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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户

薇薇和洋子的一番规劝让林菲并不强烈的离婚意愿顷刻消解了。

老杨临时打电话说,有紧急任务,不能过来,就这样薇薇虽然见过,但林菲没见上洋子的新男友,三人吃完饭就各自散了。她继续婚姻的信心也增强了。回到家后才不过四点,让她意外的是,邱军凯居然在家,看得出,他刚理过头发。“今天去哪了?”邱军凯今天终于主动关心她了。

“和薇薇出去逛了会儿”。林菲不冷不热地回答。

“冯薇薇啊,他老公现在还在那个行政学院。”

“嗯。”

“吃不饱,饿不死的单位。”

“人家那个单位挺好的,多稳定啊?”林菲反驳邱军凯。

“稳定,像他老公那种人,就是守着那个旧学历混日子而已。

林菲听出了邱军凯嘴里的那股傲气,立马中止了对话。

“当然,像冯薇薇那种人也比较适合他老公那种书生”。邱军凯继续说着。

林菲装作没注意听,直奔浴室去洗澡了。

邱军凯感觉到了林菲的抵触,就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着刷刷的水声,邱军凯有了一种冲动,他想今天安慰一下这个在他眼里有点单调和枯燥的女人。但是等他去拧门时,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了,他有点不快,过了一会儿,林菲洗完澡出来了,她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的真丝睡裙,头发披着,洗过的脸显得很有光泽,可他懒得动,林菲的身体对他来说有点陌生,更何况,见过更年轻,更娇俏的女人,林菲有点略嫌成熟。让邱军凯的有点疑惑的是,他的屡次彻夜不归,林菲却从来不闻不问,而昨天晚上的直接发问后有无声无息。他有点无趣地走进书房。

林菲换了睡衣,无聊地打开电视看着,她从1调至130,又从130调到1,来回切换。也就在这会儿,一个致富节目让她停下来,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稳定工作,冒着风险回到家乡创业种大葱,结果很成功,电视上那个虽不漂亮但散发着自信的女人味儿的女老板让她有种向往。她决定要出去工作。

就是这么快,文静但不软弱的林菲第二天就开始找工作了,一连三天,她都守着电脑上网找工作。在邱军凯例行的回家时间里,俨然成了一位被慢待了的客人似的,晚饭照样有,可是林菲晚上要减肥,所以以前邱军凯在林菲的半注视下的晚餐成了孤单一个人了,

“你忙什么呢?”邱军凯忍不住了。

“我上网随便看看。”林菲不想直接告诉邱军凯自己在找工作。

随便看看,邱军凯看到林菲的网页上写着招聘二字。

“你在找工作?”

“嗯。”林菲转过头莞尔一笑。

“发什么神经!”

“没发神经,是真的,我不想做全职太太了。”林菲肯定地说。

“多少女人巴不得呢。”

“是,我以前也羡慕,但现在闲得发慌,所以不想了。”

邱军凯沉默了十几秒。问:“给儿子打过电话了吗?”“没有,昨天刚打过。”

“我吃完饭了。”他有意打断她。“嗯,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收拾碗筷。”这一次林菲头也没回。

“现在就去收拾吧,”邱军凯是个爱整齐的人,不喜欢残羹剩汁摆在眼前。

“我一会儿去收拾。”林菲没打算动。

邱军凯猛然有种怒意,可为这种小事又犯不着。他半躺在到空荡荡的客厅沙发上,对林菲这么养尊处优的全职太太,现在突然要出去工作接受不了。但他确定,这个女人要是耗上一件事,还真会铆足了劲。

林菲把自己的简历认认真真地梳理了一遍,直接开车去了海利有限公司,可是,年龄吓到了人事部的人,“对不起,我们有年龄限制。”

“但你们发布的招聘公告上没写啊?”

“但是我们老板还是倾向于30岁以下的年轻人,不好意思!”

她又去了开元工程机械公司,可是人家说,“你看着并不像是一个需要这份工作的人,我们需要吃苦耐劳的年轻人”。是啊,林菲这一身打扮怎么也有个小一万,而且,她保养极好,没有奔波劳累,让她平添了一份雍容。下午她就直奔商场淑女装区买了件不到两千元的连衣裙,回家站在镜子面前,林菲竟有点惊喜,这条碎花典雅的裙子,让她的脸上竟有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第三天,林菲接着应聘。

这是一个董事长助理的职位。“你最近几年没工作?”人事部的文员有点惊讶地问她。

“嗯,我一直在家照顾家里。”“是全职太太?”

“是。”林菲冷静答道。

“为什么要工作?”

