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馨兰和欧阳若南，对寂静王道，“王爷，能不能放他们下山？此击，无论成功与否，我张清恐怕都是难以或者走出寂静岭了，这几位好歹是我在江湖上难得的朋友，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黑暗里，寂静岭沉默了很久，慢慢说道：“你是我这十多年来，见过的最深沉也是最有趣的一个人。好，我答应你！”
我冲馨兰他们挥挥手，“走吧！”
馨兰扶着昏迷的欧阳文，看着我，“你一个人留下？”
我竭尽全力，把所有的心绪都压在心底，在嘴角凝结成一个微笑，一个在我看来足以能让她安心的微笑，“我习惯了！”
欧阳若南审时度势，拱手道，“张兄，大恩无以为报。保重！”他接过欧阳文，拉着馨兰就要向外走去。
“我不走！”馨兰挣脱了欧阳若南，站到我身边，“我要跟他一起留下！”
“馨兰。”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你走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
“我不走！”她固执地坚持着。
“好，那你留下吧。”我叹了口气。
馨兰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她转头正要对欧阳若南交代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我收回拳头，小心地抱起她，交给欧阳若南，苦笑道：“恐怕她会因此记恨我一辈子吧。”
欧阳若南深沉地看了我一眼，“张兄，此生能与你结识，是我欧阳若南的荣幸！”
我拍拍他的肩，“我也是！快走吧，帮我照顾少爷，他心里很苦。”
欧阳若南点点头，他飞快地转身而去。我知道，他是怕我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
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回头，面对着眼前如云的高手和武林一代宗师寂静王，长吸了口气，沉声道，“第三招！”
没羽箭凝聚了我最后的力量，直直的飞向那个黑暗的旋涡，仿佛跟第二枚石头一样，要没入那片黑暗。
就在它即将没入的时候，突然，没羽箭划出一道弧线，尖锐地呼啸着，绕过黑洞，迅疾而出，从旁边正在入神观战的凌寂山咽喉处一掠而过。
这突如其来的大变让所有人都呆住了，我看着促不及防的凌寂山咽喉处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的鲜血，欣慰地一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这第三招，用尽了我全身的劲力。
……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很多鸟在啼叫。很早以前，我听说西方的极乐世界里有许多种类的鸟，我就想，我此刻是不是已经置身在天堂。
然后我睁开眼，看到了一张丑陋的马脸。
当时我的神智还不清晰，我看了他一眼，又赶紧闭上了。
我喃喃自语：“原来是阎罗殿。”
“喂，小子，我们家王爷要见你。”马面对着双目紧闭的我说道。
“阎罗王这就要要审我了吗？”
“你他娘的才阎罗王呢，我家王爷叫寂静王！”
我赶忙睁开眼，仔细地看了看周围，又掐了掐自己，终于惊喜道：“哦，原来我还没死。”
我跟着“马面”再次见到寂静王的时候，他正在灵堂里，对着一具棺木发呆。
棺材里面，凌寂山的尸体已经被拾掇干净，脸色惨白的仰卧着，咽喉处那个血洞清晰而恐怖。
寂静王听到我进去的声音，没有回头，我们就这样，一起在灵堂沉默着。
良久，他才幽幽地说道：“他跟着我十年了，杀岭南三虎，平西南林寨，剿鄱阳湖水贼……他为寂静门立下了许多大功。我曾经跟他说过，有朝一日江山共享，可惜，他没机会了。”
寂静王说完这些之后，慢慢地转头看着我：“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想！”我没有思索，很快地回答。
寂静王点点头，他慢慢地道：“你既然杀了我的首席大将，那么你自己就留下，给我做三年的事！三年之后，我还你自由之身。”
我想了一会，快速地权衡利弊，我得出一个结论：毕竟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决不会帮你干伤天害理的事。”
寂静王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我看了他一眼，“三年时间这么久，你不怕我哪天突然跑了吗？”
寂静王笑了，继续说道：“先小人，后君子。张清，三年之内，我会待你如心腹一般，但万一你有二心，我也只能杀人了。”
“我可以躲起来，你未必能找得到我，”我说。
“我不必杀你。”寂静王摇头道，“我会先去龙汇杀了欧阳若南和欧阳文，然后，再去峨嵋山杀那个小姑娘！”
我的脸色变了，我盯着寂静王良久，“你应该逼我更清楚，欧阳老太爷和风陵师太，不好对付！”
“没错，但是我也可以挑他们不在的时候下手。”
我终于颓丧地低下头，“好，三年！我就为你卖命三年！”
以寂静王的武功，如果他放下身份，真的专门对付欧阳若南和馨兰的话，再好的保护也无济于事。
……
“吃一颗。”寂静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黑色的药丸递给我。
我接过，从里面倒出一颗，看也没看就吞了下去。
寂静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
“能多活几天，什么药也便无所谓了。”
寂静王笑道：“既然你如此这般怕死，怎么那天又那么不要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寂静王也不再多问，“这是西南毒王所配置的极乐丹，我花了大力气才拿来的，自己又重新加了些材料，调整了份量。”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想知道吃了这药有什么后果吗？”
我摇摇头，“不想！”
寂静王有些惊讶，“为什么？”
“不吃这药，我得死；吃了这药，最多也就一死，反正都是死，又何必知道呢？”我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我是你三年的长工，多少还有些用处，想来你也舍不得毒死我。”
“有道理。”寂静王笑了，他点头道，“这个药，你每天吃一颗，一月之后，你的功夫能提高三成。”
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信世上能有这么好的药，也不信他能把这么好的药给我吃。
寂静王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功夫太差，出去给我办事会丢我的人，所以只好用这个速成法来弥补。不过，吃这个药也有它的坏处。”
我看着手里的瓶子，“什么坏处？”
寂静王笑着摇头，并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交代你办第一件事，帮我杀一个人。端午之前，你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