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日这天,天气乍暖还寒,风雪在锦都城呼啸着。等到中午时分,开始转睛,阳光撕裂阴霾洒向大地,锦都城开始喧嚣起来。
尽管整个世界白雪皑皑,但在锦都城最大的“宣武广场”,却是炽热如夏。此时此刻,这座古老的城镇几乎万人空巷,所有的民众都向广场涌去,仅仅因为即将开幕的盛事——潜龙大会。
三年一届的潜龙大会,不仅仅是上层贵族的娱乐节目,更是全体民众春节前的狂欢日。不管你是木匠、屠夫、农民、小贩……在这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可以近距离地观摩战斗,并纵情高呼,尽情呐喊!
在宣武广场的四周,搭建有许多的看台,层层向上,数千名的观众在这里讨论着、期待着、争辩着谁将会是最后的冠军。上百名盔甲鲜明的士兵,手擎盾牌,散落在四面八方,负责维持秩序,任何普通的民众都不能进入第二区域。
广场的第二区域是比赛场地,以及各个家族的大本营,家族的核心成员在这里指点着、鼓励着年轻的参赛者们……
其中还有许多穿金戴银的商人,他们悠闲地品着茶水,看似神态安逸,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他们将如裁判一般,时刻关注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从中寻找优异者。这些“新鲜血液”,将预示着其所在家族之潜力,这同时也将成为商人们寻找合作伙伴的重要依据。
在广场的北部,百花簇拥间,有一排高高在上的座位,正是贵宾席。只有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锦都城的城主,才有资格在此就座。
此时此刻,陆长风虽然位列于贵宾席上,但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他看着一个个的商人,上前来和周家、欧阳家、方家等等家族的族长打招呼,唯独把自己冷落在一旁。比如早几年还和陆家合作的那位丝绸商人,现在就一个劲地和欧阳家攀谈,看也不看陆长风一眼。
但这能怪谁呢?商人们都是讲究手段的,如果他们认定哪家更具发展潜力,自然会优先打个招呼。这就像一场赌博,没有哪个商人会把精力和热情,投注在一个落魄的家族上,比如——陆家。
陆长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有陆家的子弟能闯入前三甲,好让自己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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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奇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但周围嘈杂的声音总是不能让他入定。在陆家的大本营,除了五名选手,还有随行的长老和一些子弟,大家都哄哄闹闹的,好像是来游玩一样。
一群人围着心兰小姐,又是倒水,又是帮她按摩,十足千金小姐的范;陆长白躺在长凳上,半眯着眼睛打盹,似乎胸有成竹;陆正东则霍霍霍地演练着招式,感觉像是在临阵磨枪……
只有陆星宇和他一样,闭上眼睛在一旁安静地坐着,似乎完全不受打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陆子奇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难道他已经晋升为灵武师了?”陆子奇心里感到诧异,这样的对比反而更让他乱神。
十多天了,自从诗青姐离开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尽管他极力平复心情,专注于修炼,却始终未能突破。体内那些丝丝缕缕的灵气,他分明能感受得到。可无论他怎么冥想,就是无法将之引导到灵核处,更别说“御气显形”了。
不能晋升为灵武师,想要在大赛中脱颖而出,简直是奢望!可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证明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为母亲争取一点荣誉。陆子奇越想越心慌,彻底不能入定了,只好站起身,趁着比赛还未开始,准备到处走动一下。
“子奇,比赛快开始了,还要去哪里?”身后一名长老看见陆子奇离座,连忙督促道。
“还用问,当然是怯场了,想找个地方发抖去!”少白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笑道。
陆少白的言语也许刻薄了点,却道出了大家的心声。陆子奇的修为恢复得如此神速,始终让人觉得不太真实,而且他的灵核破碎,修为恐怕也到此为止了。在大家眼中,陆星宇才是主力,至于陆子奇,就像后备选手,可有可无。
陆子奇没有与之争辩,也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开了。可惜这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流,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都不容易,只好往广场边缘走去。
来到比赛场地的出口时,刚好目睹了一场争执。
一名行色匆匆的女孩,想要进入比赛场地,但一名士兵将她拦了下来。
“玉锦牌呢?没有的话不能进去,只能在外围观看!”
“我……我忘在家里了!”那名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棉袄有点破旧,那张小脸本来清雅秀丽,但被凌乱的长发所遮盖,整个人看上去就显得普通多了。此刻她神色慌张,急促地说道:“我是参赛者,快要我进去吧!”
“参赛者?”那名士兵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显然不太相信,“管你是谁,我们只认玉锦牌!”
“赶不及了!我住在城外,等我拿到玉锦牌,比赛都结束了!”女孩苦苦哀求道。
士兵怒了,闷喝道:“不行就是不行,再闹下去,小心我把你捉起来!”
那名女孩吓得退了开去,脸上的表情绝望而沮丧。
陆子奇看在眼里,倒有点同情对方。在三十二名参赛者中,有二十五名来自各个大家族,另外七名来自普通平民。看这女孩的打扮,显然是平民选手,否则也不会因为“玉锦牌”这种小事被拦在赛场之外。
陆子奇决定帮她一把,他先走到那名士兵面前,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混了个脸熟后,匆忙追上那名女孩。
“小……小姐!”陆子奇从后面喊道,但对方没有回应。
“小姐!”又喊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应。这里那么多女孩子,自己的声音又小,对方怎么可能听得到。
陆子奇挠了挠头,他还真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想了一想,只得强行冲到前面,将女孩拦了下来。
“你……你干嘛?”那名女孩正急着往家里赶,却被一名陌生人挡住了道,又惊又怒。
女孩抬起头时,发丝从脸庞滑落,露出弯弯的眉毛。陆子奇发现,如果对方能稍微打扮一下,肯定挺漂亮的。怔了一怔,才发现自己失神了,女孩正用奇怪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啊!不好意思!”陆子奇裂嘴傻笑,以示友善,“你是不是需要玉锦牌,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
女孩无动于衷,心想是不是遇上白痴了,哪里会有陌生人会如此热心地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陆子奇手脚脚乱,一时还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从身上取出那块玉锦牌,递到对方面前。
女孩看到玉锦牌,两眼放光,刚要接过来,可是转念一想,问道:“那你怎么办?”
“没事!”陆子奇连连摆手,“那位兵哥已经认识我了,不会拦我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潜龙大会对她真的很重要,甚至关乎到她一生的命运。为此,她必须站上擂台并取得胜利。想到这一点,女孩便不再犹豫,匆忙接过玉锦牌,感激地望了陆子奇一眼,转身向广场走去。
走到一半,女孩突然又回过头,对着陆子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道:“我叫,沈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