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被带走后,晟崇回到月儿的房间,见东西就摔:“奴隶?你哪里像个奴隶?奴隶会住在这里?奴隶会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奴隶会值得本王费这么多心思!”晟崇自言自语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有点心虚,自己好像也没为月儿做过什么。错,不是自己没做过,是她根本不知好歹。想着刚刚受了那一脚的月儿摔倒时的模样,晟崇闪过一丝担忧难过,但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继续发飙:“本王说的话,你不信,一个贱丫头的话你倒深信不疑,还那么护着她!本王将她充做军妓,看你还怎么护着她!本王无耻?难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样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室内已是一片狼藉,罗时候在房外,听得一阵又一阵心惊肉跳,心中祈祷,但愿王爷今日别找我的茬。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咒骂声和破碎声渐歇。又过了好半天,罗时听房内没有任何动静,试探着轻唤道:王爷?
“……”
“王爷?”罗时又唤了一声,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他刚想迈入房中一探究竟,却差点撞上大步踏出的晟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女奴吗?本王要多少有多少!”罗时安静地跟在晟崇身后,都不敢大声喘气。
“罗时,叫人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清出来,全部扔掉!”
“是。”罗时谨慎应答。
“呦,罗统领今日怎么这么闲,肯来我这里?”肖蛊看上去永远都那么悠闲自得,又在品茗读书。
“肖兄有所不知,我不是闲,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找你帮忙。”罗时擎着一张苦瓜脸。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帮什么忙?”
“哎呀,肖兄,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智慧可以抵千军万马啊!”
“是吗!那好,既然罗统领马屁拍得这么响,我一定甘效犬马之劳。”说完开怀一笑,他们二人在一起就爱互相调侃。肖蛊给罗时斟满一杯茶:“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罗时将这两天晟崇和月儿发生的事都讲给肖蛊听:肖蛊一边喝茶,一边听,好像根本没用心。
“肖兄,你说该怎么办呀?”
“这个水煮老了。”肖蛊所答非所问,好像根本没听罗时说话。
“哎呦,我的肖大公子呀,你倒是说句话呀,王爷今日又是一坐一天,连朝都没上,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肖蛊又品了一口茶,慢悠悠开口说“罗统领,军中最近是不是很闲啊?”
“你什么意思啊?”罗时不解。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王爷不吃说明他不饿啊,饿了自然就吃了。他不想说话,是因为他没见到想说话的人啊,见到了就会开口了。”
“肖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罗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没事儿来我这里喝喝茶,有事儿就去处理处理军务,最近离王爷远点,保命之法~~”
“但我担心王爷……”罗时还想说什么,被肖蛊打断。
“你信不信我?”
“信。”
“那就照我说的做。”
“行吧!那我先去把茶苑封了……”罗时觉得还是信肖蛊明智。
“等等,封茶苑?王爷让你做的?”
“肯定呀!王爷不说话,我哪儿敢!东西我都依令清走了,基本能砸的都被王爷砸了!”
“嗯!王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很好,很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回来了住哪儿啊?”肖蛊对罗时的实在无奈到没脾气。
“什么人?回哪儿啊?”
肖蛊暗叹罗时不开窍,:“还能有谁?还能回哪?当然是之前住的人回来了!”
“你是说月宫主?她还能回来?王爷让她去做奴隶了!”
“对,但用不了几天她就回来了。”
“真的假的?”罗时觉得肖蛊这件事说的“太悬了”。王爷都把茶苑砸个彻底,可见月宫主是真把王爷气着了。
“爱信不信!我劝你还是有备无患。将房间重新打扫出来,顺便换个宫主喜欢的风格,说不定王爷一高兴,还能得到赏赐哦~~到时候别忘了我。”
罗时不觉得可信,眯着眼看肖蛊,以为肖蛊又在逗他。
“这件事情,我可没心思逗你啊!”肖蛊信誓旦旦,罗时觉得可信。
“要是真有赏赐啊,全给你!”说完,罗时起身,准备按照肖蛊的方法赌一把,不为赏赐,只希望晟崇真像肖蛊说的,能开心。
“等等,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秋后一块算。”
看着罗时远去的背影,肖蛊莞尔一笑。
成进在晟崇的书房外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内心挣扎:就是一个女奴,三哥不会不给吧?
又踱了会儿,好似下定决心: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王爷,就想添个丫鬟而已,再平常不过的要求了。有什么可犹豫的?
扣扣~成进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三哥?”
