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的城墙之外不远处就是蒙舍的大军,黑压压一片,整齐划一,气势逼人。月儿和于赠站在城墙上,城墙之外和罗苴子来向的那片树林都已经设好了阵法,就差她用玄术开启。她本不想参于战事,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越析的下场会更惨。
她悠悠地对于赠说:“都怪我学艺不精,不能帮你太多,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了。如果不成,只怕,只怕......”
“月儿不要胡说,先国师和师母在你很小时便去世了,你没有得到他们的悉心教导,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再说本该我来保护你,可是却要你为我做这么多,于赠惭愧。你尽管去做,倘若不成,也是天要亡我越析,和月儿没有半点关系。”
月儿听他宽慰,心里好受了一点。站在城墙正中,以旗为号,号令阵中各队兵卒开始准备迎敌。
“肖蛊!”晟崇如传闻中嚣张,两军对峙,他连铠甲都未穿,依旧是一身黑衣,威风凛凛地立于大军之前。他示意肖蛊,时刻准备开始。看着眼前的阵势,他此时非常庆幸,若不是肖蛊早受人指点,发现了这阵法奥妙,并同他一起混入宾川城实施破解之法,看这精妙繁密的三垣二十八星宿阵法,这场仗他是必败无疑了!
肖蛊得令,站到小卒之前按照他的意思摆好的法阵中央。只见他手摇铜铃,先是有规律地绕行法阵一圈,接着放下铜铃又拿起一个罐子,将自己手指划破朝里面滴了几滴血,然后将它密封,随后开始向这个罐子施法注力。
他对面的城墙上,月儿看他行为奇怪,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见越析军卒已各就其位,开始念诀施术,准备开启法阵。
“唔~”腹部一阵刺痛。打断了她的动作。
“月儿,你怎么了?”于赠上前担忧地问。
“没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刺痛,月儿并没有多在意,继续重新施术。
“啊~”这一次她疼得跌倒在地。于赠上前搀住她,“到底怎么了?”月儿暗叫不好,她伸出自己的左臂,用右手在上面划了几下,稍一施力一点,左臂上立刻出现一个黑色奇异状标记,忽隐忽现。
“怎么会?怎么会?!”月儿心惊。
于赠看到这般情景,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大声问月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中了蛊毒。这蛊毒会压制我的内力,使我不能施术。”
“啊?”于赠心惊。“怎么会中蛊呢?那你会不会有事啊?”与这阵法是否能够顺利实施想比,他更在意月儿的安危。月儿顾不得去想她是如何中的这蛊,想起敌军阵前施法之人,可以肯定蛊是他们下的,看来敌人也是有备而来。
“于赠哥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月儿宽慰道,站起来重新凝神聚气,不顾剧痛,专心施法。空气中渐渐出现一个八卦宫,那是开启阵法的钥匙。
肖蛊看到月儿的八卦宫,加重了力道和口诀。月儿忍着剧痛,同样加深了功力。
肖蛊心中叹道:你这是何苦?再这样下去,你用的所有的功力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将会有生命之忧。肖蛊完成了最后一步,蛊虫开始在月儿体内自动发挥作用。随着运功,月儿的五脏六腑,直至全身都开始剧痛。自知自己再无法坚持的时候,她拼尽最后力气将一丝气流注入八卦宫中,而自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月儿。”于赠惊叫。
“于赠哥哥,我只能做这些了。如今这阵法没有完全开启,虽能抵挡一阵,但想必他们修整后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留下拖住他们,你快带么些的子民撤退,日后再做打算。”
“月儿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留下你自己走?在我心中,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本想上来看看月儿的阵法是如何让乌蛮溃不成军的,没想到上来后看到的却是月儿倒地,奄奄一息。柳絮儿惊叫,泪水马上就涌了出来。
“好妹子,别哭了。你来得正好,快和你阿姐去龙佉河,现在就走。”于赠焦急地说。
“不,我不走。”月儿也急哭了。她知道这法阵没开启,越析一定是凶多吉少。与于赠的这一别可能会成为永别。如果那样,就算是死,也要和于赠哥哥死在一起。
“来人!”于赠不由月儿分说,下了决心要先送走月儿。
“诏王!”一名军将上前领命。
“马上护送宫主去龙佉河!”
“不,我不走。”月儿紧紧抓住于赠,不肯放手。
“月儿听我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如果你被抓,蒙舍用你的命相威胁的话,就等于卸下了整个越析的武器,再不会有人敢反抗,我也不会再反抗,任凭他们要杀要剐。你愿意看到越析的子民任人宰割吗?”
“可你也答应过我,即使我被抓,你也绝不要顾及我,否则我就自绝在你面前。”
“我是说过,可是我做不到!你相信我,成败与否,我都会到龙佉河找你。”于赠的眼圈也红了,但是他忍住泪水,对那军将厉声说:“还不快去。”
“是!”见诏王发怒,那位军将让人强行将月儿拉走。
“我不走,我不走...”月儿哭着,挣扎着。
于赠狠心地背过身去。他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拔出宝剑,剑指敌营,对众将士呐喊:“越析的将士们,随本王迎战!”
月儿,就算我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你落到乌蛮人手中。我要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渡过泸水,过了泸水你就安全了。
宾川城外,人喊马厮声震动天地,天空中往来着火箭,石块,火雷,地面上刀光剑影,护城河水很快被鲜血染红...
大战刚刚开始不久,就见罗时听报后,向晟崇耳语了几句。晟崇眼眸一暗,嘴角轻蔑扯起,随即率领一队黑衣马军从蒙舍的大军中分离,浩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