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王贵打来电话，一家北京市属大型房地产公司的二级企业招办公室主任，那单位的董事长跟他是哥们，问我有没有兴趣，有的话他可以出点力。
礼节性地表示了感谢之后，因为对王贵这人并不十分了解，也就没有特别上心。
不想第二天那边人力资源部就来电话邀去面试，方上网查了查。
上他们的主页一看，感觉情况挺不错，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拥有不少的房产和土地资源。到这样一家企业做办公室主任，将来发展肯定是没得说的。所顾忌的只是之前并无管理一个部门的经验，恐怕不能够胜任。而且跟王小丫那也不好说，人家把你介绍来，刚干一年就要离开，让她如何向领导交代。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就在网上跟静雅说了这事。
她详细问了相关情况，弄明白了我的顾虑所在，说生活是自己在过，别人的看法只能作为参考，重要决定自己做。然后又补充道处世要遵从内心，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去顾及别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给人帮助不小。
任何一个选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接着我就跟小丫讲了这事。她不仅没有觉得不好，还举双手赞成。说咱这单位人际关系复杂，你一点背景没有，想要升职很难，有了机会当然要抓住。
回头又找办公室主任黄免聊了聊。在公司这一年他没少关照，要走的事虽还在酝酿阶段，也该提前打个预防针，告诉他有单位想让我过去。
黄免听了表现出些讶异。但他是情商极高的人，就算内心不高兴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听着舒服。说感谢我对他这么信任，年轻人的未来靠自己创造，有了更好机会，当然选择更好。但人生的路虽漫长，关键的也就那几步。就像下棋一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要三思而后行。如果到那边没有什么质的飞跃，还是在原地踏实地干比较好。
从他办公室出来后，意识到要是离开现在的公司，跟静雅就更没有可能了，决定约她一起吃个晚饭。
静雅爽快地答应了。如约去了餐厅，将近一个月不曾谋面，再次见面时，并不感觉有多生疏。她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俩人关系一直不错，中间这段疏远从来不曾发生。
“去那工资能涨多少？”
尽管换工作的事我已做了决定，静雅还是表现出了些关心。
“跟这边差不多。说不定还没这边高呢。”
“那还过去干嘛。”
“能负责一个部门啊，是个锻炼的机会嘛。今天跟黄主任简单说了一下。他也说要是有更好的机会，应该选择更好。”
“没搞错吧，都去跟他说了？要是去不了，你以后还怎么混。”
“只是跟他说有家单位想让我过去，拿不定主意，想请他给指导指导，并没有说明天面试的事。”
“你也太天真了。他怎么说的？”
“今天上午去说的，他当时就说没事啊，自家兄弟若有更大空间，他由衷感到高兴。下午又叫去聊了聊，说我愿意讲这事他很感动，不过在这边空间也不小，让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你不觉得现在跟他讲这些一点必要都没有吗。”
“做人要厚道嘛，领导对人也不错，突然撂挑子走了不大好吧。不过你刚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欠考虑了，应该等敲定了再说比较合适。”
“说都说了，也不用后悔啦，以后长点心吧。”
“嗯，谨遵教诲。”
“你跟办公室谁关系好啊。”
跟办公室谁的关系好这个问题，她已经是第二次问起了。
之前没有特别在意，这次再问，便知是跟总裁秘书有关了。
“都是同事，也没有跟谁特别好啊。”
“好吧。”
“你不问过一次吗，为什么关心这个。”
“问过一次吗？你这人情商不高，怕你跟同事关系处不好啊。”
我笑了笑，她欲言又止，看来还是时机不对。
不过她不想说，就继续装作不知道，主动转到了别的话题。
“黄主任跟你们领导关系好像不错。”
“怎么发现的。”
“上午去他办公室，你们领导也在，俩人的言行，明显是铁哥们。”
“呵呵，你能看出这个来，不容易啊。他俩关系是不错，我们领导结婚时，就是黄主任压的床。”
“压床啥意思。”
“北方的风俗吧，我也不太了解，好像就是新郎新娘入洞房前要先找个未婚男人到床上睡一下。”
“那是得找个自己关系好的人，不然把媳妇睡了可不好。”
“就知道你要想歪。这公司人际关系复杂着呢，以后你处处小心为妙。”
“哈哈，以后就不在这混了。”
“有这么开心吗。”
“说不上开心吧，离你远了，有些难过。”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第一次见面那刻开始，你就在我心中盘踞。这段时间来，本想要把你忘记，但根本做不到啊。做我女朋友吧。”
“哎哟，看不出来你这么纯情呢。说过好多次啦，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这个还需要说吗，我要的你都不能给啊。”
“你要的什么呢。”
她眼珠转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这块表，认识吗？”
我把她的手拉过来，对着那块表端详了几秒钟。
“不认识。这英文啥意思？卡特尔？”
“卡地亚，买的时候花了3万。你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花3万吗？”
“不会。”
“所以啊，对我来说普通的东西，对你就难以接受了。”
“是不是没有这些东西，日子就没法过啊。”
“那倒也没有了。只是借此说明，咱俩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你是个不羁、随性的人，对这些方面能做到满不在乎。我不是这样，我对生活要求很高，达不到那个标准，就不会快乐啊。”
“这个就不敢苟同了。虽然咱俩在这些问题上看法不一样，不表明就不能在一起啊。你要的东西，只要不是兰博基尼，不是独栋别墅，我觉得通过努力，还是能够满足的啊。前段时间刚去接受过革命教育嘛，你看当年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一帮泥腿子经过艰苦奋斗，最后赢下了整个中国。咱不需要那么大的成就，但通过双手拼搏，要达到你要的那个标准，完全是可以预期的啊。”
她下意识笑了笑，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要怎样才能把你吓跑呢。你喜欢我什么。”
“全方位的喜欢啊。你符合我理想中女朋友的一切标准，内外兼修，聪明睿智，坚强勇敢。这些素质，分开来别的女孩身上也有，但要集于一身，这么多年来就遇到你这一个。”
“为什么每次跟你正经聊天，都能让话题变得像儿戏。”
“哪有半句戏言，全都发自肺腑。”
“随便你啦。你要去的那家公司在哪里？”
“三元桥附近。”
“在三元桥啊？那你可以租我的房子了，就在三元桥地铁边上。”
“你在北京有房啊。”
“对啊。刚来北京那年买的。”
“那干嘛还租房。”
“上班方便啊。”
“要是去了那边，肯定得重新租个房子。你要是愿意租，那是再好不过了。”
“九十平的两居，次卧现在是我一朋友的女朋友住着。你要去的话住主卧，一个月两千块。”
“给我也这么贵啊。”
“先去那周边了解一下行情，再跟我说贵不贵，好吧。”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说两千块，就是让把全部收入交给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然后就有些窃喜，这顿饭吃得有收获，不管她口头怎么说不喜欢我跟我没有可能的话，租上了她的房子，之间的联系自然会更紧密，更进一步也就不再是是啥奢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