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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3.

第二天,星期日,连队休息。

郭宏迅速下床,从床垫下拿出扫帚,勤快地扫着不太脏的地面。

睡在下铺的三班副严成,见此情景,嘻皮笑脸起哄道:哎哟,好啊,难怪找不到扫帚,郭宏你这小子跟扫帚一块睡觉,别怀孕生个小扫把,哈哈哈。

边上的杨卫听后不爽,说道:我说三班副,你自己不想干,还说风凉话,

杨卫,明天起早晨你天天扫地。学**标兵我评你。哈哈哈。严成阴阳怪气说道。

郭宏边扫地边心神不定,双眼不是看地扫,而是不停地瞟着睡懒觉的春林床铺,眼神中带点愧疚。

杭生起床后,走到春林床铺旁:喂,起来了,春林。杭生随手推了推春林的被窝。

春林睡眼朦胧,睁眼便说:困死了,让我多睡一会儿。很不情愿睁开眼。

杭生下蹲,头靠在春林的耳边,悄悄地说:春林,你昨晚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昨晚连里搞紧急集合了。

哎哟,我的妈呀,顿时春林从床上跳起:糟糕,点名了吗?连长怎么说。春林机关枪似的急切问道。「还能怎么说,肯定骂你。」杭生不痛不痒说道。

顿时春林疯狂叫喊:郭宏!郭宏!郭宏拿着扫帚,胆怯慢悠悠地走过来。啥事情。郭宏轻描淡写说道。

啥事情,说的轻巧。昨晚点名时,你有没有帮我解释一下,你快说有没有。春林着急地说。

郭宏红着脸,低着头,内疚地吱吱呜呜说道:昨晚紧急集合,连长表情蛮严肃,杭生可以作证。我刚想解释就解散了,真的来不及说,待会儿我到队部去说清楚。

春林一听马上引爆。从床上跳起走到郭宏面前,咬牙切齿地责问:郭宏,你到底什么意思?半夜三更把我叫起,是不是想坑我。

杭生急忙劝阻,说道:春林,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杭生力气大,左右各一个劝说道:喂喂,你们俩给我点面子,都是一辆闷罐车来的,喝一条城河水的,有什么大不了事,给人见笑。

严成在一旁阴阳怪气说着:你看看,阿庆嫂和沙奶奶打起来了。

杨卫顿时训斥:我说三班副,别唯恐天下不乱,城隍山上看火烧。

唉,我说杨卫,什么唯恐不乱,城隍火烧,多读了几年书,说些俺听不懂的鬼话。笑咪咪凑近到杨卫跟前说道:我说杨卫,你看看,你俩老乡是不是皇军打伪军。

这时,寝室门口。孙连长铁青脸,锁着眉,咬着牙,气鼓鼓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谁发现了,喊了一声:连长来了!

霎时,房间犹如晴空劈裂,倒吸一口冷气。雅雀无声,所有人如同放电影突然停电,画面定格等待通电。连长狠狠瞪了一眼,气愤地走了。大家相互对视,哭笑不得,狼狈而散。

春林低头整理内务,刚才的事显得很窝囊,一肚子委屈,发泄在被褥上,被子棱角,怎么叠不出来,重新再叠。忽然,从枕头下抖出一封信,娟秀的笔迹是良良寄来的。可能昨天连部通信员发信时,他不在就压在枕头下了。春林眼睛一亮,心跳加速,顿时热血沸腾,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拆开信封,一张照片滑落在地上。春林急忙捡起,轻轻吹去相片上的尘埃,相片中良良活泼、撤娇,可爱、漂亮。春林凝视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模样。刚才的委屈和无奈消失得九霄云外。

