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杭约了邵卓婷逛街吃饭,在外面混到很晚也不回家。邵卓婷催促她说,“这新婚燕尔的,你跟我耗什么呀?”苏杭不出声,又拖着逛了一会儿,直到被邵卓婷嘟嘟得烦了,才开车回家。
苏杭到了楼上,正路过主卧,许是谢宁因为她不在家,并没有关门。苏杭又看见谢宁光裸着背与一个女人在床上酣战。
她没有驻足的意思,抬脚欲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娇嗲着说:“谢总,苏总那么漂亮,你还偷吃呀?”
谢宁断续着说:“绣花枕头,外表好看,里子不好。”
苏杭停下脚步,她听出那女人是以前邵卓忱的秘书,现在谢宁的秘——于嫣然。
于嫣然接着说:“我们好羡慕苏总的,以前邵总对苏总很是痴情啊!”于嫣然的语气充满艳羡。其实在她心里,她属意的本是邵卓忱。
谢宁说:“我也在努力的对你“痴情”啊。
谢宁仔细盯着于嫣然,每一次,他都需要再三的凝聚心神,才能看出身下妩媚承欢的不是他一直爱着的苏杭,不是那张每次闭上眼睛就会浮现的清丽俏脸。
他缓慢的支起身子,抚摸于嫣然的俏脸说:“我替兄弟善后而已。”
苏杭的心没来由的狠狠痛了一下,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与谢宁的婚姻只是为了邵卓忱而已。可当谢宁亲口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原来,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是自己傻了,那时竟然相信两人可以从此神仙眷侣。
于嫣然小手抵在谢宁的胸膛上,娇嗔着说:“那我怎么办?”
谢宁笑起来,说:“秘书不是贴身大丫鬟吗?邵总不在了,我连你一并接收。”谢宁边朝于嫣然身侧躺下去,边说:“贴身大丫鬟很有地位的,某种程度上超过原配。”谢宁说完才猛然发现,门口那闪出一个熟悉的倩影。
心没来由的咯噔一声,他心里是在意苏杭的,在意到自己觉得不可思议了,便想方设法去辩解、去反驳。
谢宁微眯着眼,瞪视着苏杭,苏杭也毫不客气的回瞪着他。
苏杭怒了,不是因为谢宁带女人回家,而是因为他带回了公司的人,这个人是他的秘书,更是邵卓忱曾经的秘书。苏杭觉得谢宁侮辱了邵卓忱,为着他那句“邵总不在了,我连你一并接收。”在苏杭心中,邵卓忱和谢宁决不可相提并论。
谢宁翻身下床,随意从床头抄起一块白色浴巾围在下身,怒气冲冲的朝苏杭走去,语气强硬的说到:“你还学会听墙根儿了。”
苏杭笑了,眼波流转,轻柔的说:“嫣然,不穿衣服比穿套装美多了,怪不得你们谢总神魂颠倒。”
于嫣然俏脸一红,垂下眼眸不去看苏杭。
谢宁语气不善,冲苏杭吼道:“关你什么事?快给我滚。”
苏杭很生气,觉得头发好根儿好像竖了起来,但她仍然表现得很平静,柔声道:“的确不关我的事,大丫鬟的地位比原配可要高。”
苏杭说罢,袅袅婷婷朝客卧走去。进了屋,苏杭的眼泪不可遏制的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了了,于是便开始收拾东西。
谢宁听到客卧的动静,狠狠关上主卧的门,朝客卧奔去。他猛地捉住苏杭的手问:“干什么?”
苏杭背着他偷偷擦掉眼泪,倔强的转回头说:“让位咯。”
谢宁气结,转移话题道:“我还没有问你,这大半夜的你晃悠到哪去了?你是有夫之妇知道不?”
“我是有夫之妇?呵呵,我今天才知道。我还以为我是你家老妈子呢。”
谢宁俊眉微蹙,“怎么?你不满意了?撂挑子了?”
苏杭冷着嗓子说:“怎么会?原配就要拿出原配的气度来。”
谢宁心里很难受,这个女人明明很受伤,明明很生气,但偏偏要这样压抑着不肯发作。如果她歇斯底里,如果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她冲进去揪住于嫣然就打,那他应该会觉得很满意,觉得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是只为了兑现她对邵卓忱的承诺才嫁给自己。
谢宁恨恨的说:“既然要表现原配的气度,干吗要收拾东西离开?”
苏杭一屁股坐在床上,笑着说:“没问题。不过,你也该把管家和琴姐找回来了,伺候你和这么多莺莺燕燕,我累了。”
谢宁狠狠咬了咬牙,说:“好,便转身回了主卧。
谢宁进了屋,将于嫣然的衣服抛给她,说:“回去吧,母老虎发威了。”
于嫣然走后,谢宁从柜子里翻出一盒烟,找出打火机,却终究没有点燃,他静静的坐在那,手里捏着那支烟。
心里很痛,不知道怎样排解。过去,他对感情有阴影,所以排斥苏杭。下定决心遵从自己的本意时,苏杭已转投了邵卓忱的怀抱。再后来,答应邵卓忱和苏杭结婚时,他便想与苏杭一生一世,可自从知道邵卓忱为了救自己而死,他就无法原谅自己。一方面他想爱苏杭,更想替邵卓忱照顾苏杭,但他又痛恨自己就这样霸占了邵卓忱的一切。他想和苏杭做夫妻,可心里又排斥这件事。于是,他只能通过这样放纵的方式来刺激自己本已经很痛的感情。甚至有的时候,他想通过这样的伤害,让苏杭生气,离开自己,从而得到解脱。然而他又为苏杭的无所谓而生气。于是,他只能在这种双重的矛盾里,一次又一次去刺探苏杭的底线,也一次又一次将锋利的刀子砍在自己身上。
苏杭坐在床上,眼泪簌簌而下,她想邵卓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她不明白,为何会失去邵卓忱,又为何要和谢宁沦落到这样一个互相折磨的地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