“换个生活方式。”

“我们的工资不高,但有提成。”人事部的人提醒她。

“我不只为工资。”

林菲被聘用了,只不过她要去销售部作置业顾问,其实就是售楼小姐。伶俐的口齿、自信的谈吐加上颇有气质的外表让人力资源部部长劝她去销售部补缺。她本是个去补充的新手,可她偏偏却不等闲。第一个月她就当了销冠。只是每天回家后,嘴巴像灌了铅似的张不开。而她,也就不那么在意邱军凯有多少天整夜未归了。即使邱军凯回了家,林菲也是忙着洗衣服,做家务,并看看销售方面房地产杂志。现在她觉得,维持现状挺好。

这样的状态,邱军凯有点不适应了。“你别上班了。”邱军凯用命令的口吻说。

“为什么?”

“我一个人养家就行了。”

“那我挣点不是更好。”

“我不喜欢自己忙,老婆也忙。”

“可我喜欢这样。”

邱军凯第一次温柔的劝说失败了。

他有点无计可施,可他也不着急,总得有个由头,林菲这个女人怪,吃软不吃硬,有点倔强。

当上销冠没两天。林菲就被人力资源部叫了去。

“看不出来啊,林菲。”

“怎么了?王部长”。

“你很不错,刚开始就是销冠可不容易啊。再加油!”

“谢谢。”

第二个月,林菲还是销冠。销售部经理一夸再夸,的确,林菲的同事都是二十多岁,可她已三十多了,但她有法宝,她努力克服三十岁女人的矜持和沉静,只要进了售楼部,她都当是自己的好朋友来了,冷情得像一团火一样,来的客人总会在第一眼发现她的笑脸,听到她的问候。她的嘴巴磨得越来越利了。那几个和她一起工作的小姑娘不免有些羡慕加嫉妒。

可第三个月,林菲一早就碰上了一个不好说话的客户。这个客户瘦瘦吧吧,戴幅眼镜,衣着很有质地。在售楼部最为冷清的时刻,一来就走到沙盘前。林菲率先站了起来,售楼部的其他两男两女就只好做着自己的事。

“您好,是想看房子”。

客户连她一眼也没看。

“看看”。

“您是想看大户型吧?”她立即表示出对来客财富的预估。

“看看”。客户依然冷冰冰的

“那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看看我们的户型图”。

她有点过于殷勤地站在客户身边守着,手里拿着户型宣传彩页。

客户转过来看了她一下。

“有好户型吗?”

“就看您要多大的,是三室还是两室”

“100平米左右,两室”

“那我们的B户型是最理想的,主卧外加一个阳台”客厅、小卧全是飘窗。外送一个入户花园,说是100平米,实际下来接近110了。最重要的是南北通透,说实话,我表哥最近也在看房,我给他推荐的就是这个户型”。不可否认,林菲说得不真实。

客户看似冷笑了一下,不经意地翻着宣传彩页,转身环顾四周。

“你们经理呢?我想跟他谈。”

林菲有点奇怪,但她面不改色。“你是想跟经理谈吗?是想直接找他了解吗——您稍等,我去叫他。”林菲蹬蹬蹬地走到经办公室,高跟鞋极有节奏。

经理出来了,“哦,裴总——”。

售楼部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林菲吃了一惊。

“最近预售怎样。”“这个月是三十套”

”再加把劲儿。”

“是,是”经理赶紧回答。

“我从这儿路过,顺便看看”。

裴总起身要走,全体人员跟在后面,林菲反倒不那么殷勤了,毕竟,他不是客户。裴总出门时,她只是例行地说了声再见。她毕竟是位老板太太,见到老板身份的人并不怎么兴奋。

没过几天,经理通知林菲去公司人力资源部,说是有事。

到了人力资源部,刘部长热情地接待了她。

“刘部长,是什么事?”

“哦,董事长缺个助理,我们正在找,先得让董事长面试。”

接着刘部长带她到了董事长会客室。

一进门,董事长就在椅子上斜靠着,头抵在靠背上,有点没精打采,瘦削的身材和老板椅极不相称。

“裴总,她的情况就是早上给你介绍的那种,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请坐。”裴总依然没有欠起身谈话的意思,这可能是老板的傲慢吧。

“你先去忙”,他朝刘部长吩咐了一下。

林菲冷眼看着董事长,但为了表示尊重,她让自己显得有点拘谨。

“你看着年纪不轻。”这裴总一开口就出言不善。

“是,33岁,”尽管简历上写着她33了,但她还要重复一下,显示自己的真诚。

“结婚了吧?”

“是。”

“有孩子没?”

“孩子5岁了。”

“怎么想到我们公司来?”

“就是想找个工作,刚好咱们公司招聘,所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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