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很冷,穿着是陌生的,辛雪韵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到了那个王朝了。
起身,浑身僵硬酸痛,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疼,浑身都疼。这是魂穿导致的还是这个人在自己没来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昨天妈妈很认真的和自己谈论了家里的一本书,那是一个从来不曾存在的朝代。
“这是你的命运,你必须承担。”妈妈说到这里,哭了。
一夜辗转难眠,临近清晨才睡着,也是极不踏实,醒来就是陌生的环境,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啊,辛雪韵心里想着,然后一惊,时辰?自己第一个想法是时辰而不是时间,很奇怪,然后,眼前突然走马灯似的,这个人,应该还是个女孩,她到目前的经历,就这样灌进了脑海里。
家里,妈妈坐在辛雪韵身边,抱着一本书,哭着,看着里面,一点一点浮现出字迹,那是自己女儿的存在,泪水染湿了纸张,母亲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大概理清了思路,这个女孩名字叫做凌雪,现在大概13、4的样子,随大姐陪嫁给太子,说不上是天真还是愚蠢,看起来就像是被自己的姐姐当枪使,然后就被弃到偏宫,不是皇帝的妃子,还进不了冷宫,而偏宫,和冷宫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点。在新的身份中,凌雪笑了,喊道:“柳儿,来。”
“小姐怎么吩咐?”一个明亮的女孩跑了进来。
“帮我去藏经阁找几本书,起居注,都拿过来。”
“嗯,”说完要走,凌雪又拦下了她
“现在什么时辰?”
“大概巳时三刻。”
“快去快回,有点急。”凌雪笑着嘱咐道:“路上小心。”
“嗯。”丫头一愣,转身出门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一代。印象里的太子的名字无比陌生,之前看的那本书上根本没有,所以基本上可以知道这个太子,做的肯定也不安稳,会不会和他贬了自己有关?凌雪暗自想着,然后撑着酸痛的身子,走出房门。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所以也没向柳儿打听现在的皇帝是那个,看来什么都要靠等一会那厚重的起居注了。柳儿这个人,曾经的凌雪信得很,可她不敢信,情义二字终究虚幻,权钱总是要现实的多。
凌雪止不住的笑,外面是荒芜的庭院,杂草丛生。
冷宫都不如。这里大概是宫仆都不会住的地方,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就那么惹太子生气,竟然贬到了这么惨的地方。不过想想也好,在这里自己开始略显怪异的行为也就不会那么突兀了。终究是偏远,什么人会注意一个失势的陪嫁品,而且说不上是因为偏殿太冷清,疯了傻了的。如今糟糕的情况竟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就慢慢的走在不大的庭中,虽然小,但到底身子酸软,竟然也走了大半天。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细细的观看。
这里就是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而且要住好久啊。
凌雪还挺喜欢这荒芜的感觉,比起那些花红柳绿,这里更要真实的多。方方正正的小院,两件房子,稍稍大一点的是自己住的,另一个应该就是柳儿的住处了吧。
推开掩着的门,里面更是凄凉,一个炕,上面简单的铺着一些被褥,接下来真的是冷冷清清。门都不管大概是这种地方都不会再有人来了吧。想着轻悄的退出。
阳光很好,就躺在了房后的树荫下,影影绰绰的光舒服得很,不知不觉就睡了。直到听见焦急的呼喊声,凌雪才睁开眼睛,打理下身上的灰,走到房前。
然后就看见柳儿捧着厚厚的一摞书,慌乱的神情。
“我在这里,书拿到了?”
“小姐你吓死我了!”柳儿的话里带着哭腔:“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跳井了。”说完柳儿的脸就红了:“小姐你也不要想不开,您自己不也开解的说到,这里虽然冷清,但是少了明争暗斗,也就图个清净吗。”
“嗯,现在也是,所以我不会寻死。”凌雪笑道:“书给我吧,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一刻......”柳儿突然惊叫道:“该给小姐准备饭菜了呢!”
