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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诊病

片刻,在暗一的引领下,管家孙福与林家家主林铎出现在众人眼前。

苏长风默不作声的打量着眼前的林家家主。平凡——这是苏长风对林铎外表的第一个评论。饱经风霜的暗黄色皮肤上留下了几道见证岁月的纹路,平静的双眼如幽井般平静无波,修长笔直的身形在灰衣布袍的包裹下越显笔直。神秘——从外院进入室内明显是匆匆赶来,此人却一直维持着稳定的呼吸频率,而且相同时间内的调息频率竟然只有常人的一半,可见此人必身怀绝学。结合自己现有的情报——身怀绝学、医术高超、与人结善再加上这善于隐藏的外表,看来此人要比想象中更有趣呢。眼前的林铎成功勾起了苏长风内心那深深的兴趣。

伴随着寒暄过后,众人缓缓退去,等候已久的林铎便出现在了苏长风面前。接替了杨太医的林铎毕恭毕敬的端坐于床榻前的方凳之上,丝毫没有因为别人的注视而出现一丝慌乱。一如既往的维持着自己低调内敛的本色。

单手搭脉,仔细观察苏长风的症状,林铎开口道:“不知大人可有子时惊醒,卯时酣睡之症?”

不错,此时的林铎可谓一语中的。苏长风确实每逢子时便会莫名的惊醒,而每当辰时便难抵困意,不得不陷入沉睡之中。这种症状已经持续半年有余,只是平常苏长风隐藏的太好而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苏长风知道自己一定是着了某些势力的算计。可是,毕竟自己的这种症状关系到宫廷秘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此刻,自己一直紧紧隐藏的秘密忽然之间被眼前这个男人一语道破,苏长风知道有些事情即将脱离原本预定的轨道,而自己的计划也不得不随之改变。

望着眼前一脸郑重向自己发问的男人,苏长风突然之间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必定会与自己产生诸多交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苏长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做个了结。

“不错,本官近日的确有此症状。不知林医生可看出是何原因?”轻轻颔首,苏长风开口道。

“据老朽判断,大人体内应该有一味名曰‘离香花’的草药,而且此药在公子体内积时甚久。此花并非是普通的花,而是一味药。它不但具有凝神醒目之功效而且可以滋养经脉,调理血行,并且在体内可保持数年之内经久不散。若是单用此药对人来说可是百益而无一害。”说到此,林铎顿了顿语气又开口道:“只是天下间药物历来是相生相克,而这‘离香花’唯一不能之共存的便是一味名为‘天煞草’的中药。两者一旦同用便会产生一种毒药,损其奇经八脉,让人睡眠紊乱、气虚血瘀。最终变为废人。”

“若此说来,本官体内定是离香花与天煞草同存了?”听到林铎的叙说,苏长风虽是反问却话语中透着笃定。

“不错,大人此刻体内却是两种药物同时共存。只是那‘离香花’在体内时日颇久,而‘天煞草’却是近日内方有接触。故而,大人中毒较轻。”

“不知,林大夫对于此毒有何良方?”斟酌许久,苏长风开口问道。

“大人恕罪,老朽虽知此毒由来,却也是出于机缘巧合。而对于此毒如何化解,老朽实在不知。”说到此,林大夫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不决,似乎想开口却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罢、罢、罢、不知者不怪,有劳林大夫。”

看到了林铎脸上的犹豫不决,苏长风知道眼前的这位林大夫必定还知道些什么,即便不是解毒的方子也会是有关于此毒的线索。但是,此人太过深藏不漏,而此刻却在自己的面前不仅侃侃而谈而且还留露出了明显的心理表情,这太过刻意了。

与刚进来时自己观察他的不动如山相比,如此大的反差,让苏长风起了深深的警惕之心。想到苏长风不想在林铎面前漏出丝毫破绽,但内心里却不断的在思考:是他故意要引自己继续去发问,还是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怀疑而故意露出破绽阻止自己继续深究呢?

苏长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然而,天生的警觉让他很快做出了反应:不再发问,规避这个问题。

“来人,备诊金,送林大夫下去休息。”苏长风扬声道。

“如此,老朽告退。”

似乎感受到苏长风心情的低落,面对苏长风有些突兀的送客,林铎并没有一丝丝的不悦。相反,慢慢走出屋门的林铎内心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就像捕猎者锁定目标时的感觉。当然,林铎表面上恭恭敬敬甚至还带着一抹作为医者对病人的忧心忡忡之情。

人生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该遇上的总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该来的总是不会错过。

此刻的林铎并不知道苏长风在见他之前就遇见了自己的女儿林天香,更不知道林天香在情急之下将药王谷的信物送给了苏长风。

而苏长风亦不知林铎此刻的真实想法。此刻的他却莫名的想起了河边偶遇的女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苏长风暗暗想到若是让她来医治自己,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甩脱心中一时浮现的想法,苏长风挥手摒退了众人。此刻的他需要静静思考。自从抵达晏城,许多事情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别人不知道自己来晏城的真正目的,而自己心中却十分的清楚。回晏城祭祖只不过是目的之一罢了。

而麻烦事件一个个接踵而至,很明显是有人得到了风声,开始针对自己而来。只是,事件部署如此周密,又针对性如此之强,显然不是一两日之功。自己此次前来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是谁?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现如今自己与苏七都身中奇毒,显然此人是自己身边倚重之人下的手,而且还要有手段必过阿九与杨太医的每日诊脉。自己竟不知道,身边还存在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本事与坚韧的心性,能暗伏在自己身边还能不被自己所察觉。苏长风一时有些佩服起此人来。

苏长风不确定。将几个人物在脑中反复的过滤,苏长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此刻苏长风十分确定自己人中肯定有他们的人,然而是谁,现在却无法辨别。这个人藏得太深,而且其心智与手段显然不在自己之下。至于到底是谁,还得费些功夫才能将这个人揪出。但是眼下的事情正在紧要关头,如何揪出这个人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反复思量过后的苏长风决定:与他联手,拔除这个安插在自己人中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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