迈的父亲,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哥哥要走了。”我轻轻地抱着妮欢示意温暖的道别。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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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光明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然而美好的事物并不能降临到每个人身上。有些事我做到了,而某些事我却无能为力。对于她,我满心是遗憾,遗憾自己没有去做,甚至连尝试也没有。

我脱光了上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我肩膀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只是颜色稍暗了点。我身体上这个伴随一生的印记是小曼为我烙下的。

我似乎怎么也联系不上小曼,我房子唯一的租客。或许她在有意回避我,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见不着就越想见。我找遍了蛛丝马迹,几乎没找到有效的信息,我似乎在跟自己拼劲,拧巴得非要联系上小曼不可。

下半辈子要生活在黑暗中的她难道就没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吗?无所事事的时光也就打开电视看看,播的是黑帮电影,代表着社会黑暗一面,以及所谓的地下制度,不少的镜头还描写到黑帮的女人,是多么的无奈、悲惨,她们没有自主,一生任人摆布,甚至受尽折磨。我真的不敢想象小曼现在的状况,也许她的回避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保护自己。

隔了好几天,我的手机居然收到小曼回复的信息,她约我几天后见面,这真让我感到意外。

又过了几天,我按照约定的要求秘密地来到了见面的地点。这里是公园里人迹罕至的一处,一妇人一身深冷装束配一长靴,还加上一墨镜,冷艳非凡,此人便是小曼,正坐在长板凳上等我。她的打扮完全颠覆以前的她,黑帮的女人就要有黑帮化的打扮。

“没等很久吧,为什么要选这里见面?”我问。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干什么都尽量低调。”小曼冷言冷语地说。

“我差点认不出你,你变得高傲、冷艳,变化太大了。”我说。

“怎么突然相见我?”小曼问。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冷若冰霜,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粗心大意,做事总是慢慢吞吞的小曼。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想看看你现在过得怎样。我把法律顾问的工作辞了,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我心情复杂地说。

“你放心,我的日子还是照样过。你有你过,我过我的。现在我只是与以前的风格变了,今天能见面就多看看我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小曼说。

“你怎么说话都是冷冷淡淡的。我看完了,看到你健康活着,我心满意足了。”我说。

“看够了吗?”小曼问。

“看够了,我走了。”说完,我便打算转身离去。

“你这样就走了吗!”小曼摘掉墨镜,一道红肿的伤痕就历历在目刻划在她的眼角,这彻底把我吓倒。

“你。。。,你的,这是什么回事?”我惊慌可怕地指着小曼的伤痕说。

“没什么,小伤而已。”小曼淡定地说。

“你还说没问题!是家暴吗?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他怎么能够这样!他还是男人吗?”我从惊慌变得愤怒,悲愤难抑。

小曼面对我的质问选择了沉默地一言不发,再冷淡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内心那片沧海,一丝泪光还是从压抑中释放出来。

“我不想说了,你多陪我一阵子吧。”小曼跟我紧密地坐在一块,头挨在我的肩膀上,我俩就这样话不多言地一直坐着。内心的感觉犹如背后的寒风那样凄惨寒冷。

这样一坐便是好几小时,天色已黑。

“我要回去了。他在晚上要见到我。”小曼一脸苦楚地说。

“真的不能摆脱他们吗?”我问。

“不行的,我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小曼说,“我们家都被他们控制了。”

“你的一生不能这样被毁。”我说。

“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小曼说。

“日子还很长,你总不能就一直受折磨。”我说。

“没人可以帮到我的,如果你硬要掺和,你会死的,他会把你杀了。等我们把老爸欠的债还了,再加上他老了,我才有机会。”小曼说。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我说。

“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已经吃药把自己的子宫弄坏了,我再也不能怀孕,不能生孩子,我不会为那个男人留下子嗣。”她说得我顿时一片愕然。

