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子良他们进入了寺庙,早有人等候在哪儿,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领着众多和尚等在寺门口迎接。只听他说到:“无常领众弟子参见太子殿下”话音未落众人已参跪在地,子良用手扶起无常说到:“无常何故行此大礼,若非有事?”
“不以规矩难成方圆,无常虽与殿下亲近,但礼不可废。”
“你呀,在外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来见过正远王小世子”
“无常拜见小世子”
“大师免礼,常听太子赞你,今日总算得以相见了,大师果然气度不凡,铭昭有礼了。”
无常大师与铭昭各自见礼后,无常却盯着铭昭看了起来,突然他再拜铭昭说到:“奇哉,奇哉,小世子命定不凡那。”
“哦,有何不凡?”
“贫僧暂不可奉告,但观世子今日面相,贫僧有一句相告:凡事不可妄为,天意不可强逆,一切皆应随缘!”
“铭昭,无常从不会无故告诫,你记住了,日后定会有帮助,走吧,我们都进去吧。”
我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无法看清无常的样子,不过听声音感觉不像是年老者,关于他对铭昭的告诫我倒是很好奇,我随着人群向寺院里走去。
寺院很大也很干净,只是与王府及宫中完全不一样,也许佛门重地就该是如此静匿,岁月的变迁与沧桑都将痕迹落在了青砖墨瓦之上,所以寺院才是看破红尘之地,最为真实之地,无需掩饰无需遮盖,只有这里才可安放淡定之心。
不知为何我对万塔寺的印象就已这样定位了,我们已来到住持所住的厢房,门前有一个颇为清净的院子,在院子的最末角有一棵长相很奇特的树。
我立即被这棵树吸引了,因为它不高全身都是树干和树枝,没有一片绿叶,树干笔直,树枝却像极了蜿蜒扭曲的巨大蚯蚓,造型独特,虽然没有树叶,你却能从它的枝干中感受它顽强的生命力,它活的很好,以它的方式。
不知何时我已走进了它,我小心翼翼的摸着它的枝干,仿佛我们之间安静另类的沟通,我就像它一样,外在的装饰、头衔、人们想要拥有的一切我都没有,但是我们拥有了最宝贵的共同的一样东西,那就是信念,想要活着,想要看到阳光的信念,用我们的方式独自默默地努力着,抗争着,只是它在这间寺庙里,我在茫茫人海中!
“太子,这位是?”
“是我的书童思雨。”
无常注意到我的举动,他向我走了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举止很不符此时的身份,我赶紧后退低着头向无常施礼。
“这位施主可知这是一棵什么树?”
“不知”
“那施主为何望着此树心声共鸣,眼露赞美之意。”
“小生只是偶感它的独特与顽强,所以才流露出赞美之意。”
“哦,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说它是一棵活树,很多人建议我将它挖掉以做柴用。”
“怎么会,它虽无绿叶,枝干暗灰,但却劲力十足,根稳基重,明明是一棵活树,只是比较独特少见而已。”
“施主好眼力,看来此树终于遇上知心之人,不枉它孤独再此等候多年了,施主,此树名叫无常树,老衲的法号也是由它而起,世间事太多无常,只求尽心尽力不可强求,切不可沉溺其中,随应无常,随记无常,这也是平僧多年的心得。”
“小生明白了,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应该就是大师的意思,凡事都不可太过执着对吧”
“施主说的好。。。。。。”
“怎么无常遇到知音了!”子良此时走了过来笑着看着我们,我赶紧投入到自己该扮演的角色里,俯身说道:“思雨逾越了。”
“无碍,能让我们大师另眼相待也是你的功劳了,无常,多年未见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思雨你可到处逛逛,不用跟来,如有需要我会叫子义去找你的,切记不可出寺。”
“是”
这是个好消息,我总算可以独自走走逛逛了,尽管只能在寺庙里。
子良、子义和铭昭都与大师进了内室,我这才发现此时只剩我一人,碧落不知何时已完全不知踪影,她会到哪儿去了?
我一边寻找着碧落一边游逛着万塔寺,不觉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有很多茂密的大树,几乎遮住了阳光,只能看到透过树叶缝隙投影下来的星点阳光,可是走入其间,感觉很是奇妙像是来到童话世界,我的童心突起,高兴地游走其间与阳光开始了嬉戏。
这就是自由吗?
