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杂草因为火温微微卷起。眼中的火影中映射出周围四人的影子,甲飞仿佛能看见火焰中有些什么景象。
“真的不认识?”瘸腿青年一脸的质疑,对此有些不太相信。
“哥哥……”身旁的女孩扯了扯甲飞的衣角,眼中尽是担心。而且她只是小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甲飞说记忆的事。
甲飞低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她的小手抓着衣角不肯放松,她的眼眸是这里的昏暗无法掩盖的黑光。甲飞的心微微触动,他的手不自主地放在了女孩的头上。
女孩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舒适地仰起了头。
甲飞的眼瞳骤然放大。身子一顿脑中闪过一段漆黑的画面。记得,他记得的……
这种触感……和这个小女孩,是多么地熟悉?
几乎下意识就暗合这种抚摸动作。
“火……”甲飞眼睛闪光,嘴唇微咧缓缓说出来一个字。
“喔哦……”而青年和商人眼神亮了起来,看起来甲飞似乎要想起来了,均都期待。
“我叫哑火。”而女孩闻言倾倾一笑,似暗夜里的黑玫瑰绽放,出尘珍美。
“哑火……”甲飞眼睛渐渐生出神采。似乎记忆里是有这么个名字,但太奇怪了一时没联系起来。
可是他的手微微抓握。他记得这件事……他认识哑火,不仅认识而且还觉得有深厚的羁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哪里出了差错?他想要弄清楚。因为他迷惘,想要了解事情经过不想和别人产生片断。甲飞的思维疾闪,混乱。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甲飞不知道,暂时也没有任何头绪。
可是他却至少明白一点,自己绝对要保护这个女孩……
“……”暂时沉默,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甲飞平静,知道女孩和自己的关系后,又看向了面前其他三人,面对他们期待的眼神。
他扫视观察,并还没有认可眼前的这些人。“你们……不是拐卖儿童的人吧?”语气微微警惕,说着,他还把哑火一把拉住,似乎是防贼,想要保护她。
瘸腿青年,商人,伤重男人,均都嘴巴打开,看着严正以待的甲飞,吃惊至极。“……”
“不,我怎么说都不像坏人吧!?”瘸腿青年不高兴,在两个黑脸人的视线下指着自己堂堂道。
甲飞眨眼,一脸认真,像是完全不信瘸腿青年。
女孩哑火互相望了望两边,却没有解释。
“咕噜……”就在现场气氛渐坏时,这时一阵饿嚎声却突然在这里响起。
“咕咕咕咕咕——”“嗯……”几人面色都古怪起来,唯有甲飞脸色微红。
……黑色背景下的远处,似有一座座小山隐藏其中,从山脉那里延伸过来了小树林,小树林刮过一阵阴风,阴风穿过营地,吹动了甲飞面前的柴火。
“……小飞……先不管我们是不是那种人,现在先填饱肚子吧。”似是知道解释无用,那个浴血,躺在大石头上的伤重之人咳了咳,开口道。
瘸腿青年嘴巴已经张开,正欲伸手解释。坐在一旁的西边的商人点了点头。“对啊,少爷,现在应该先填饱肚子。”瘸腿青年的眉毛一翘,没有说话了。
“咕咕咕咕咕……”甲飞的脸色一阵红,因为他的肚子一直响个不停。
“说的……也是。”他弱弱呢喃。“但是,我肯定会带哑火一起去找吃的!”甲飞瞥了一眼其他三人,拉了拉哑火。
三人,黑着脸,没有应话。
甲飞扫视了几人一会,说着便起身,微微张望了下四周。
只见;东边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更后边还有些小山,只能去那些地方找点东西吃。并且营地里有不少人起身往小树林走,黑压压似有几千,目的恐怕相同。
“甲飞,你要去那边找吃的?”瘸腿青年看他架势,撇头喊住。甲飞一顿,便疑惑回头。
“少爷,那边有不少人去了,恐怕捞不到什么吃的。”一旁的商人解释道。“而且,之前和我们一个队的人,也去找东西吃了,有十多个人。肯定比你一个人找的多,还不如坐在这里等,别浪费体力了。”青年抬头。
“一个队?”甲飞瞳孔一缩,心里思绪急转。难道,除了眼前这三人,还有其他人是一个团队的?那这就是一个团伙了,他恐怕无法抗衡。
