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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歉疚

家族后山,黎默独自躺在山坡上静静地沐浴着阳光。这是后山密林深处的一片向阳的山坡,他总喜欢一个人躺在这里,静静的想些事情。吐掉嘴里的草根,黎默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已经习惯了,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这般,经常受到族中同龄孩子的欺负。黎默不想改变什么,他还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的秘密。

三年了,黎默从初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知晓仇人竟以纵世天资进驻庞大宗门,到而今能平静地面对自己病体孱弱无法修行的事实以及隐藏心中的血仇。时间的锤炼,让他的心智早已今非昔比。此时的他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默默地舔舐着伤口,等待翻身猛扑的机会。

这些年,族长大伯一直在找寻着治愈他的方法,各种灵药奇方试了不少,却无一有效。族人都认为是黎默因郁生结伤了本源,其实只有他自己隐约猜到,这或许与自己的穿越有关。

长久以来的寻医未果,并没有让黎默失去希望,他依然坚信自己会好起来。族长大伯也并没有放弃他,这让黎默打心底感动,也正是因为有大伯与黎梦儿这份亲人的关爱,才让黎默的心并未被仇怨所吞噬。

其实,黎默的大伯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大伯年轻时也当是意气风发,豪气干云。游历大陆时,结识了此生的挚爱。两人于危难之中结定终身,然而至死不渝的爱情却未能圆满。在一次仇家的追杀中,黎默的大娘为了救得爱人牺牲了自己。最终,黎默的大伯虽斩尽仇敌,报仇雪恨,却也奈何心已死。回到家中,打理家族事物,不再过问外界之事。同时,心中的那份儿思念,也使得黎默的大伯心中再容不下任何人。而黎梦儿,是黎默的大伯在一次从临城归家的途中偶然发现的弃婴。当年黎默的大伯发现黎梦儿时,她恬静的睡在襁褓之中,酣睡的神态像极了大伯的妻子。对爱人思念至极的大伯仿佛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遂将婴儿带回族中精心抚养,寄托了自己全部的爱。黎梦儿从小乖巧懂事,黎默的大伯对她疼爱有加,父女间相互的寄托也仿佛让黎默的大伯重拾了对生活的热情,走出了思念妻子的伤痛。

就是这样两个身世可怜之人,一对彼此依靠,相互扶持度日的父女,却是整个宗族内,唯一让黎漠感到温暖的人。

“黎默哥,你果然在这儿。”一个宛如莺啼般好听的声音把黎默从思绪中唤醒。

往山坡下瞧去,只见一个轻灵的倩影三步两步便登上了山坡,闻声人现,竟已到了黎默的面前。

“梦儿,看你这伸手,已是能够由内生劲,借力而行,想必已经突破聚灵六层,你修炼较晚,十二岁才开始修炼聚灵口诀,一年半时间便已臻入此境,真是了不起。”

女孩儿听到黎默夸她,小脸儿微红,却是十分地享用,并不扭捏,喜滋滋地坐了下来。

“黎默哥,等你病好了,梦儿相信哥哥的修炼速度定然能超过所有人。”女孩儿蕙质兰心,言语间不无安慰,却是一副对黎默信心使然的模样,如此鼓励,让黎默听了心中温暖。

“唉,我的病,不仅让大伯操劳,还使梦儿耽误了修行,不然梦儿可能都聚灵圆满,能够点燃神火了。”

黎默看着黎梦儿,心中充满歉疚。他还记得,自己刚从这个世界苏醒时,像个植物人一般足足躺了一年之久,那时的黎梦儿每日都是陪伴在黎默床前,给黎默讲这个世界这样或那样的故事。黎默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浑噩的意识却是能够感受到的这个陌生女孩儿发自内心的期盼。也正是那日复一日的耳语,将黎默沉沦仇恨的灵魂唤醒了过来。

“黎默哥,你别这么说,你能醒来,梦儿做什么都值得的。”女孩儿微笑着回答,恬静的模样甚是温婉。

在这个世界,修炼已经有了成熟的体系。“聚灵”便是武修的第一大境界。聚灵,顾名思义便是指将人体内的灵力聚集一处。人本天地精灵之气孕育而生,体内蕴有先天灵力,但先天灵力散布人体血肉骨骼周身各处,需以法诀探寻,行功调动,积聚一处才能修之壮之,行后来之修炼之事,因此,人体内的先天灵力就像一枚种子,是一切的开始。