正当春林沉浸在陶醉时刻,连部的紧急集合号声响起,一会儿功夫,全连集合完毕。值班排长赵智向连长报告: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连长一本正经地敬礼,全连立正。稍息,同志们,部队具有铁打的纪律,绝不允许吵吵闹闹现象出现。尤其警卫连,全师第一连。刚才有人想打架,像什么样子,简直成了兵痞子,要知道这里是军营。有什么事要动拳头。在这里我要点名批评一一春林,昨晚不请假到那里去了,太不像话。要写检查,在班务会上作深刻的检查。你射击第一名,这不错,该表扬,但自由散漫要批评。连长表情严肃,落地有声地说着。

站在队伍里的春林简直晴天遭雷劈,脑袋顿时炸开,嗡嗡作响。眼睛一片漆黑,泪水在眼眶中盘旋,他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不能掉泪,如果掉,那就是王八蛋,挺住。手指死死掐着手心,提醒自己不能倒下。

时间似乎凝固,春林煎熬挣扎着。队伍中的郭宏复杂神态,五味瓶倒在心上的感觉,他想帮春林解释,解释昨晚的来龙去脉,但始终没有勇气站出来,或许心底还潜伏一点点落井下石的快感,此刻羞愧地低下头,犯错似的,不敢正视春林。

忽然,马路上走来一队敲锣打鼓的乡亲们。领队的是位姑娘,扎两束小辫,红扑扑脸颊,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小脸蛋谈不上漂亮,但耐看。有股泼辣的味道。

仔细一看,就是昨晚请求春林帮忙的那位姑娘。她叫翠翠,是附近侯山沃村的团支书。一大早,手持大红纸写成的感谢信,带着乡亲们,来寻觅救命恩人。乡亲们在警卫连附近停住了,四周环顾,翠翠欲想找人确认警卫连的位置。

指导员国平见状,疾步走上前去,先自我介绍,接着询问原委。翠翠把昨晚事一五一十复述一遍。

顿时,指导员哈哈大笑:好啊,这个忙我帮你。唉,我说姑娘,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昨晚忙着只顾看病救父亲,没来得及问他。翠翠不好意思补充道。

指导员环视了一下前面全连队伍,灵机一动,笑咪咪说道:那好办,麻烦你到队伍前去认一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好!谢谢指导员!翠翠兴奋地像个小孩子,拉着指导员手连声说道。老乡们也点头谢意。

指导员领着翠翠来到队伍前,简单与连长交换意见,孙连长刚才脸庞还是乌云翻滚,暴风骤雨。霎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咧着嘴,哈哈大笑。

「同志们,昨晚在我们中间有个战士为驻地老百姓做了好事,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二话没说,自告奋勇,体现人民子弟兵的胸怀,我们应该向他学习。乡亲们来感谢了!指导员开门见山就说。

队伍里大家相互猜测,嘁嘁议论。唯独春林羞涩表情,避开翠翠投来的目光。而翠翠惊喜地发现了队伍中的春林,疾步跑到春林面前,顿时跪倒磕头,感激地说:谢谢您!谢谢您!弄得春林蛮难为情,涨红着脸,急忙扶起,连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这幕感人的场景,也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全连战士的眼光齐刷刷朝春林射去,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带头鼓掌是孙连长,一旁的指导员用手指指连长,言外之意,你刚才没调查就批评人。大家会意地笑了。

翠翠激动地紧紧握住春林的手,久久不放。战士们一阵「呜拉!呜拉!」的起哄声,为首分子当然是杨卫,咋唬道:指导员,快给他们合个照,寄到(人民前线),肯定见报。何仁也呼应:对!对!可惜连里没有照相机。

指导员急忙喊叫通讯员,去到自己的寝室里的书架上取相机。一会儿功夫,通讯员拿来一部「海鸥」120相机,这是指导员的心肝宝贝,胜过女朋友。连长招呼乡亲们一起合影,指导员调好光圈,对准焦距拍照,就这样一张珍贵「鱼水之情」照片诞生了。

翠翠谢谢春林的同时也感激身旁的郭宏,他绝对尴尬,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表情僵硬。如果地上有缝,他绝对想钻,跑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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