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靖远侯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小姨子什么的,果然是世上最不好办的一种存在了,打不得骂不得的,还能名正言顺、大张旗鼓地抢自己的媳妇儿!
这一刻,靖远侯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就算他相同太女殿下抢媳妇儿,也没有那个资格啊。
因为只要顾宝儿勾勾手指,潘珏绝对会跟她回家的。
而且要是动真格儿的抢媳妇儿,就凭顾宝儿精通多种最佳撩妹方式,靖远侯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更别说如果要比身份、地位什么的,靖远侯也是稳输的。
让理智冷静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谁还在意这些?
于是乎,孔昭便一脸错愕地看着靖远侯盯着太女殿下所在的地方,开始面目扭曲。
他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开口问道:“侯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殿下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靖远侯回过神来后,下意识的回道:“没错。”
孔昭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烈的人,如果不是靖远侯太过失态了,他是不会开口提醒的,这会儿他看着靖远侯的神态恢复正常了,便笑了笑不再开口。
靖远侯也只有和潘珏在一起才会有说不完的话,他本来并不是特别善于谈天说地的人。
是以这会儿他见孔昭沉默下来了,便也没再开口,只管取了在一边的青石座椅上晾凉的香茶来,给孔昭斟了一盏。
孔昭谢过靖远侯,接过那盏茶水就浅尝了几口,也算是润润口舌,他之前同靖远侯说道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
又过了好一会儿,靖远侯看着那两个少女说笑的兴致一点也不减,实在是忍不住了,扭头就问孔昭道:“殿下,她平日里头也是这样么?”
靖远侯冷眼旁观了许久,十分错愕地发现,这位在京都里头有着偌大名声的太女殿下,在潘珏面前竟是一点架子也不端。
要知道直到今儿个,她和潘珏才算是见了两回,就算再投缘,那位主儿也不该做到这一步,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孔昭本来不懂靖远侯说得是什么意思,待到他顺着靖远侯的视线往顾宝儿那便瞄了一眼后,他就顿悟了。
于是乎,孔指挥使沉吟了一会儿便笑道:“既然侯爷发问了,那在下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殿下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张扬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潘县主那样,仅凭着一面之缘就叫殿下如此看重。
恕我直言,殿下会到宁国公府拜谒,与其说是给老爷子面子,倒不如说是冲着潘县主来的。”
孔昭这话说得直白,却叫靖远侯听了觉得心下松快了几分。
如此便好,珏丫头真心相待的人,对她也是不同的。
就凭着一点,他也不该拦着这两个小妮子相处。
更何况,她们两个在京都里头的名头都不是太好听,和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是绝对处不到一块儿去的。
靖远侯明白,潘珏看着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其实是个害怕寂寞害怕独处的人,所以她很重情,会对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倾心相待。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离开花楼的时候,拿自己要挟他把元宵也带上。
原因很简单,元宵是潘珏在花楼那段时光里,仅有的温暖。
但是元宵能给潘珏的,仅有一颗忠心,可这些对于潘珏所需的,还远远不够。
潘珏也是个女孩儿,她也是需要手帕交谈天说地的,这一点,元宵是办不到的。
但是太女殿下可以。
所以于潘珏而言,与太女殿下相识相知,实乃是件幸事。
靖远侯这般想着,看着太女殿下的眉眼也不免柔和了几分。
孔昭见状,眼底暗藏的那一丝冷意总算是彻底散去。
他原本还想着,靖远侯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呢,就算冲着定国公和宁国公两位国公爷的交情,靖远侯都不该对太女如此疏忽。
但是这会儿,孔昭觉得自己算是明白过来了,靖远侯身上从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如果有,那也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靖远侯实在是太过在意潘珏了。
因此,他对于靠近潘珏的每一个人都抱着猜疑的心思去揣摩他们的动机,便是太女殿下,也不例外。
所以靖远侯眼看着殿下和潘珏相言甚欢,才会如此坐卧不安吧。
打扰人家小两口相处,是要招人白眼儿的,还会叫人存心报复。
孔昭在午膳的时候叫靖远侯斟了好几碗的梨花白后,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于是乎,孔指挥使在太女殿下差不多吃饱了时候,委婉地开口暗示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顾宝儿虽然很想和潘珏继续谈论藏在大街小巷里头的那些个吃食儿都有什么迷人之处,但是她不是不解风情的人,见靖远侯瞧着自己的眼神都满是控诉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下太女殿下便就着孔昭的话头寻了个由子说要回太女府去,于是乎,顺理成章地,潘珏和靖远侯就送太女殿下上了马车,末了还让太女殿下捎了一青瓷盘子的糖拌青瓜在路上吃。
如此,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一场好宴。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便是宁国公被定国公老爷子拉走了,没能和靖远侯一起出面招待顾宝儿。
已经是酒足饭饱之际,要招待的重量级人物也回自个儿家去了,潘珏便觉着,眼下是秋后算账的好时机了。
她扭头看着靖远侯,半眯着眼道:“好了,这会儿宝丫头已经走了,鹤哥儿,你也该同我好好说道说道了,为什么宝丫头今儿个来宁国公府拜谒,你这么冷淡,不给她面子?”
靖远侯无言。
潘珏见状,怒意更甚,伸手就往靖远侯的腰上捏了一把:“鹤哥儿,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把宝丫头当作小姨子看待的么?你就是怎么敬着你的小姨子的么?”
“关于怎么对待小姨子,我没有经验,要是阿珏你觉得我做得不好,我以后一定改。”
潘珏听了嗔道:“这还差不多!”
接着靖远侯便看着潘珏那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儿轻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道:“阿珏,我就明说了吧,今儿个我看你和那丫头说得怎么起劲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好嘛,怪不得冷着张脸呐,感情是吃醋了!一时间,潘珏只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