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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慰藉(二)

但时间就是这样,再难熬的日子也能熬过去。转眼间,寒假已过,学校开学了。诸葛文青、草原狼陆军、情圣秦风、大师甄丽四个好友一见面就快乐地拥抱在一起。

这个寒假,秦风受伤的心有了痊愈的机会。自从第一次给荷萍写信,他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寒假他几乎每天都给荷萍写信。只是,他把荷萍当成了沈柔,与第一次给荷萍写信不同的是,他不再酒后吐怨言,而是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与这个假想的“沈柔”分享,以此慰藉自己受伤的心。

回到学校,秦风收到了荷萍的十几封信,原来寒假里秦风在滨海市的家中给荷萍写信,签署的寄信地址都是东海建筑大学3号宿舍,荷萍回信就只能寄到建筑大学宿舍,而不是寄到秦风的家滨海市。秦风回到了现实,他知道毕竟荷萍不是沈柔,他本没有兴趣看荷萍的信,闲得无聊的时候,打开一封信看后,又打开了第二封、第三封……

“秦风,你好。你是唯一一个资助我的人,十分感谢你。我在毛纺织厂上班,工作忙碌而又单调。母亲早年去世,父亲干建筑累坏了身体,一个弟弟在上初中,本来我也能考大学,但在高二的时候我放弃了,家里的条件不允许我和弟弟同时上学。我很羡慕有文化的人,正因为我放弃了考大学,能够成为一名大学生就成了我最美的一个梦想。我想,人生这么漫长,我还是有机会的,大不了我就成为一名‘老年大学生’呗。我每月工资185元,家里和弟弟的生活费足够了。只是我想带父亲到医院检查一下,多拿点药,弟弟今年还要上高中,钱还是不够,因此我向电台写了一封信,想寻求一下热心人的帮助,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而且信寄出后,我就后悔了。可是我竟然收到了你的来信还有300元钱。这帮我渡过了难关,这个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秦风,你好。她是谁?看得出你对她很上心。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好心态,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人们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感情更不能勉强。你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更不要喝酒,你的信都有一股酒气,信纸都打湿了,你不会流泪了吧?呵呵,如果真这样,我可要笑话你了,还男子汉大丈夫呢!我觉得你应该多去理解她,关心她,女人只要知道有人关心她、理解她,心里就会高兴的……”

“秦风,你好。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大学都放假了,从你信封上的邮戳我猜想你家在滨海市吧。这还提醒了我,你能不能把你家里的详细地址告诉我,以后你大学毕业了,不知你被分配到哪个工作单位,我怎么还你钱呀。当然了,我会尽快还你的,说不定你大学还没毕业我就还你了。你讲的故事真有趣,你说你在海边玩,砸开海岔子水面上的冰,捉下面的‘大老壮’,回家炖了好吃的很。真有意思,什么是‘大老壮’呀?……”

“秦风,来信和照片收到。你妹妹长得真好看,她才7岁,真是一个美丽的小公主。你妹妹和你最亲,有这样一个小妹妹你真幸福。你说你随父亲出海了,打的渔不多,只是为了怀念。我是个旱鸭子,别说不懂打渔,就是大海也没有亲眼见过。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海是什么样的……”

秦风看着荷萍的信,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如果她是沈柔该有多好。我把她当作沈柔,毕竟不妥。算了,还是不要来往了,省得多事。于是他写了一封信,委婉地提出不再来往,并在信中再次夹上1000元钱,表示他并不缺钱,给她这些钱也不当回事,不需要她还,只是以后不要来往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扰。

可是没过几天,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一个清纯亮丽的年轻姑娘就像从天下掉下来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是荷萍。

“秦风,我是荷萍。”

“你来干什么。”

“怎么,不想见别人,只想见你的那个‘她’?”

“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你,可你管得着我吗?我是来还你钱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点钱用不着还。”

“既然用不着还,那我也不想欠人情,我想开导开导你,就算还钱了。”

“呵,你这人真有意思,这就粘上我了。”

“是的,你想甩也甩不开了。”

秦风气得直攥拳头,但看面前是一个丫头,怎么也挥不出手,忍不住一拳击在身边的树干上,疼得咬牙咧嘴。

“哎呦,疼不疼?”荷萍连忙把他的手捧起来,仔细察看,“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我又没说什么。你不想见我我就消失呗,或者你干脆视我为无物,这有什么呀,值得发这么大火,把手伤坏了怎么办。”

秦风感到荷萍的小手有些粗糙,他知道那是工作和辛劳造成的,这双小手摩挲在他的手背上的感觉似曾相识,而且有一股温暖从这双小手上传递到他的大手上。这股温暖似温泉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合、消解了他的火气。秦风看到有人观察他俩,便抽回手,与荷萍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走吧,缺钱了可以来找我。”

“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不缺钱就不要来找你?”

“我看你也不笨,还要说这么明白吗?”

“行,没有事,我不会来搅扰你。昨天我来省城为爸爸看病,今天拿化验结果,请大夫多给开点药。顺道过来看看你,下午我们就回去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来了。”

荷萍抬脸看着秦风,她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大学生其实就是一个“大男孩”,他还没有长大。她清澈的大眼睛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是否同意她再来看他。秦风沉默了,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比他年龄小,但却比他成熟,比他会来事。她一头短发,田字脸,柳叶眉,大眼睛,稍宽的下巴中间有道浅浅的沟,和他说话始终带着微笑,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一口白亮的牙齿。

荷萍见他没有说话,知道他的心开始软了,在犹豫要不要拒绝。她向他眨眨眼睛,笑着说:“一切随缘吧。再见。”

她向他伸手握别。秦风这时显出了男人的大度,潇洒地伸手与荷萍相握,他认为这是礼节,是必须的。没承想荷萍的小手突然用力,把他因拳击树干而疼痛的手握得更疼了。秦风忍不住“哎呦”一声。

荷萍“咯咯咯”地笑起来,转身走去,“让你记住我,我还会再来的。”话语里还带着笑声。

秦风被这个姑娘耍弄了一下,气恼地又要击树,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结果还是手疼,连忙收回拳头。看着荷萍苗条轻快的身影,一时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的眼里又浮现出了沈柔,渐渐地,沈柔的身影和荷萍的身影似乎合在了一起,像风一样飘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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