我闭上眼,抬起头,让阳光投影在我的脸上,然后深深呼吸,我情不自禁的伸展双臂,我想用心体会自由的感觉,自由的呼吸,自由的行动,自由的思绪。
真好,我能尝到空气很甜,阳光很暖,这一刻如能永恒该有多好!
“你开心吗?”我的快乐被打乱了,是蓝铭昭!我讨厌他总是能在我很愉快的时候搞破坏,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看着他说到:“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为什么不继续笑了,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不是应该在大师的屋里吗?怎么会在这儿?”
铭昭学着我的样子伸开双手,抬头看着阳光喃喃的说道:“这是什么感觉,能让你开心的微笑,我想试试。”
这是至从他清醒后,我们为数不多的独处,我的心中再次想起了他还是子俊时的样子,那时的他就像现在这样有些任性,有些霸道却很温和,像极了缺乏关爱的调皮孩子,曾经为他我夜夜等到很晚,只为他煮上一碗面,看着他狼吞虎咽,我会有被需要被依赖的良好感觉。
有多久了,至从他恢复记忆,至从那次夜宴,我再也没有见过子俊了,此时的铭昭就像是子俊。
“看着我,你又想到谁了,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要想到别人,眼里就只有我不可以吗?”
“我没有,你瞎说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是子义还是子良,还是你两个都想要,我讨厌你这样,我讨厌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蓝铭昭你疯了!”
“哈,我疯了,是的,你不知道吗,从我十岁时我就疯了,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最初你就想勾引我,然后发现我有病,你怕了,你逃开了,再把目标放在子义身上,哈,他拒绝你了,你又把赌注放在子良身上,你进宫了,你如愿以偿了。。。。。。”
“你胡说八道!”我惊恐的看着铭昭,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记得厨房门前的那棵巨大的千泽树吗?你知道每夜我都去那儿偷看你吗?看着你傻笑,看着你和十四说笑,看着你干活儿,看着你发呆,我终于鼓起勇气和你说话了,我第一次吃到了有人专门为我煮的面,你成功了,你完全吸引我了,你把我的心全都吸走了,可你呢?你看到我昏倒拔腿就跑,你知道我的疯病就开始躲避,看到子良、子义任何一个颇有风姿的男人你就流口水,记得我说你不能不知廉耻吗?你不仅不收敛,还得寸进尺,你居然大胆到主动向男子求爱,你失败了,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说服了子良让他安排你进宫,你终于攀上高枝了,你更加得意忘形了,尽连自称是最好朋友的碧落都欺骗利用,你的心到底有多贪,多少荣华富贵才能让你满意,竟然要与三千佳丽去争夺一个人也可不顾,也要进宫。。。。。。”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跟踪我!你误会了全都误会了,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铭昭的话实在让我承受不了,我试图解释,他完全误解我了,他不能只凭他自己的主观去妄自评定我,他全错了!
“不是?好,我给你个机会,我听你的解释。”
“你!我讨厌你这样的口气,我讨厌你高高在上,不懂得尊重,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样子!”
蓝铭昭最后的一句话成了引发我爆炸的导火索,我终于将心中对他的不满统统宣泄了出来。
“哈哈哈。。。。。。”蓝铭昭突然仰天长笑,我几乎被吓傻。
“竟然真的这般讨厌我,你终于说实话了!林思雨,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完全否定了我们共有的那些愉快的回忆,至少是我认为值得珍惜的回忆,我算什么,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我听清了他的话,看清楚了他暴怒的样子,他真的愤怒,双眼几乎布满血丝,我的心乱了,听着他的控诉,我几乎认为就是我的错了,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没有故意去伤害他,更没有故意去勾引他,可他却真正的在痛苦着,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
我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愤怒到极点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除了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讨厌我是吧,想逃开我是吧,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我,即使是恨我!”
我惊恐的看着愤怒中的蓝铭昭,他那如野兽般的眼光又出现了,我步步后退,他步步逼近,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张着嘴想要喊出“救命”,可是没有成功,我突然感受到后脑一阵疼痛,眼前的铭昭越来越近,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