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雨还保留着夏日的张狂，乔朝颜没带伞，刚出门她就听见了哗哗的雨声。她本来可以转身去酒店拿伞，但她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只要快点找到慕江年，她只要快点知道陈秋灏的消息。
乔朝颜大步朝着纸条上说可以打车的地方走去。细想起来，酒店，纸条，这些的确是慕江年的行事作风。她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慕江年说过的一句话：
“所有对我泼过冷水的人，我都会烧开了泼过去。”
这是慕氏集团遭遇金融危机的时候，慕江年在董事会上指着那些逼迫慕家的股东说的话。当时他不过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尚且如此，又何况如今？
乔朝颜越想越觉得心慌，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仿佛可以看到陈秋灏无助的眼神。慕江年会怎么对他？慕氏集团人脉很广，在业界几乎是霸主类的人物。即便是慕家要了他的命，也可以是易如反掌不为人知。
维伊森是国内一线酒店，所有出租车或酒店派送转车都在慕江年纸条上说的地方排队等候。
想着自己这狼狈样儿怕出租车拒载，乔朝颜便进了一辆酒店专车。“你好，”乔朝颜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弄湿了你的车，去慕氏集团总部。”
“好的，小姐。”
一般人也许不知道这些大集团什么总部分部的具体位置，但好在酒店接待的人大多是上流社会，像慕氏这样的大集团，司机肯定是知道的。
尽管乔朝颜再傻她也能想到自己是肯定进不去慕氏的，于是她想来想去还是播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王隽一。”乔朝颜声音压得很低，她本是万分不愿麻烦他的。
乔朝颜推开慕江年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慕江年正在翻阅文件。慕江年抬头瞥了她一眼，有些惊愕地顿了顿，又继续低头看文件。
再见到慕江年，乔朝颜心里很平静，没有像之前那样无措，也没有脑子里胡思乱想一大堆，可她想说的话竟卡在嘴边，一时说不出口。
“隽一你说的有急事，”慕江年抬起头看着一旁的王隽一，“就是带她来见我？”
王隽一笑：“她找你有点事，我先出去了。”可能是今天脑子有些乱，乔朝颜竟感觉他这次的笑跟以前的笑不太一样，如果说以前是爽朗，那这次可不可以说是勉强？
“我来问你些事情。”乔朝颜见王隽一出了门便扯回了思绪。
慕江年看了看表，说：“问吧，五分钟后我有个会议。”
乔朝颜走到他办公桌旁，目光死锁住他的双瞳：“陈秋灏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慕江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认识！”乔朝颜加重了语气，“那天会议上做白雪公司介绍的人，你把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出去了，我很忙。”慕江年重新对上乔朝颜的目光，眼神很平淡却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乔朝颜虽是心里一震，却没表现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真是变了，没了从前的阳光英气，却多了两分沉稳震慑。
“昨天晚上你把我送去酒店的？”乔朝颜长呼了口气。
“不是，”慕江年合上文件，“是我的助理。”
乔朝颜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放在办公桌上：“我不想欠你，陈秋灏我迟早会找到的，不管你今天说不说，我一定会找到他。”说完，乔朝颜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门，乔朝颜就撞上了王静雅。她像是在这里呆了很久，见乔朝颜出来有些错愕，尴尬地对她笑了笑。
乔朝颜想着她是王隽一家的小妹，便对她回了一笑，擦肩往前走去。
“乔小姐，”王静雅叫住她，“哥哥刚刚有事下去了，他让我跟你说乘坐来时候的9号电梯下去，就可以直接到一楼。”
“好的，谢谢。”
大雨刚歇。A市市长办公室。
市长秘书轻轻敲了敲办公室门，说：“市长，小姐来了。”
许久，办公室内传出一个沉稳又疲倦的中年男低音：“让小姐进来吧。”
“好的。”女秘打开了门。
“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好累好累啦？”一长发短裙女子将饭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妈妈让我送点饭菜来。”
“哟。”中年男子从走到茶几旁，“乖女儿越来越听话了。”
“嘿嘿，”女子推着那中年男子坐下，“爸爸，快吃吧。”
果真，中年男子就坐下吃饭了，还一边说着只有最家常菜好吃之类的话。
“爸爸，”女子给那中年男子揉了揉肩，“我觉得莫叔叔好尽职呀，我看到他这几天处理公务连饭都没吃，我觉得你们这次什么奖什么的不给他真是可惜了人才，他刚刚还说让我别跟你提烦心事，让我多给你讲笑话呢！”
“他这人是挺不错的，”男子吞了口饭，“这次升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觉得他最近贡献挺大的。”
“嘿嘿，”女子像吃了定心丸，“爸爸我也不懂那些，你开心我就开心。”
男子擦了擦嘴，收拾好了饭盒，说：“佩歆，爸爸还要忙，你先出去吧，今天晚上我应该可以回来吃晚饭。”
男子收拾好茶几后，将茶几上的名片盒子底座擦了擦。“市长言志鸿”三个字格外惹眼。
“嗯嗯，我走啦！”言佩歆拿起饭盒走出门去。
“言小姐，”言佩歆走远后莫明生迎了上来，“市长怎么说？”
“多半没问题，你得到的消息确定没错？”
“绝对没错，正是那天王静雅小姐说错口了我才听到的，陈秋灏真的在慕江年手里……”
“闭嘴！”言佩歆打断了他，“把这饭盒洗了给我，我明天，还要送一次。”
说完言佩歆将饭盒扔给他，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