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君凤兰拼着我当不上也不能让你当上的原则,端了盆滚水往君云巧身上一泼,人家本就是亲生姐妹,虽说脾气都差了点可也不至于到拼死拼活的地步,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防备,会被至亲泼滚水,君云巧一张娇嫩的小脸瞬时被烫成个七泡八泡,宇帝沸腾了,心疼得老泪纵横,下令严惩凶手。
于是乎皇宫也沸腾了,这是怎么了?因为女儿多,平时在宫斗中死上几个就死了,今天怎么事情一轮到君云巧,宇帝就发毛了呢?众人想想,也就释然了,十三公主在众皇女中最得皇宠的,被人伤了心肝宝贝,自然得发怒了,可都是自己最宠爱的贵妃生的女儿,这严惩了哪个都不好啊。
自给妹妹泼了滚水后,君凤兰就倒地大哭不止,哭着哭着就吐了口血,晕过去了,宇帝让李太医查看,只能得出五公主血脉不畅内息不调疑为蛊毒之症,丽贵妃在女儿身上找出个提线木偶,木偶背上刻着几字,正是君凤兰的生辰八字,李太医见此物当即惊住,宇帝问其缘故,李太医禀道,“只怕是西疆巫蛊术。”
宇帝沉声道,“说下去。”
太医捋了捋胡须继续说,“在人身上置一个写有该人生辰的提线木偶,然后施以巫蛊秘术,能让受术人听命于他的一切号令,但是受术人只要清醒过来,就可能不受控制了。”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五公主君凤兰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亲人下手是最难防御的,更何况一出手就是毁容,这是有人不想让君云巧去参选。
丽贵妃扑在宇帝怀里哭得死去活来,说是皇上若不给她做主,她就带着女儿上峨眉山出家去,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自是惹人怜爱,宇帝坚定地表示,一定能给云巧一个公道,君云巧现在重度烫伤已经昏迷,众太医在手忙脚乱的抢救,那真相就等君凤兰醒过来才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宇帝问太医,“你可有解救之法让五公主快快清醒。”李太医郑重的撩袍拜倒,“臣师父年轻时曾去过西疆,对于这巫蛊之术也略有了解,至于能否成功让公主醒来也只有三成把握,请陛下恕罪。”
丽贵妃哭得更凶了,“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宇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尽管开始医治,朕恕你无罪,务必让五公主快快醒来!”
太医也开始着手开方子配药,药材全属平生配药方子之罕见,宇帝看着那方子感觉有些手酸,牛屎一堆,人粪三两,狐狸粪两块,臭鸡蛋六个等等臭中极品的材料若干,制成黑乎乎的膏状抹在君凤兰的俏脸上,一边抹一边解释,“微臣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巫蛊秘术一定要趁受术者心情极为烦闷低落时下手才最为有效,用这黑膏能将受术者心里的郁结吸出来,巫蛊之术定然破解。”
李太医果然不愧是太医院的三朝老臣,他一出手药到病除,就连圣上小时发天花,都是他妙手回春从阎王殿里抢人呢。
没一会儿,君凤兰嘤咛一声,醒了过来,见到床前的父皇母妃,知道了自己刚刚犯下的罪过,开始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骂二嫂害她二嫂害她,宇帝问她还记得什么,嚣张蛮横的五公主怯怯地缩在墙角像只无辜的小兽,宇帝龙目一瞪,“快说你为什么要残害妹妹!”
要开始涉及宫廷秘闻了,李太医很识相的退了下去,和丽云宫门口的侍卫和善的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望着李太医的背影,侍卫甲觉得有些疑惑,“看着李太医身形好像健壮了不少啊。”侍卫乙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人家是御医,什么大补吃什么什么养人吃什么,肯定长得健壮啊。”侍卫甲“哦”了一声,继续守夜。
历经三朝可依然长得健壮的‘李太医’走出宫门身形灵巧的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疾驰而去,夜风里送来车窗口飘出的笑声,“那君凤兰真是个妙人,被人抹一堆屎在脸上都能忍得住,我这个抹人一脸屎的人都忍不住了。”
轻轻几声低咳声之后,一道清朗如风的男音轻笑着响起,“敢情颜儿的恶劣手段都是向你学的,那我得考虑要不要向父亲告恶状了。”
伴随着一阵哀嚎,马车走入街市中失去了踪迹。
丽云宫里冷气压侵袭,据凶手君凤兰表示,她是气母妃偏帮妹妹,还让人给楚侍郎送钱,就为了给妹妹参选打好基础,她气父皇偏宠妹妹,虽是一母所生,可从小到大父皇每次来丽云宫,不是看母妃就是看云巧,对于她君凤兰,是正眼都不带瞧一个的。现在,就为了个南越选后,竟然也要偏帮妹妹,丽贵妃拿眼睛瞪她,君凤兰的凤眼里满是嘲讽的笑,“你敢说你让人在朝会上举荐我为后不是为了给你那宝贝心肝挡刀子?你敢说在留香楼咋给楚侍郎的那一百万两银票是为了我?要不是二嫂告诉我,我还真以为只爱妹妹的母妃转性了决定对我好了呢。”
丽贵妃脸一扭,扑进宇帝怀里一边哭一边辩解,“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从没有偏爱过谁啊!”
