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看着身旁盘腿静坐的父亲和胡万，不由得脸上一皱。
本以为这第二关就自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他们两个也是当起了看客。
被凌潇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胡万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尴尬说道：“没办法，我就是大老粗一个，整个凌家也就三爷最博学，我也就只能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凌玄闭眼假寐，开口道：“以前也试过两人下四盘棋，但由于能力高低不同，远没有一人下四棋来得快一些。虽然要同时下四盘棋有些难度，不过对于凌志来说，却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说完，凌玄和胡万便是不再开口，安静地盘坐在墙脚。
凌潇看着向棋盘走去的三叔，看似柔弱的背影，却无比的坚挺。
慢慢来到棋盘边，凌志平静地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一双慧眼里早已是斗志腾烧。
和凌潇一样，凌志这时候也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乐子”。
额头灵纹浮现，凌志甩手间将一缕灵力打进棋盘。灵力入局，瞬间四方棋盘联动，皆是发出一阵轻吟，随后棋盘里界线凸起，上面霞光流转，一颗颗奇形怪状的棋子出现在棋盘中。
形状怪异的棋子，有人形、兽形、以及一些器物的形状，摆放也没有任何规律，唯一有规律的，就是对弈两边棋子是相同的。
棋盘里的变化，瞬间吸引了凌潇的注意力。
如此怪异的棋盘，凌潇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识过。
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凌潇先是看了一眼闭眼盘坐着的父亲，随即做贼似地起身，想要去看看那怪异的棋局。
“想去就去，不要打扰到你三叔就行。”凌玄突然的发话，让凌潇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来到凌志身边，却是发现三叔紧闭着双眼，整个人面色平静，就像入定一般。
“他不用看棋盘的么？”
一个念头在凌潇心里冒出，凌潇有些疑惑地看看棋盘，又看了看自己三叔。
“小子，别靠得这么近，老老实实回墙角待着，别打扰了人下棋。”
老鬼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凌潇心里一惊。
凌潇翻着白眼，轻吐一口气，老鬼着冷不丁的一句话，可是把凌潇给吓着了。
“拜托，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么安静很吓人的好么！”
凌潇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也是怕不小心打扰到自己三叔。
“你连看都看不懂，瞎凑什么热闹，还不如老实点儿回去待着！”
老鬼似乎对下棋的凌志很是维护，一个劲地让凌潇回去待着。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看不懂你就能看懂了？现在最应该安静的人是你！”
凌潇压低声音反驳，然而老鬼的回应却是让他一阵无言。
“我不但懂，还会下，更见不得别人下棋的时候有人去打扰。”
凌潇：“…………”
没想到老鬼还有这个嗜好，老鬼这样一说，凌潇可就没什么办法了。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没做啊，棋子动都没动一下，这也是在下棋？”
凌潇这句话一说出来，老鬼立马轻哼一声，从这道轻哼里，凌潇感受到了无比深沉的鄙视意味。
“小子，你不懂棋就算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凌潇愕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罢，今天就带你开开眼，走！观棋去！”老鬼期待的声音，好像让凌潇明白了什么。
然而凌潇只是傻傻地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唉……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将灵力释放到棋盘里去！”
随着老鬼的呵斥，凌潇这才半信半疑地甩手，将自己灵力注入棋盘里。
随着灵力进入棋盘，凌潇顿时感觉眼前一阵空间扭曲，还没来得及呼喊出来，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就变换得面目全非了。
岩浆、热浪，还有地面裂开缝隙中不停喷出的火舌。
这里就像是一场炼狱，一个巨大的擂台战场，天空乌云黑压压地层叠下来，其间雷蛇窜动。
四边是巨大的裂谷，裂谷下面是翻滚着的火热岩浆，只有中间这块场地上还算平整，但上面却没有任何生命。
景象一看清，凌潇咋舌，目瞪口呆。
“这……这里是？”
凌潇扭头，看向身旁，却是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白眉、浓须，深陷的眼眶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你是？”凌潇揉揉眼睛，只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嘿，这么快就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等这老人声音一出，凌潇更是瞪大了双眼。