聚灵境共分九层,实为前期修行进境的模糊划分,当聚灵圆满时,周身先天灵力汇集一处,蓬勃蕴生,此处便为人体修炼的极点。也是点燃人体灵力神火,勾连先天灵力与外界灵力的初始之门。

在聚灵境时,一般地家族子弟都会练习些外炼功夫,强筋健骨,激发人体潜能,增加人体先天灵力的活力与蕴生,同时也是为下一步点燃神火做准备。

点神火是武修的第二大境界,与其说是一大境界,到不如看做是能否成为真正修炼者的第一道关口,能否点燃神火决定了一个人能否行修炼之事。修炼本逆天,从来不易。点神火便是修炼的入门仪式。点燃神火就是通过外力,引动人体先天之灵,与外界灵力勾连交感,激发人体先天灵力与外界灵力贯通交融,此后便可由外界汲取灵力,淬炼己身,正式踏入修行。其间,先天灵力与外界灵力贯通交融的刹那,先天灵力与后天灵力的碰撞会使人体外形成一层好似火焰一般的光膜,灵力引燃,生生不息,是为点燃神火。

点燃神火,最好是在孩童在十至十六岁间进行。十乃圆满之数,此时人体先天之灵已孕育成型,如若太过年幼,先天之灵发育不足,此时被引动点燃,无疑是自毁修行前路。然而年逾十六,已为成人,先天之气逐日散尽,即便点燃神火踏入修行,未来也是期望甚微。

在十至十五岁的孩童可有三次点燃神火的机会,引动神火一次,体内的先天灵力就会损耗一次,先天不可补,需历久经年,自行蕴生,然而再次蕴生的先天灵力比之以前,会弱小很多。所以,几次点燃神火和神火被引燃时的强度一度成为评判一个人天资的标准。

点燃神火时,是需要外力引动体内先天灵力的。这”外力”便是指一些蕴含灵力的灵石。点燃神火分两个步骤,一为引燃:就是用低阶的灵石引动极点内的先天灵力,好似“点火“;二为助燃,此时体内先天灵力已被引出体外,这时如有类似紫晶石,元阳石,寒冰精粹,兽元精等这类高等阶的蕴育着天地精气的灵石精粹投入火焰之中,可使神炎瞬间升腾而起,全面点燃先天灵力,让全身集聚的先天灵力与外界灵力交融贯通,燃起生生不息的灵力神火。

助燃神火,实则为在灵炎爆发的刹那,于人体承受极限内尽可能的提升人的潜质。品阶越高级的灵石精粹,助燃的效果越大。古往今来,也不乏资质平庸却有大毅力大机缘者于点燃神火之时,鱼跃龙门,自此成就真修。当然,这类凭借后天提升的手段毕竟是属下乘,所谓提升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今后未必可以走的很远。由此可见,修炼之事并非人人可为,光是这引动外力助燃神炎的天地精粹也是常人难求的。

虽说先天灵力乃人体先天蕴生,后天不可补。但是人的潜质越大,资质越强,体内所蕴生的先天灵力也就会愈为强大。因此,也就有了“筑基”之说。在底蕴强的大教派中,资质卓越根骨奇佳的弟子,自一出生就会被长辈辅以各种灵药稀珍,洗毛伐髓,重塑体质,尽心培养。这般聚灵蕴生的先天灵力极度强大,点燃神火时,神炎犹如烈日耀阳,贯通天地,可谓天纵之姿,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所谓筑基,行的是内外兼修之道,除了辅以灵药改变身体内在的资质,外在的提升也是必不可少的。通常点燃神火前,甚至聚灵境之前,孩童便会练习吐纳之法,修炼外练功夫,辅以各种肉身锻体的修炼,提升人体极限,尽可能的释放人体潜能。只有如此,在点燃神火助燃神炎之时,肉身才能经受地起灵石精粹中的灵力冲刷,最大极限的开启人体潜质,登高一跃。

修炼非易事,莫不是有大毅力大造化者,才可一路高歌,逆天行事。

也正是为此,黎默的心中才会觉得分外歉疚,如若不是因为自己,疼爱宝贝女儿的大伯会为黎梦儿准备更好的修炼资源,黎梦儿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这份感动,是黎默无以为报的。这也让他满是复仇之念的内心又多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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