宇帝拍拍爱妃的肩膀安慰,威严地问君凤兰,“老二媳妇?她说什么了?”
君凤兰抽抽搭搭道,“她告诉我,母妃在留香楼给楚侍郎送了一百万两银子,说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人,说我永远也比不过妹妹,说我如果不争取永远都只能被妹妹的光辉笼罩,我喝了几碗酒下定决心要争取,再醒来,就是现在的情况了,父皇,母妃,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妹妹比了。”
哭得悲悲戚戚好像死了亲爹,言辞恳切有条有理,她什么都不知道,要说有罪也是嫉妒说几句坏话,万万犯不着下此毒手,李太医的话也可作为佐证,宇帝亲自审问五公主手底下的宫女太监,问五公主去相亲当日心情如何,宫女答,公主那日很开心,只是,在留月湖遇上刺客落了水就只能回宫了,这时公主脸色也还行,但是在回宫路上碰到了桓王世子妃,公主和她在留香楼里闲聊了几句,出来时公主的脸色就不对了。
一切证据,指向了桓王世子妃人称“女诸葛”的左云烟,间接的指向了桓王府身后的皇后吴雅绫,是个人都知道,这桩事闹大了。丽贵妃伏在君云巧床前默默的抹泪,也不再逼着宇帝要公道,只是低低地抽泣,缓缓的诉说,“我云儿根本不及她的九公主天姿国色,何必要一口气害了我两个女儿啊。”伸手摸摸女儿脸上裹着的纱布,眼眶一红,珠泪又下来了。
宇帝无奈,招左云烟进宫对质,效果也不甚明显,左云烟伶牙俐齿聪慧灵巧,大大方方承认她确实找过君凤兰,笑容很镇定,“云烟若想害五公主,何必选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又何必用会反噬施术者的巫蛊秘术呢,直接制成人偶,用完了就化成白骨一堆岂不干净,再说了,谁能说,南越国主就一定会选上十三公主,九公主天姿国色素雅端庄好像胜算更大呢,退而求其次,五公主嫉妒亲妹痛下杀手却装作被人控制也不无可能,这个谁能说得好啊?”
宇帝还要问什么,门外一声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门帘一挑,吴皇后披着大氅冲了进来,“谁知道不是丽贵妃使的苦肉计呢?本宫的素莲公主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怕是某些人看着九公主回来了,心一慌临阵退缩了吧。”
一阵夹枪带棒的话说完之后才看到旁边的宇帝,扬起温柔端庄的微笑,“臣妾给皇上请安。”宇帝淡淡道,“皇后来得好快啊。”
吴皇后一笑,自顾自的直起了身,“听说贵妃妹妹把云烟召进宫了,臣妾许久不见她,心里甚是想念,这就来看看。”
最后,公说公有理,婆说理更强,丽贵妃母女硬说是左云烟从中作梗使了巫蛊之术残害君云巧,皇后一边据理力争一边朝丽贵妃母女使劲泼脏水,然后,矛盾扩大到了朝廷上,一群大男人在那里据理力争,甚至出现了一众官员打群架的局面,贵妃党和皇后党的矛盾被激化,汹涌的暗潮破开了表面的平静,两党的明面斗争正式开始。
虽说也有人怀疑是楚侍郎的问题,可楚侍郎的证据很明显,他一直在旁边守候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有小道消息报告给皇上,楚侍郎当日在陪同五公主去留月湖的路上多次含蓄委婉的表示要五公主把他引荐给临王世子,楚侍郎也在朝上多次表明与临王世子站一边的恒心与决心,宇帝挑着眉看着下方的争斗,心里赞赏的看了眼那瘦小的少年,看了眼王侯列里那意味不明的白衣男子,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