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渐渐安静了下来，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出了无忧城那一场红色落雪已经停了，抬起头来才发现月上梢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夜半。
张小凡恍惚间才觉时光匆匆，不过是一会儿子功夫却原来已是一日光景，可是回想起这一日经历，又觉其实只过了一日反是少了。
见那位贾先生停了下来，在一旁树荫处坐下，张小凡小心翼翼挨了过去，倚着另一旁坐了下来。
月光如水，澄澈明净，真个会让人恍惚间忘却了九幽冥域与现世红尘有别。
噬魂安静的横在手中，张小凡看看噬魂又看看一旁的男人，其实他还是有许多事情没听明白了，也不知现在这前辈是否方便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啊，做什么犹犹豫豫小儿女姿态。”也许是张小凡看向一旁男人的目光太过专注了些，贾生一挥手坐直了身子，道：“我俩也算有缘，你若有心叫我一声师傅也使得。”
“师傅？”轻吟这两个字，张小凡心中其实已有猜测，自城中之时那叫白亦的女子说道黑心老人与枯心上人决战，而后又说主人失踪，她口中的主人就是这位贾姓先生，彼时可能还当她年岁大了，说话颠三倒四逻辑不清，如今却是明了了，原来贾通假。
“那位炼血堂赫赫威名的黑心老人，便是前辈您了。”张小凡恍然大悟，说道。
“呵，”贾生笑了笑，漠然不语，而后却道：“赫赫威名？原来后人竟是这般看那位黑心之人呢。”
“前辈确是惊才绝艳，威名赫赫，而今魔教之人提起您的名号，也都还是敬畏非常。”张小凡面色肃然，对这位前辈高人也是感佩之极，有此一见，实乃缘分。
冷月无声，依纱半影，如梦似幻，悠悠然岁月，惶惶然时光。
“炼血堂怕是已经毁了吧，当初走的太过突然，也没为他们留下点什么东西。”似不愿意继续纠结那威名与否，贾生话音一转，又说道。
听他提到炼血堂，张小凡一时有些尴尬，想当初可是他亲手带人灭了炼血堂那地方，如今于九幽之地遇上了炼血堂前主人，真个是缘分深重。
斟酌了一番，张小凡道：“前辈所料不错，炼血堂确已于几年前被魔教鬼王宗吞并了，而那鬼王宗也因着鬼王万人往野心勃勃修四灵血阵于多年前毁于一旦。”
世间事，红尘事，不过还是一个因果轮回，不修佛，不信魔，不成仙，到了最后始知为人。
早有所料炼血堂有此结局，贾生并未在意张小凡的些许心思，摇了摇头望着那轮明月，莫问前生，前生莫问。
“那位名号润心的青云前辈，为何从未听说过？”见他不像气怒样子，张小凡试探着又问道。
“你自然是不知了，”贾生面色沉静，语调悠然，也不在意张小凡问及过往某些密事是为不可说，道：“润心你不知，枯心你就该了然了。”
果然，张小凡神情恍惚，却原来天琊噬魂有着如此宿命轮回，怪不得每次见了那白衣人儿，总免不了拔剑相向，却是宿怨纠缠。
见张小凡恍然，贾生继续说道：“润心因臻元而生，枯心因黑心而出，若得黑心永为臻元，结同心不悔…”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而后道：“造化弄人，也怪不得他人，金铃做了什么都不要紧了，臻元为假，黑心为真，到最后她做了他，也是因缘际会，只可惜不能再见她一次，告知她愿为贾生…”
张小凡听他语带怅然，不禁心里也染上了些许愁思，问世间情为何物，缘过是非，燃情唯梦，是情也是孽。
“喂，小子，”张小凡听耳边一声，转头看去，只见贾生笑了笑，道：“叫声师傅听听啊，既然前辈我威名赫赫，到最后连个徒弟都没有，怎生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