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急匆匆的到了公司的停车场,她决定去找谢宁了。邵卓忱已经死了,不管他对自己怎样的痴情,也不管自己对他怎样的留恋,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了。害死他的景怀锡早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景怀锡,过去她对闻凯的那些感情和内疚都应该停止了。那么,她和谢宁之间就不该再有任何隔阂了,也许,她还可以再从顾清颜的手里抢回谢宁。她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着谢宁。虽然对于这份爱,自己曾经放弃过,搁置过,犹豫过,挣扎过,却真实的存在了七年。这几年来,在她和谢宁的感情里,她一直处在被动,这一次,她要把主动权夺回来。
苏杭打开车门,一只脚踏进了车里,却突然觉得肩颈处一阵剧痛,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躺在某个废弃建筑物的角落里,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苏杭睁开眼睛,觉得肩颈处有些痛,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尽管绑的不是很紧,但也仍然让她无法自由活动。
苏杭抬起头,看见对面的景怀锡正盯盯的看着她,也不出声。
苏杭挣扎着坐起来,愤怒的对景怀锡说:“你要干什么?”
景怀锡走到她身边,拿出一条白手巾擦着苏杭的后脑,眼神柔和的说道:“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苏杭打了个冷战,景怀锡绑架她就已经很可怕了,他不怒反而这样温柔就让苏杭觉得更加恐怖。她忙向后蹭了蹭,说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怀锡平静的说道:“我只有一个人,所以只能把你绑住,对不起了。不过,我绑得不是很紧,不会再弄伤你的。”
这时候,景怀锡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到窗口处接电话。
苏杭这才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一个民工盖房子时搭建的临时建筑,据估计应该是二楼,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应该废弃了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是灰尘,还有一股让人恶心的霉味儿。
正这时,苏杭注意到景怀锡略一闪身,对着电话说道:“没错,我等你。”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景怀锡又走回到苏杭身边,边低声说着对不起,边将刚才那条白手巾塞进了苏杭的嘴里。他的动作很轻柔,没有弄疼她,却让她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看来,自己的后脑一定出血了。
做完这些事后,景怀锡拿起一根棒球杆,闪身躲在门边。
苏杭终于明白景怀锡堵上自己嘴的用意了,可她现在被反绑着,站不起来,嘴里又塞着毛巾,不可能发出声音。正琢磨着就突然看见谢宁闯了进来。显然谢宁也看见了她,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直朝着她就奔了过来。
苏杭眼睁睁看着景怀锡在谢宁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棍子狠狠砸在谢宁的后脑处。
景怀锡将谢宁狠狠的反绑住,连脚也没有放过。末了又将谢宁牢牢的绑在墙边的栏杆上。然后走到苏杭身边,将她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
景怀锡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将瓶里的水兜头浇在谢宁身上。
谢宁打了一个冷战后转醒过来。他觉得后脑很疼,思绪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他清楚知道自己因为紧张苏杭而着了景怀锡的道。但这些事他都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苏杭的安危。当他看见苏杭坐在自己的对面,虽然被绑着手,但是没什么大碍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
景怀锡饶有兴趣的看着谢宁,道:“你倒是很守信用,真的是只身前来啊。”
谢宁抬头看着景怀锡,露出一抹绝色的微笑,道:“见你而已。”
景怀锡嘲讽的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若不是为了苏杭,恐怕想见你一面都很难啊。”
谢宁不说话,也不看景怀锡和苏杭,只盯盯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景怀锡被谢宁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够呛,率先忍不住发脾气道:“谢宁你够狠的,串通邵卓婷谋了我的股份,还让警察来抓我。若不是我跟踪张蕊发现了你们,今天倒见不着你了。”
谢宁抬起头问景怀锡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一走了之?”
景怀锡恨恨的道:“我出不了境。”
谢宁突然狂笑起来,止也止不住。
景怀锡恨得牙根儿直痒,他在和谢宁交锋的过程中真的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于是,快步走到谢宁身边,对着谢宁的小腹狠狠的打了一拳。
谢宁痛得狠皱了下眉头,却仍然笑看着景怀锡。
苏杭则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喝止景怀锡道:“景怀锡,你住手。”
景怀锡回头看了看苏杭,眼神里交杂着痛苦和嫉恨。
苏杭却始终怒视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景怀锡终是转移了眼神,有些不情愿的回到原来的地方。
苏杭说:“闻凯,狠心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杀邵卓忱?”
景怀锡眼睛里透射出一种矛盾,他抖了抖嘴唇,最终用凌厉的眼神看着谢宁,阴险的说道:“我并不想杀邵卓忱,他是替你死的。不然,我为什么在你的车上做手脚,而不是在他的车上呢?”
景怀锡冷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命,明明要杀的是你,死的却是邵卓忱。”
痛苦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地在他的心里四处冲撞起来。谢宁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的皮肉里。邵卓忱临死前苍白羸弱的脸在他的脑袋里越放越大,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使他无法再思考。终于,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所有的心理防线都被彻底击碎。
虽然谢宁的手脚都被捆着,但他的身体仍然不可遏制的抽搐起来。
另一边的苏杭已经满脸泪痕,原来邵卓忱竟这样无辜的死于非命了。这一切到底该是谁的责任呢?怪谢宁吗?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让邵卓忱死的。那么,只能是景怀锡的错了,即使他想杀的不是邵卓忱,可邵卓忱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景怀锡看见谢宁痛苦的表情,开怀的笑了起来,那些笑容再没有了往日的斯文和平和,而是透出一股可怕的狰狞。让苏杭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景怀锡回到苏杭身边,将她的双腿拽过来。苏杭很嫌恶的想摆脱他,却敌不过他的力量。苏杭害怕了,她不知道景怀锡的用意,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侵犯自己。一张小脸儿吓得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景怀锡却很温柔,眼睛里盛满了愧疚。他将苏杭的腿绑在一起,仍然不是很紧,只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在他心里,始终不想做出伤害苏杭的事情。他抬起头对苏杭说:“真的对不起,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起身收走了苏杭和谢宁的手机,临出门还上了锁。
待景怀锡出去后,苏杭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笑着做这些可怕的事的景怀锡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谢宁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苏杭回过头就看见谢宁满脸的泪水。他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着,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苏杭忙倒退着一点点朝谢宁身边蹭去。
谢宁猛地睁大双眼,眼角紧绷得好像马上就要裂开,白眼球布满血红,眼神冰凉得好似一把锋利的刀。
他的声音充满暗哑,低沉的说道:“景怀锡要杀的是我,卓忱代替我去死,我却霸占他的一切而好好的活着。”谢宁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淌了下来,他狠狠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而后,痛彻心扉的说道:“倒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