“那么。。。”我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不用想念,也不要等我,以后我们不能再相见。今天一起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能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吗?”小曼请求。

对于这样的要求,我肯定不会拒绝。她看着我肩膀上咬下的血印,然后在血印上亲上一口,留下一个桃红色的性感唇印。

我离开了她,也正如她离开了我,今天也许会是我与小曼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有些人不向命运低头,有些人却只能向命运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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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观看电视新闻频道是我必选的菜单,这几天我却发现原来的女主播不见了,现在已更换成另外一个人,而如今主持节目的女主播多少有点眼熟。当我仔细去观察她,却让我大吃一惊,直播中的她不就是乔梅吗!她只是发型和妆容有所改变。

我看着她便不自觉地叹息起来,乔梅已经混到首席女主播的职位,我们认识的时候她还是满大街跑,不放过任何机会四处采访的小记者,她的目标达成了,在事业上如愿以偿。她的人生所需要的就是要跻身上层社会,所以在工作上才会竭尽所能去努力,因此才会放弃我。我反观一下自己便痛快地笑了起来。

我收到了一封电视台发出的邀请函,内容是邀请我作为嘉宾去接受访谈的一个节目,不知道哪个无聊的节目组随便去找一些人去录节目。我并没有太在意把这个邀请函丢到一边去。这些人又怎会有我的资料呢。当我再拿起一看,发出者原来正是乔梅所在的电视台,认真一看原来是邀请一个法律界人士去回答一些日常涉及到的法律问题,原来是这样的一个节目。既然是我天天观看的那个台,便去应邀吧。

两天后,我按照邀请函的时间来到了电视台,在做节目之前原来还要化妆,看稿等一大堆繁琐的工作准备。我没有做过任何电视节目,第一次坐在讲台后面对着好几台摄像机的感觉当然是紧张。还因紧张衍生出各种不自在的小动作,在聚光灯下实在太不习惯。

我早已在摄像机前准备就绪,而主持人却姗姗来迟,使我愈加紧张的是主持人究竟是谁,他会问我什么问题。

主持人一坐下来,导演便喊开机,我连怎么面对镜头也不知道。跟面对面访谈的主持人没想到是电视里出现的乔梅。我的躯干紧绷得僵硬。

上镜与真人还真有一定差别,呈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她比以前的那个她成熟多了,多了一种少妇的韵味;比电视机里的那个她多了几根皱纹,多了一点消瘦,也多了一点笑容。

我的首次体验,采访节目漫长而又短暂地结束了。我除了节目的内容并没有私下跟乔梅谈过话。录制节目完毕后,我就被安排在休息室里处理相关事务,处理完后也就是乔梅下班的时候。一贯自信的我,面向她的时候竟然会感到含羞。当我们面对面时,现在的我们已经绝非过去的我们,我们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不,是逆转,她让我产生拘束,距离感,自卑感,她身份地位远远高我一大截。真不敢想象短短的几年里她已经爬上塔顶。

“我下班了,我载你一程吧。”乔梅主动提出送我回家。

我有点犹豫,但没有拒绝。

我坐上乔梅的高级豪华座驾,却不感到兴奋,因为我早已习惯享受平凡。乔梅的轿车在马路上足以傲视一切。

“到了。”乔梅停车熄火一说。

“这不是我家。”我一脸惘然。

“这是我家。”乔梅满怀自信地说。

乔梅邀请我到她家参观,有钱人的生活只能用奢侈来形容,这是一所走不完的大别墅,花园、游泳池、高尔夫练习场,什么都应有尽有。

乔梅叫佣人送上英式下午茶和茶点,我们就在她家阳台上简单地畅谈起来。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内容也多以她的成功之道为主的话题。我的看法是她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嫁了一个富豪。当年我被她甩去,我没有感到可惜,只是我真的不适合当她的丈夫。