看见走进来的成进,之前一直发呆的晟崇回过神随便拿起一本书读起来,等他眼睛凝神后才发现书拿反了,他若无其事地倒过来,抬头问成进:“什么事儿?”
“我……”虽然成进进门前已经下了决心,但此刻不知怎么还是难开口。
“对了,”晟崇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那天你在哪里救了那个小丫头?”晟崇指的当然是柳絮儿。
“城外十里亭附近。”成进据实回答。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路过。”
“哦~”虽然晟崇也疑惑成进去十里亭干什么,但是为了不过分干涉弟弟的生活,他没有继续追问。他相信只是路过而已。
“对了,你刚说有什么事儿?”晟崇言归正传。
“哦,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三哥。”成进忽然像被发现了秘密,觉得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
“我没事。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三哥也早点休息。”成进庆幸没被发现,虽然他心里认为也没什么好被发现的。
“你说王兄真是那种言而无信,心狠手辣的人吗?”成进走到门口,晟崇忽然问道。
成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晟崇这么没有自信,这么消沉,感觉怪怪的。
“我相信王兄的人品……”
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果不其然。晟崇想还是亲兄弟靠得住。
“不过,如果我是她们,同胞被杀,冲动之下说话也会很过分的…...”说完成进离开。
晟崇从来没有想到成进能说出这么透彻的话。她说那些话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吗?晟崇的眼睛闪过一丝神采,随即又陷入烦闷中。不会的,从她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她就是那样看我的。那又怎样,不就是一个女奴,漂亮一点而已,温柔一点而已,善良一点而已….勇敢一点而已,倔强一点…..他满脑子都是月儿。
“罗时,你说本王是胆小鬼吗?”晟崇一边喝着罗时端来的粥一边问。
“胆小鬼?谁敢这么说王爷?王爷可是六诏内屈指可数的英雄。”罗时觉得晟崇今天的心情有所好转,肯吃东西也肯“聊天了”。
“那本王可是不守承诺的小人?”
“当然不是,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在罗时眼中,晟崇什么都好,堪称完人。
“那本王可有草菅人命过?”晟崇继续不带任何表情地边吃边问。
“王爷为人正直,就算杀人也有正当理由。”
“嗯,我想也是。”晟崇开始确定成进说的话。既然自己不像月儿说的那样,那她一定是一时冲动才这么说的,如果是这样,自己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她。晟崇的心情瞬间变得很轻松。
“你去问问那个人,有没有认识到自己错了?如果有,本王宽宏,可以原谅她。”自己可是男人,不能那么小气,晟崇这样说服自己。
“哪个人?”罗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晟崇想的说的都是月儿。
晟崇抬头,斜眼瞪视他:“还能有哪个人?”真够笨的!
“哦!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就去。”罗时被晟崇这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激醒,明白了他是指月儿。
罗时片刻也不敢耽误。
“肖兄。”
“罗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罗时出府时迎面碰上正要去见晟崇的肖蛊。
“王爷让我去给沙依姑娘捎个口讯。”
“哦?这么快?”晟崇投降的时间比肖蛊预计的要早了很多。
“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我算是服了。还好听了你的,将茶苑重新收拾了,王爷要是给我赏银,分你一半。”兄弟俩商量着“分赃”。
“不必,谈钱太俗!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汉人的酒坊,卖的杜康酒十里外都能闻到香气。我要两坛。”肖蛊伸出两根手指。
“你就是矫情,还谈钱太俗,酒不用钱买啊?”文人真虚伪!
“那可不一样,那酒现在是千金难得,有价无市。”
“好好好,我不用钱,我去给你抢!先不说了,等我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晚上能不能喝到?”
“今天不行,我得去苍山,一来一回怎么也得明天回来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人弄苍山马场去了?”肖蛊张大嘴。
“是啊,王爷不是说去奴隶营嘛,正好马场缺人。你也知道的,入冬了,随时都可能下暴雪,战马需要好好照顾……”
肖蛊咽了咽唾沫,“你就不能在后院给她们安排个地方?”
“后院又不缺人….”罗时理由充分,觉得肖蛊说话真逗。
“好,那你去吧。”
“那我走了,回来聊啊。”罗时还在高兴。
罗时,你可真是个实在汉子啊!我的杜康啊,看来是没戏了!肖蛊“捶胸顿足”。他只希望月儿这几日没有遭太多罪,回来时还是完好无损。不然别说赏他,不罚他都得烧高香了。
对了,还有正事呢,赶紧去找晟崇,趁月儿回来,他喜怒不确定前,把正经事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