“是你！”
凌潇随即上下打量着，这身旁人竟然是老鬼，最初见到的老鬼全身肮脏不堪，现在一身干净反而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你怎么出来了？！这里是哪里？你想要干嘛！”
凌潇一个劲地咧咧，惹得老鬼一阵眉头直皱。
“哎哎，年轻人。拿出点定力出来，瞎嚷嚷什么啊。”
眼前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凌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内心，然后慢慢地用脑子思考起来。
过了小一会儿，凌潇才接受了现实，目光在这片景象和老鬼之间来回打转，然后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在棋里？”
老鬼轻抚长须，肯定地眼神回应道：“不错，我们现在正是在观棋。”
凌潇随即发现，自己和老鬼身处一高崖之上，下方就是那一片宽阔的战场，而四周裂谷中，全是翻滚着的岩浆。
除了自己和老鬼，凌潇也发现了三叔凌志的身影。
凌志负手而立，位于大军后方，前面是一片片排列整齐杀气腾腾的部队。
阵营错落有致，精钢铁甲包裹着的，却不是人体，里面空无一物。
凌潇这才发现，这阵营里不只有人形的钢盔铁甲，还有高大的兽形光团以及模糊的飞禽轮廓。
“这些都是棋子？”凌潇问出。
老鬼认真地观看着，轻抚长须，嘴里念叨着：“果然只是最低级的棋局，初具其形而不具其神，将就着看吧。”
老鬼这副样子，就好像看电影的时候说清晰度太低一样，让凌潇一阵无语。
凌潇平静下来后，也算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这片空间应该就是真正的棋盘，一切都只是虚影，至于老鬼为什么会在这里面显形，凌潇也只能认为现在进入这片空间的只是人的意识，并非肉体。
这样的棋局，说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至少凌潇是第一次见到，一切都还感到很新奇。
在凌志遥远的对面，同样布阵着数支队伍，也是和这边一样，有着相同的棋子。
“这棋局，看起来就像是在打仗一样，有必要这么逼真么。”凌潇嘴里嘟囔着。
身旁老鬼白了凌潇一眼，用依旧鄙视的眼神盯着他，说道：“棋，本身就是博弈的游戏。模拟的就是真实战场，反复推演运算，配合兵种攻击，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凌潇不再说话，怕自己再说出什么白痴的话来惹得老鬼鄙视。
凌志在高台之上，手上光晕流转，凌潇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灵力。
手上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结着什么印法，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凌潇在这里看得抓耳挠腮，瞄了瞄身旁的老鬼，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纠结。
凌潇一直不开口，老鬼却是坐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你有什么就问行不，一直这幅模样看得我都憋得慌。”
被老鬼发现，凌潇尴尬的挠挠脸，随即说道：“这不是不好意思么。”
“行了行了，你反正什么也不懂，就别在意面子的问题了，有什么就问。不懂不问还怕被人鄙视，年轻人，你这心态可是一点都不好啊。”
老鬼说的一长串，让凌潇一阵额头黑线，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老鬼给教育了一顿……
“那个……我三叔他在干什么啊？手里翻过来转过去的。”
老鬼指了指凌志，道：“你说那个？那是调兵遣将，你可以当做是游戏开始时的热身。”
“噢。”凌潇点头，算是懂了。
凌志双手里的光晕流转，印法结成后，随即双手往外翻地甩动。瞬间从手中激射出七八道流光，射进了下方等待已久的阵营中。
被流光射中的阵营，顿时发出一阵嘶吼作为回应，顿时场中喊杀声震天响，果然如同战场一般。
“噢，刚才是在登陆游戏，现在已经激活角色了啊。”
凌潇在这边自言自语，惹得身旁老鬼一阵皱眉，扭头过来看着凌潇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观棋的时候能不能安静一点。”
凌潇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看起了场中的变化。
这样的场景，凌潇还真不能把这和棋联系起来，因为这明明就是一场战争，而非棋局。
不过又想到老鬼说的话，棋局就是战场，凌潇顿时也就释然了。
场中阵营活跃，配合着震天嘶喊以及飘荡其中的浓烟火星，真是有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凌志面色冷漠，双手上光晕流转，抬臂挥起，顿时前面一支队伍前进，踏出十分有节奏的步伐。
随即凌志另一只手臂扬起，左侧兽形部队嚎叫，也是虎步前进。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兵马涌动，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