“还记得我们分手的那一天,我狠心对你说的话吗。其实那些是假的,我骗你的。你跟我脱光光一丝不挂的那两个晚上是发生关系了。当时我骗你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制造假象,这是为了让你忘记我,我不想你介入我日后的生活。”乔梅说。

“那么,你为什么邀请我去参加你的节目?”我问。

“在之前的有一份新闻报道看见了你,所以就想起你。”乔梅说。

乔梅的别墅大得根本走不完,她那些在我眼里自吹自擂的话仿佛怎么也说不完。呈现在眼里的一切莫过于是物质。

我拒绝乔梅送我回家,非要选择步行回家。金碧辉煌的别墅是很耀眼,但我喜欢看的是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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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一桩意外的人祸,玖雅成了自己和别人心中的罪人。用了三年来逃避的她,第一次,见到本该在墓里长生的他。曾经的男孩,三年一别,再见已是人非。他是羽族上下公认的天授殿下,他身居高位,因祸得福,而她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他是众盼所归的羽族殿下;她是前途迷惘的混血精灵。落痂留痕的过去,她的痕印,他的伤疤,又一次横在两人中央。如今,谁敢去撕开?“你忘了我了吗?”“怎么,忘得掉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想我记下了一辈子。从遇上你的第一天起,我想,我的心已经留在那儿了。你盗了我的心,玖雅。可我不想要回来了。就放在你那儿吧。
  • 噬鬼师

    噬鬼师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运,不同的魂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书有不同的路途,不同的我有不同的经历。似水如流年,时光太匆匆我有很多鬼做食物你有时间看故事吗?对了,我叫九九,是一名,噬鬼师。
  • 山海妖神

    山海妖神

    “异世界,所谓天命,可笑,既有天命,那我就逆一个给你看看,我季云的命可不是谁都能定的..................”
  • 淡淡馨语

    淡淡馨语

    一本往事录,谁的故事谁人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汉途

    汉途

    但凡穿越,无不是将历史逆流,用特别的手法去演绎一段生活在历史的朝代却不改变历史的时代。但那种架空时代已经成为过去,既‘架空’,就应该有新的尝试。我不保证我的尝试会成功,或者是本书扑的一塌糊涂,但是我觉得必须去改变架空,改变传统,在不违反历史潜规则的同时将故事的空间拓宽、改变、发展,那样才能给读者意想不到的结尾。比如说,初始的架空历史类小说应该是黄易大师的寻秦,的确风靡一时,成为架空类的祖师。但是想想,如果我们读者看书一看这段故事就知道了历史的结尾,似乎没有什么劲头。所以,我要改变,改变的同时在为自己的大胆祝福。阿门!我可以失败,但是小说的思路一定要无限扩充,读者才有更大的想象空间。
  • 恕瑞玛的黄沙

    恕瑞玛的黄沙

    千年以后,黄沙下的恕瑞玛.....神秘身影触动了暗城晦涩的封印。一个身影,再次崛起,这次他将卷土重来,夺回属于他的所有一切!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 年少青春的我们

    年少青春的我们

    青春是打开了,就合不上的书;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的路;爱情是放下了,就收不回的赌注。
  • 宛在海风中

    宛在海风中

    当两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时,她的灵魂意外的占据了“她”的躯壳。两个灵魂同一个躯体,上天又在跟她们开着怎样的玩笑呢?或许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我们曾经都那么的执着、也或许我们本就是同一个“我”!这一回我只做一个真正的“我”!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那,就敬请期待它的到来吧-------
  • 孤岛枭龙

    孤岛枭龙

    男主陈思因儿时相恋女子——娟子嫁给他人而离家参军。参军后经努力他来到大禹国第一特种战队——枭龙战队成为杰出的一员。为支援先期守卫琼玉岛的原大队长等人,他主动复员带领战友来到琼玉岛,并在探索琼玉岛的过程中得到前辈高人为守护大禹国留在岛上的“悬空遗宝”,从此他走上了一条不同凡响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