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夜笼罩着大地,整座京城依然沉浸在睡梦之中。渐渐的,天边开始透出一缕缕曙光,黑夜逐渐褪去,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森明陷入深度的昏迷中,在脑海中是一片黑暗,那六个人影依然不知疲倦的变幻着各种图案,只是变化的速度非常缓慢。突然六个人又幻化成一把剑,就是这把剑撞飞无形的软剑,这把无柄剑通体散发着凌冽的煞气,剑身一震,快速刺向森明眉眼。森明大吃一惊,却无法从黑暗的禁锢中逃脱,剑尖映射到黑色的眼眸中,急剧放大,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疼痛。
森明瞬间从昏迷中惊醒,这才感到全身疼痛难忍。嘴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浮肿的脸上也是血迹斑斑,浑身骨头似乎要散架一般。
“不好,晴儿呢?难道被那个恶女人给抓走了?“
森明四处搜寻无果,想到昨夜东城门伯阳父被围,决定去东城门找找看。此时已是清晨,有不少人已经为营生而开始奔波,路上逐渐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之人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中间,纷纷让开道路,或驻足指指点点,或绕道而行。森明经过昨夜的大难,不想与别人再有任何瓜葛,于是加快脚步向东城门走去。
东城门,一队士兵正在列队,为首一百夫长身材魁梧,黝黑的脸上留着八字胡须,一双三角眼正瞄向森明。
“你小子,跑哪去了?“百夫长冲上来一把拽住森明。
“什么我跑哪去了,我是来找人的。“森明急忙辩解。
“找……找什么人,你小子,敢当逃兵,被一顿乱棍几乎打死,多亏我向大人求情,才留你一命,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竟然还敢逃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逃兵啊,你认错人了吧。“森明有点欲哭无泪了,这也太倒霉了。
“认错人?恩,你的脸是不太一样了。“百夫长上前仔细观察。
“对对,你看看我的脸,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森明凑上去说道。
“的确不一样了,但是,不要以为用苦肉计就可以骗过我,你就算毁容我也能认出你。“百夫长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喝到。
“我毁容?你他妈才毁容。“森明臃肿的脸上挤出一个苦瓜脸,简直哭笑不得。
“少咯嗦,快给我归队,我们要出城了。“百夫长拽着森明,扔了出去,正好站在队伍的末尾。
森明四下察看,没有晴儿、伯阳父半个影子,如今自己又被抓了壮丁,真是坏事不断。
森明只好尾随着队伍出城,等有机会,在想办法逃出去。刚出城门,前方黑压压一片,全是士兵方队,阵容极其庞大。
阵前一名将军,身材魁梧,面庞坚毅,身着白盔白袍,战甲上磷光闪闪,威武至极,正是司徒郑渠。
身边一人名曰虎石父,管拜上卿。虎石父目视着面前的方队阵列,嘴角微微一笑,目露得意之色。
“郑将军,天子之师,威武雄壮,如此精锐兵士,定能够凯旋而归。“虎石父缓缓道来。
“若当真如虎大人所言,实乃天子之幸。只是精锐尽出,倘若稍有闪失,国器破碎,都城危难,你我可担待不起。“郑渠沉重的说道。
“郑将军多虑了,这次犬戎进犯,乃孤军深入,且人困马乏,应是强弩之末,将军以逸待劳定可破敌。“
郑渠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说罢,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方阵中的数万马队率先随主帅开拔,一列列的马队雄壮威武,声势浩大。马身披挂铜甲,马头绑带铜盔,马腿穿戴铜环。其上武士,更是银盔冠甲,手上长刀,背挂长工,个个眼神矍铄,威武至极。
紧随其后就是重装步兵了,有的拿着巨大木盾,有的拿着尖锐的长矛,腰间挎着大刀、长剑,不时有一辆辆战车通过,车上壮士坦胸露背,手拿长矛,背着长弓。
大军开拔,犹如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好威武啊,只可惜……“虎石父嘴角微动,眼神之中掠过一抹阴险之色。
大军之中,森明跟着队列行进,瘦小的身体在这雄壮的队伍之中显得很不协调。在这个队伍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器和职责,他们这一百人是重装步兵中的长矛手和弓箭手,每人都要背一副弓箭,一个箭筒,二十只箭,手上拿一把长矛。单人负重是极重的。
森明逐渐透支了体力,身后的百夫长几次呵斥,依然有些跟不上队伍。百夫长有些恼怒,一巴掌排在森明的头盔上。森明的头盔略大,一路上经常遮挡视线,只好不停的用手向上扶头盔。这次不仅头盔挡住了视线,森明的脑袋还带着惯性撞上了前面的士兵。
“铛“,金属撞击的声音震的森明有些发蒙。前面被撞的士兵大怒,行进的队伍立刻被打乱,队伍停止了前进。
郑渠发现异常,策马扬鞭赶来询问,百夫长谄媚的解释了经过,指责森明不守军纪。森明一脸无辜的样子,百口莫辩。
郑渠上下打量森明,发现他瘦弱单薄,在这雄壮的队伍中显得极其特别。
“你是怎么混进队伍里来的?“郑渠问道。
“我?我是被抓来的。“森明无辜的回答。
“你胡说,你本来就是一个逃兵“,百夫长怒目而视。
“好了“,郑渠不耐烦的说道。“抓来的也好、逃兵也罢,你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在阵列当中的。否则,一旦出现敌情,队伍会从你这里出现缺口。“郑渠略微斟酌一番道:“你来我帐中做个卫兵吧,嗯,就负责看护我的那把宝剑。“
所有人都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森明,这小子真是命好,竟然被将军调入亲兵。多少人想尽办法靠近将军都做不到,这个瘦弱的小子竟然有这等好运。
将军的亲兵可是军队里最威风的,一旦选入亲兵,便是将军的贴身护卫,自然而然的高人一等,平时四处传递命令,督查巡逻,无人敢惹。最重要的是,在战场上,往往是普通士兵冲锋陷阵,九死一生。唯独亲兵,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将军的安全,除非敌人杀到眼前,亲兵一般不用去前线厮杀。可以说这是个有前途又不吃苦受累的职业。
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对森明有些眼红。森明倒是不怎么在意,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不用背那么沉重的武器了,还被派发了一柄剑,这让森明即兴奋又好奇。将军的宝剑岂能是凡品!