“不慌,你慢慢来就好,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小厨房,而且看起来也不会有人来送饭的样子?”
“小姐?隔壁有小厨房啊?您怎么了?”柳儿皱着眉头问道:“而且小姐您今天一直在笑,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嗯?我一直在笑吗?”凌雪一边笑一边问道。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就是止不住啊。很想笑,笑这个叫做凌雪的女孩天真,笑她愚蠢,笑自己逃开了那边的痛苦,很多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笑呢?
“没事,做了个好梦,想开了很多事。”凌雪随便胡诌:“我也想去小厨房看看,先把书放回房中吧。”看着柳儿进屋。凌雪还是笑着。
就让我把这边搅得天翻地覆吧,反正不是我们的朝代,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了。
待柳儿出来。绕到房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一个小门若隐若现。
这里还有门!凌雪一惊,本以为自己已经探遍各个角落了,却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个门。
自己还是差了很多啊。凌雪暗自感慨,修行还是不够,这个样子怎么和那些老狐狸斗?跟着柳儿进门,里面的地方也不大,一间小小的厨房,庭院里也是一样的荒芜。看起来是没人送饭,只能自力更生,而且月供也是苛刻的很啊。凌雪环顾小小的庭院。柳儿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也是灶台冷清。地上几棵白菜,滚落的土豆。案台上挂这一条肉。
简直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小姐,”柳儿看凌雪心情颇好,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让食坊那边送饭了?”
凌雪突然看见了那个小女孩颐指气使的关了这个偏宫的门,勒令柳儿以后都不再接受外面的东西,这是在置气吗?你又有什么资本呢?凌雪皱了皱眉。偏房所生,自小就不受待见,受了这件事后是想一死了之吗?
“嗯,去和那边说吧,以后带上我们的饭。”凌雪点了点头:“今天中饭就将就一下吧。等等做好了,送到我屋里。”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回到屋里,凌雪翻看起居注,看了一会,就毫不犹豫的翻找最后一本。之前的内容自己早就熟读。
“兴明帝,上一个皇帝的庙号是明帝?”凌雪看到这里眉头紧锁,心中考量:“兴帝是被弟弟篡位,然后杀死,然后书上到了兴帝后就只有一句话,欧阳铭立帝。所以这个皇帝名字叫做欧阳铭?欧阳铭是兴帝的弟弟?可是明明是兴帝的子辈才会用。还有兴帝的子嗣是一个都没有提到,这可怎么办。”
就在思考中,柳儿进来了,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大概是看到凌雪面色凝重,就止住了。
“你要说什么?”凌雪抬起头,看着柳儿恢复了笑脸。
“就是太子妃问你明天家宴要不要去。”柳儿嗫嚅道,然后慌忙解释:“我是在路上碰见的太子妃的丫鬟,然后她就和我提起了这件事。”
“嗯,去吧,她都邀请我了,为何不去。”凌雪想了想说道:“但是这也不是节日,怎么就举办家宴了?”
“二皇子回来了啊,小姐不记得了?”柳儿说到
“二皇子?名字是......”
“欧阳悠。”然后就是凌雪的记忆,欧阳悠自成年就远赴边关,基本不在皇宫,每次回来基本都会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毕竟边关难守,不单单是外邦骚扰,还有魑魅魍魉,奇人异术。关内安稳的生活,全是靠了边境将士的血肉成全的。关内只有皇族才会异术,因此皇族子弟必有前去边关镇守的。而其余普通人一旦发现有异术,要么死,要么戍守边关。
所以关内是普通人活得下去的地方。边境不是人呆的地方。皇族戍边的皇子地位也都很高,但就算是地位高名声好,也是远离了权利斗争,基本上和皇位无缘了。接风宴是极为隆重的,而且就在他回来的那些天,皇城都会张灯结彩,热闹不比年节差多少。
“是我糊涂忘记了。”凌雪笑道:“饭可好了?”
