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聆目光扫视,无意间发现伍修的尸体正在坠落,死状与幻境里的一模一样。这让他吃惊,难道在幻境里见到的伍修,是真实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可以御空飞行的蕴灵境修士,却没有立即下山,都盯住了晏聆,“你在山巅得到了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一下。”
“如果他不说呢?”酒儿背后金雾朦胧,源痕交织,黄金羽翼扇动。烟雨南院的蕴灵境修士也飞到其他几人的对立面,宣布自己的立场。
“哼!就凭你们,能挡得住我吗?”齐王都来的贵族高手杀气最盛。
“废话少说,动手!”其他几人,包括韦家,啸狼山的蕴灵境修士,甚至还有散修当中的强者,都虎视眈眈。
呼!狂风呼啸,那名禽类荒妖振翅,数块庞大的巨石被他的双翅震碎,他破空杀来。在他看来,晏聆得到了那名狐族荒妖的传承,“妖族的传承,人类不配染指!”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四周的景象又开始模糊。哪怕他们是蕴灵境的高手,在此刻也不得不上心应付,只能自顾自地躲避着周围的扭曲。
当再次清晰起来之时,晏聆已经独自一人,身在一处山林之中。
“好自为之。”红衣女子留下这句话之后,不管晏聆如何呼唤都没有再出声。
晏聆遥望峡众深处,那座山岳已经快要完全浮出地面,像是一头即将彻底脱困的太古巨妖!漫天的雷瀑在它面前都显得黯然。
它伏在大地的尽头,庞大无比,雾气冲天。那里轰隆声滚滚,似雷鸣,又像它在咆哮。
听着周围的动荡不安的兽吼声,晏聆没有立即出发,他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布下阵法,然后拿出火红的玉质丹炉,准备祭炼。
丹炉沐浴火焰,悬浮于身前,丹香与灵韵弥漫。晏聆手绽兰花,焰霞流动,丹诀烙印虚空,而后没入丹炉。
在此过程中,他发现一个意外之喜,以五行真火淬炼,似乎对修复丹炉地破损处有助。
日落月升,又月落而朝阳普照大地。不愧是丹王等级的丹炉,又一夜过去,晏聆依然未完成丹炉的祭炼。他躲在这里祭炼丹炉,而外面的峡谷里已经天翻地覆。
嗷吼!
群兽彻底狂暴,乱成了一片,大大小小的荒兽凶戾异常,如潮水般在峡谷里扫荡,见到生灵就厮杀,若遇到修士更是凶残,群起而上。
大地不住摇晃,雷电与地火遍布,山峰一座又一座倒塌,不知道多少修士和荒兽躲避不及,被砸成血浆。
地面开裂,深渊般的地缝纵横交错,仿佛那就是地狱的入口,数不清的荒兽和修士被忽然撕开的地缝吞没。
在这末日般的景象当中,淡如清烟的灰白光纹漫山遍野。它们的源头来自那座妖山,扫过天空,扫过树木,扫过山峰,扫过地面,扫过河流。
灰白色光纹无处不在,防不胜防,每当修士或者荒兽被扫中,眼神就更加冷漠无情。不仅峡谷里如此,峡谷外的世界同样被可怕的灾祸笼罩。
万兽奔腾,挟着隆隆巨响冲出峡谷,淡如清烟的灰白光纹如水流淌,飘向四面八方。原始山脉里的更多荒兽发狂了,无法控制野兽的本性,冲向各城镇村庄,冲向各大城池。
“将士们,卫我永昌!杀!……”俞红宁等将领大吼,冲在最前方。
永昌大军化作血色洪流,杀气滔天,与凶神恶煞的兽群对撞,血腥气转间弥漫在天地间,就连天上的白云,都被染成了血色。
乌云从山脉方向飞快地盖了过来,尖啸声响彻云宵,这是凶禽群!
“弩箭台准备!”负责守卫城墙的将领神情冷峻,第一时间下令,一座座弩箭台进入战斗状态。
这不是一般的劲弩,每一座都由珍贵金属材料打造而成,完全由晶珀提供能量运作。
锵锵锵!一杆杆弩箭都粗比战矛,从每一座弩箭台上凭空凝形而生,锋芒四溢,散发金属光泽,带着死亡的魔音撕裂虚空,化成光束直插苍穹!
不只如此,不少庞大的炮台在运转,黑洞洞的炮管喷射,能量弹轰隆,每一次都打得虚空大震,炸开平地与山峰!
无数冰冷的战争大杀器发出愤怒的咆哮,火力全开,大地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声震九宵!
“嘎!”伴随着凄惨的怪叫声,血肉和羽毛从半空坠落而下,有些掉在民居上,直接将房顶砸穿压塌,其中的一些凶禽体积太大了!
凶禽实在太多,还是有很多突破弩箭织成的天网俯冲而下,狂风大作中堪比铁钩的利爪扫过,能将一座房顶都掀飞。
“啊!”不断有平民在凶禽肆虐下丧生,被凶禽袭击的区域鸡飞狗跳,惨嚎四起。永昌卫在第一时间赶到,与凶禽拼杀,并疏散平民。
当然,也有不少修士被袭,为了自保奋起反击,最后杀到眼红。
各势力成了除却永昌卫之外的另一大对抗兽祸的主力,虽然他们都是被迫为之,但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出手。
连铜墙铁壁般的南珠城都如此危急,对于城外的村镇更是灭顶之灾,不知道多少村庄被横推而过,只留下满地血肉残肢和废墟。
白梧村的晏姓族人和一些村民后怕不已,“多亏了晏聆这三个孩子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城里闯出了名堂,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可都是托了他们的福啰!”
“如果不是被孩子们及时接进城里,我们此刻肯定尸骨无存了。”他们连连点头称赞,又有人惊疑不定地皱眉。
“不知道晏聆那孩子版怎么样了,祖先保佑,但愿他平安无事。”他们双手合拾,望着峡谷的方向默默祈祷。
离南珠城万里之遥的齐王都,金鸾大殿上气势沉凝,当今天子端坐龙椅,俯视满朝文武。
南陲和各边关的的急报传来,皇帝龙颜大怒。他怎能不怒?还未决定派兵前往南陲支援呢,与各国相邻的边关就送来急报,邻国有兵马调动的动静,称得上是大兵压境。
这完全是趁人之危,让齐王朝不敢分出兵力去帮助瑶玉公主。
满朝文武皆静,谁也不敢妄自出声,触犯龙威。
“狗贼!勾结敌国,又想故技重施。”俞王眼底怒意滔天,眼角余光里的桂王面无表情。
桂王心里笑得冷漠而无情,“这是天赐良机,除了皇后生下来的皇子,谁也别想成为三大传承的继承者!福薄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得死!”
佑王府,老佑王的书房里显得冰冷而昏暗,老佑王满头枯蒿的银发,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半晌之后,他忽然发出苍凉的叹息,“皇帝啊,皇帝,现在轮到你自己的孩子,就知道着急,知道愤怒了吗?”
太子府里,自从收到南陲的消息之后,当今太子在窗前看着南陲的方向已经站了许久。
皇后寑宫之中,高贵庸容的端木皇后,笑声动人,但说出的话却让侍婢们心寒得一动不敢动,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咯咯咯……,那个小贱人终于大难临头了吗?看来这都是天意啊。以乾旭的资质,年底回来参加祭祖大典时,肯定能得到三大传承之一。”
悠哉地端起旁边的美酒琼浆品味着,她得意地冷笑,“到时候,本后的皇子就是齐王朝唯一的继承者,谁还敢与本后争宠?谁还敢与桂王府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