瘸腿青年似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说:“就是一个队啊,这么多人一起赶路,肯定会有管理者的。而团队制就是那些管理者发布的制度,十多个人一组是一个团队,晚上一起找食物吃,不然单独行动肯定不容易活下来的。之前和我们一个团队的人全部都出去找东西吃了。这可是生存战!”最后一句口气微肃。
生存战?甲飞的手指不自禁一动,心也一动。
明白了这不是强盗团伙;南凌被破了,他们逃离人的战斗还没有完结,要对抗饥荒和疾苦,要找到城镇寻求援助,这是——遭祸被动的生存战。
甲飞默默,理解了现在的情况,并且看向四周一圈圈围坐起来的黑影;“看来……现在都是以团队为单位进行行动的,的确更容易生存下来。”不然难以撑到城镇……
“不过……”甲飞微微无语,缓缓直视坐在这里取火的两个闲人拳头紧握;商人,瘸腿青年。
“你们两个都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不一起出去行动?”甲飞神情严肃质问。
“……”脸上留下些冷汗,商人咽了口口水黑着脸没有说话。瘸腿青年脸不红心不跳,坐在那里黑着脸。
“果然你们不是强盗土匪就是一群懒人……”甲飞无奈,拂了拂额。“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出去找东西吃,实在太饿了。”他的左手还在小腹上揉了揉。身体里传来一股洪荒之力吸扯他的体力,实在太饿了,如果不吃东西恐怕明天就没有力气活活饿死。
“呼……”睁开眼睛,甲飞眼皮微抬正欲拉着哑火转身离开。
一个事物忽然进入眼中。甲飞感觉自己视线骤然凝聚不动了,身体有些微硬。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营地有一个绿叶覆盖的木筏!他的身体忽而变得冰凉,对这个事物有些瘆得慌,产生了联想。那木筏在黑暗中幽冷寂静,绿叶下似乎盖着什么东西,而木筏在瘸腿青年大石头身后。
甲飞动容一眨眼,向那个长两米的木筏转面。木筏在昏暗中有些看不清轮廓。
“这是……”他踱步走了过去,心跳得越来越快。眼睛张地很大。
两个大人见他感兴趣,均都微微一愣,但是没有阻拦。
“喂!甲飞……”瘸腿青年却微喝。甲飞不管,两三步就走到青年大石头后面,大石头的阴影覆盖了木筏和绿叶。
不知为何,他的手有些颤抖,浑身涌现出一股酸痛。木筏那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进入腔中,甲飞直直看着,蹲在木筏旁边。
绿叶覆盖,视线昏暗。
“这是什么……”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艰难掀开了大叶子。
猛然浑身一震。
一个白色事物映入眼中;
那是一个全身穿着白色绒毛大衣的男子,长相清秀但是全身溅血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脸;有着一对柳眉,睫毛微长、脸庞沧桑但精致,面容安详。最重要,他有一头白色短发散乱。清爽帅气,可安详幽幽摄人心魄。
耳朵暂时空明。
“甲飞……”“小飞……”“少爷……”身后三人的声音传入耳中,甲飞恍若未闻。
他看着那个男子,额头流下涔涔冷汗。
……这个人,就是他父亲。因为那一头白发就是血缘关系的见证。
而且看到他样貌时甲飞心里也无法平静,涌出一阵阵强烈的既视感朦胧他的双眼,似乎他在自己的记忆中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
此刻男子却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是一具尸体。究竟是如何死的甲飞却想不起来……
甲飞小嘴微张,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手从父亲脸上拂过,他感到了一阵心酸。
他脑海里蒙蔽的黑色记忆洪流猛然破碎,流淌着五光十色的流水。
“呵呼——”甲飞眨了眨眼,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
脑袋一阵刺痛。
他给他父亲盖上了绿叶,转身站了起来,面向众人。“……”
从三人眼中看,此刻的甲飞,似乎心情复杂,头疼欲裂。
甲飞没有说什么,扶着头部,手拉着哑火渐渐离开。走着的哑火回头望了一眼营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