“嗯,”柳儿就端着饭菜过来了,清汤清水。凌雪少吃了一点,就放下碗筷。
“我饱了,收了吧。你也退下休息吧,记得和食坊说饭菜的事情。”凌雪扶了扶额,饭菜清淡的很,本来就没什么食欲,这种清淡的饭菜吃起来更是难受。柳儿大概是看出了灵雪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说到:“不然我先在就去和食坊的人说一下,让他们送饭过来?”
“不了,早就过了饭时,而且我本来就不受宠,你过去是要挨脸色的。我也不是很饿,算了,我也要休息了,你退下吧。”说完柳儿就收拾完退下了。待她离开,凌雪走到床前,躺在床上开始继续想着事情。
欧阳悠是从没看过的名字,所以就是兴帝后面的事情。兴帝是被篡位,所以欧阳悠应该是兴帝弟弟也就是现在皇帝的儿子。
然后又开始极力的去联系凌雪的记忆,翻出欧阳铭的记忆就好。
然后凌雪惊呆了,欧阳铭是兴帝的儿子,也是当今皇帝的三皇子。
斩草除根,斩尽杀绝,怎么还会把兴帝的儿子留下!起身翻阅起居注。
兴帝暴毙,皇子幼小,传位三弟。寥寥几字,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那段血腥的历史。
兴许是之前睡多了,并不太困,之前躺着也躺烦了,想着还不太清楚皇宫,就心血来潮的想出去走走。而且是三皇子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
皇宫确实大,饶是凌雪努力记着回去的路,也七扭八拐的就找不到了。既来之则安之,凌雪也不是很慌,反而更悠闲的逛起来了。走着走着,竟然拐到了藏经阁。自己的住所离藏经阁倒是很近。藏经阁人本就少,现在二皇子回来,更是没有几人,也就一个老公公在哪里守着,看到凌雪进来也不拦着。推开大门,里面倒是幽暗,关门的一刻感觉像是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踱步其中,找着礼法的书。现在自己的所做所为,也只是基于凌雪的感觉而已,真的认真起来,自己也是慌得很。而且也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恰巧来到书阁,就索性翻看一下。凌雪找着,藏经阁确实大,各类书籍也都不缺。仰头看着,倒是看见了自己想找的书,只是过于高了,还要搬梯子。凌雪转身又去寻梯子。推着笨重的梯子,累得半死才到了书架前,然后才发现梯子竟然是瘸的。凌雪恼火的看着梯子,想着找点什么垫着的时候,身后低沉的男声响起
“你在做什么。”
凌雪一惊,回头看去,皇宫里的男性,皇帝皇子还有侍卫。侍卫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那就是皇子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了。
“我......”凌雪低头:“我......”
“我?”男子质疑的重复了一遍
“小女凌雪,来藏书阁找书,若有打扰,”凌雪索性放开,抬头冲那人明媚的一笑。话到嘴边也是不经考量的,反而正常了许多“见谅。”
眼前的男子,身形倒是健硕,皮肤黑褐,长相却是俊秀英气。但是鬓角的几缕头发却是雪白的甚是晃眼,凌雪不禁皱了皱眉。
“凌雪?”男子一愣:“你是凌家的姑娘?就是大哥的妃子?”
“不。”听了这话,凌雪的眉眼舒展开,笑着摇了摇头,“二皇子戍边多时,可能不是很清楚宫里的情况,我是凌家的姑娘,但也只是个陪嫁的,说到底连偏位都站不上,之前更是得罪了大姐,才被弃到偏宫,倒也是离这里进了许多。”
“偏宫?”男子皱了皱眉,没有反驳,凌雪倒是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二皇子,“那里不是早就没人住了,一直荒废着。”
“那应该是得罪惨了,才会被罚到那种地方吧。”语气里笑意都快漫了出来,越是说起这件事,记忆就越清晰,越是清晰,就越想笑。
到底是多傻,才能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而二皇子也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然后心脏一停。
阳光很好,阴暗的藏经阁也进来了丝丝缕缕的光,一抹正涂在了这个女孩眉眼弯弯的脸上,甚是好看。
一见钟情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