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瑞本以为李小墨会大发雷霆或是大哭一场,结果都没有发生,一句“眼光好”,轻描淡写的消除了苏寒瑞的心结,他翻过身来,让李小墨躺在自己的胸口上,随着呼吸。
可谁都无法说出明天会发生什么,甚至有时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苏寒瑞记得5月8号那天,天有些阴沉,当他去公司的时候,老板和人事几个领导在办公室里开会,像是要做出什么大的决议似的。苏寒瑞心想不会是要给自己升职加薪吧,他回想起自己任劳任怨的工作,业绩也最为优秀,心里窃喜。
而老板开完会出了办公室,看到有些出神的苏寒瑞,走过去说,“上班时间,还是得工作。”然后提着包走出了写字楼。
苏寒瑞这才收了神,自己竟想着升职加薪,脸上微微的笑,点了点头。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苏寒瑞再也没见到过老板。15号发工资的那天,他来到公司,眼前那间自己工作三个月写字间,让他呆住了。
玻璃门没有打开,曾经的办公桌上散落着DM单,桌上的电脑消失不在,扫把垃圾桶在走道里散落着,窗台上的花草都消失不见。不一会同事们来了,也围在门口看,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后来的丁然看了看苏寒瑞,“这是遭贼了吧,要不报警吧。”
苏寒瑞想了想:“应该不是贼,门上的锁好好的,唯一的出口就是这里了,小偷不可能偷窗台上的话的。”说着他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窗台。
苏寒瑞觉得在这等着,并不能解决问题,便给老板打了电话。你拨打的用户忙.....这是电话里唯一传来的声音。老板的电话打不通,苏寒瑞想了想下了楼,丁然紧随其后。苏寒瑞到了楼下物业办公室,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搬走了。
丁然追问道:“搬哪儿去了?”物业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寒瑞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刚准备签合同来着,老板不见了。他只能一阵苦笑,走出了物业的办公室。
丁然看着一脸茫然的苏寒瑞,安慰道:“这也没办法。遇到了我们只能去面对。”
苏寒瑞没有说话,他百感交集。他的工资,他的工作,他的抱负,在这一瞬化成了泡影。大约5分钟后,苏寒瑞走了,头也没回,丁然在他身后叫他,他也没理会,丁然只得小跑着追上去。而苏寒瑞只丢出了“没事。”他的脚步加快了,想要甩掉丁然,他想静一静。丁然却一直跟着苏寒瑞说:“不就是一个月工资吗?不就是一个工作吗?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苏寒瑞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沉默着。
丁然却不依不饶的追着他说,“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要不要我们去哪里坐一下?”
苏寒瑞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丁然说:“你不知道工资,工作对我的重要。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丁然反问道:“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苏寒瑞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留下丁然一个人在马路上,呆呆的看着苏寒瑞的背影,丁然大声的朝着苏寒瑞离去的方向喊道:“注意安全。有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
路人回过头看着丁然,丁然脸上两行泪水花花的流了下来,路人们没有人走过去询问缘由,看了一会,四散而去。丁然边哭边走,她不知道怎么去帮苏寒瑞。她打了个电话,像是给家里人,她等了大约10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丁然旁边,她拉开车门上了车,车缓缓的开动,街头依旧人来人往。
苏寒瑞一路走,路过热闹的宽窄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走。人民公园人来人往,他侧着身继续走,小南街的尽头,就是李小墨租住的房子,他没有上楼,径直的走道河边。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手里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他不去理会。太阳很大,他却不管,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远方。直到日落偏西,河边的钓鱼人收杆,散步的人出来溜达。一条拖着狗链的狗跑到他身边,四处闻,他才起身。
他回了家,李小墨还没有下班回来,他拿出冰箱里的菜,开始做饭。锅里的油滋滋作响。
李小墨7点左右回了家,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菜,但没有看见苏寒瑞,她放下包进了卧室,苏寒瑞侧身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走过去看,苏寒瑞面无表情的的躺在那里,竟让自己觉得有些头皮发发麻,那种空洞的眼神,像是一具尸体。她推了推苏寒瑞,像是试探是否还活着。
苏寒瑞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李小墨向前抱住了他,“怎么了?小五。”苏寒瑞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靠在李小墨的怀里。李小墨接着又问道:“怎么了?给我讲一讲好吗?”苏寒瑞依旧没有说话,这时小宝敲了敲门,探出一个头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正准备缩回去。“小宝,你先吃吧。”李小墨尴尬的抬起头对着小宝说。小宝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声音在这样的境地里显得那么突兀。
“有什么事儿,你给我讲好不好?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好不好?”李小墨抱着苏寒瑞近乎哀求的说道。
苏寒瑞仍然什么都不说,像行尸走肉一般。李小墨一遍一遍的问,终于李小墨问烦了,放开苏寒瑞,“我先吃饭,你爱说不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苏寒瑞这时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一晚李小墨没有再回自己的卧室,她和小宝一起睡,小宝问她,苏寒瑞怎么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寒瑞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甚至连自己是醒着或是睡着的都快不知道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病,像是抑郁症。上次回老家也是这个原因。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对待他,他犯了什么错?抛开自己的抱负不说,眼下自己的工资也拿不到,积蓄不多,自己一个男人连自个儿都养不活,他越想越失落,这才让他一下子他乱了分寸,一下子又落入心底那无尽的黑暗中。他蜷缩着自己,觉得屋里好黑,他又挣扎着爬起来,开了灯。定定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是那无穷的黑夜。他听到了李小墨的问题,感受到了李小墨的关心,体会到了李小墨的爱,但在那一刻,他像是陷入了泥潭,越想说却越说不出口。
第二天,李小墨出了门,并没有叫苏寒瑞,她是在生气,她都低三下四的追问苏寒瑞原因,可是他却不说,“让他静一静。”算是李小墨最不生气的回答了。
12点苏寒瑞从卧室里出来,竟不觉得自己饿,只是上了个厕所,脸没洗头没梳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似乎想要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电视里跳动的音乐似乎又让他觉得吵了,他关了电视,出了李小墨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